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菸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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菸圈
我有菸圈情結,喜歡抽菸的男人和抽菸的女人。
  當一根香菸被點燃不一會煙霧就會升騰,讓我着迷的菸圈就會調皮的跑出來。
  小時候跟着外婆長大,外婆二十幾歲就當了生產隊的隊長。遇上村裏有人家的紅白喜事,都是她做帳房先生,憑的是出色的記憶力以及精通農村的各種禮數。外婆應該算是那種心裏口裏都來得的女人。
  平時,只要有她在的地方總是笑聲不斷。也許別人都以爲外婆過的像她的笑容一樣開心吧。只有我見過她夜深人靜時的眼淚。
  一天晚上我半夜醒來,睡眼朦朧間只見她半披着外衣一手環抱在胸前另一手夾着一根香菸。當陣陣煙霧彌散開來那裏面竟然有一個又一個圓圓的圈。一瞬間睡意全無,我連忙爬起來想把它抓在手裏。奇怪的是明明把它抓住了的,可是一伸開手它卻不見了。當我再次將一個菸圈抓在手裏想拿給外婆看的時候,才猛然發現外婆的臉上有淚在流淌。我問她;“外婆,你哭什麼?”外婆將我摟在懷裏輕輕地撫摸着我的頭說;“沒事,乖!睡吧!”雖然,我後來此終也沒有明白她當時流淚的原因,但是那張在煙霧裏流淚的臉是那麼蒼桑那麼憔瘁,像烙印似永遠刻在了我的心裏。
  多年後外婆重病時日已不多了衆人前去探病。嘲雜的說話聲裏爸爸卻一直沉默着。只見他一根接一根的抽菸,豆大的淚珠一顆顆往下滾落。他坐在屋裏比較暗的角落裏,煙霧也升騰的歷害,所以別人都沒注意到爸爸在落淚。外婆將我的手捏捏,眼睛看看我又看看爸爸。我明白外婆的意思,爸爸是捨不得病入膏肓的外婆。爸爸在我眼裏一直是個鋼鐵般的男人,他的眼淚讓我特別心疼。總記得外婆跟我說男人是不到難處不落淚。因爲男人是一滴眼淚一滴血,所以我也記住了爸爸那張藏在菸圈背後的臉。
  從此,我就喜歡上了菸圈。
  剛跟現在身邊這個男人的時候,他抽菸我就會抓他的菸圈。所以他總說我像個孩子,可是我無法控制一見到菸圈就有想要去抓它的那種衝動。
  一次我的女友跟她老公吵架傷心不已,而她也有抽菸的習慣,只是不願讓人知道罷了。心情很不好時,她就會揹着她老公抽菸,她說抽根菸心裏會好受很多。那是個夏天,我們頭對頭躺在地板上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
  當菸圈再度升起我的老毛病就又犯了,爬起身想再去抓菸圈的時候,卻看到那雙百年難得一見的雙鳳眼裏一滴滴無比清澈像珍珠一樣圓滾滾的淚順着眼角滑向耳邊。女友長的相當漂亮,那一刻我終於欣賞到“桃花臉上珍珠淚”是一種讓人多麼心疼的美!不過當她的菸圈再度冒出來的時候,我就還是忍不住的伸出手去抓它。正抓得起勁忽然感覺有光在照射我似的,低下頭就看到那雙美麗的鳳眼正用吃人的眼神看着我呢!那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徵兆,我知道我得準備迎接她的“轟炸”了。果然,沒一會就狂雨驟雨似的罵開了。“瘋查某,你是肖誒?”(瘋女人,你是瘋了麼?)看看吧,這就是菸圈情節害得我!不過想一想也是,人家在難過,我卻在抓她的菸圈,怎麼能怨人家抓狂呢!於是我就只好放下對菸圈的狂熱又乖乖的躺在地板上了。
  不過,沒一會她就“撲嗤”一聲的笑了,並且說;“喜歡抓就接着抓吧。”於是兩個女人對視一會兒,就再也忍不住的哈哈大笑了,菸圈情結這才總算幫了我一次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