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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沉默的大山散文(通用22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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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是身處學校還是步入社會,大家或多或少都接觸過散文吧?散文是一種常見的文學體裁,取材廣泛,藝術表現形式豐富多樣。爲了幫助大家更好的瞭解散文,以下是小編整理的默沉默的大山散文,歡迎大家分享。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通用22篇)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1

每個人都有自己嗜好,喜歡遊山玩水,樂於探險挑戰生命極限,也是對人生對生活的一次切身體驗,回味無窮。一提到山脈,我們都知道喜馬拉雅山脈是世界最高的山脈,它橫斷山脈隔開了青藏高原與四川盆地;青藏高原與內蒙北部的分界線崑崙山,山西東部、東南部與河北、河南的分界線。大山似乎與我們距離很近,卻又是那麼的遙遠,她孕育着民族氣節和文化風情。

大山,對於寫手們來說,是最熟悉不過的詞語,引發聯想,其寓意深遠莫不可測,這就驗證了“不識廬山真面目”人生信條和格言。

聽長輩說,我的老家從前居住在陝西南嶺腳下偏遠的一個小山村,解放前,由於爺爺輩兄弟姊妹多,家境貧窮所致,後來就由偏遠小山村遷址到古城西安一個邊沿城區。生活在關中平原白菜心的我們這一代,沒有更多的與大山接觸,對於大山的認識是某種模糊朦朧之態,當然處於對山脈的好奇,放飛的心早想歸屬大自然。

週末,一處偶然機會,接到筆友電話,應幾個筆友之約,我們懷揣對大山的神祕敬畏之情,驅車踏上心歸大自然之路。我們一路歡歌笑語,隨着車輛的挺近,漸漸拉遠了與絢麗多彩城市之間的距離,城市輪廓被景緻巍巍山脈獨特自然風光代替。車輛行駛沿途,我情不自禁對於眼前的山脈巍峨迤邐所震撼,當然這也是我第一次與大山接觸,觸感生情。 巍巍秦嶺山脈灌木叢林茂密,青竹藤蔓茂密,鳥兒傳遞着山野獨特的音,與山脈峽谷間小溪澈澈不涓流水聲夾雜一起,撥動優美的弦律。

不多時,車輛駛入兩山相夾一座河谷大橋,橋下,潺潺碧水綿延不涓,清澈透亮的河水寧舍凝重靜遠,幽暗的山野碧影倒映水中,勾畫出一幅美麗的山水倒掛圖。這時,在河岸中游有一位漁夫劃一只木舟,漁夫肩頭落的兩隻白鶴,打破了水面的平靜。隨着漁夫一聲吆喝,白鶴離開漁夫肩頭,在水面蜓蜓點水,自由滑翔,一會兒,一頭竄入水中,叼着一條大魚浮出水面,飛回漁夫船頭。漁夫拿到白鶴嘴裏叼的魚兒,心中歡心異常,爲了獎勵白鶴,漁夫拿出一隻小蝦犒勞了白鶴。白鶴得到漁夫的獎賞,更加辛勤努力的在河面撲捉魚蝦。一時間,碧水、小船、漁夫、白鶴景緻融爲一體。

隨着車輛前行,車輛深深的隱藏在綠海滄州之中。巍峨山脈浮空,湛藍的天空,白色的雲彩,山脈奇峯雲際交匯,索索奶油色薄紗輕霧隨風搖曳飄搖,如同仙女般翩翩起舞,山霧時聚時散。

隨着車輛在脈體山道上上下顛覆起伏,我們眼中的大都市已進山野農莊村舍所代替,山道兩側懸臂要道崎嶇陡峭,山脈環山繞水,時有山區小城鎮坐落大山深處的角角落落。天氣隨着車輛的推進溫度漸漸下降,溼潤清新空氣帶有一絲涼爽。這時,幾位筆友舉起手指透過窗外指指點。車輛窗外,一束束七色霞光透過山脈灌木葉蔓藤條直射而下,植皮山體的草叢漾出彩色的光芒,把巍峨山脈裝扮十分得美麗。一索索強烈的光照把山體分成南白陰陽兩面,陰面,山體顏色深沉透徹,綠的更深,青的更澈,碧的深厚,紫的分明。陽面,碧日生輝,天空好像支撐一口很大很大的大鍋,金黃色的染料傾斜而下,碧綠的山脈披上一層輕薄的黃紗,黃綠接際,隨着脈體起伏凹凸分明,色澤深淺不一。有深深的綠,有淺色的綠,還有暗色的綠,型似一個大畫家伏筆畫出一幅絕倫無比的神畫。美的那麼自然,美的那麼透徹清亮,美的那麼清新別緻。那種發自內心,來自大自然,歸屬萬物。每一種美的景象,時刻都會觸發着你的每一跟神經細胞在擴張。那種絕倫之美,使人振奮,使人憾服,使人激情盎然。這種美勝似天仙之美,讓人回味無窮美不勝收。

進入大山深處,山青水秀,空氣清新溼潤,整個山體被茂密的林木枝葉藤條掩飾得蕩然無存。車輛在陰鬱的山道行進,人們都說高山麗水出佳麗,此話不假,在車輛行進沿途的道路兩側,美女如雲,個個是亭亭玉立楚楚動人。山脈染澤她們一頭烏黑的發須,山體景緻勾出她們清秀俊美的輪廊。一種清秀無比的潔面與大自然風光相融合,呈現出一種人與大自然之美。最爲敬佩憾服的是,生活在這裏的人們聲音清澈渾厚洪亮。說話間,不遠處傳來陣陣民間歌謠,歌聲在山脈峽谷間迴盪。歌聲清澈的就像噴出的泉水,落下來的時候,空氣溼潤,形成的粒粒水注拋灑下,清澈溼潤亮澤。少時許,渾厚洪亮的聲音沉寂在大山之中,山脈恢復了寧靜。忽然傳來陣陣飛鳥落雁驚鳴聲,一隻兇猛的山豬向山兔發起攻擊,一隻金絲猴尖叫,再次打破山脈的沉寂寂靜。少時許,山脈再次恢復平靜,山間快樂的飛鳥停止了飛翔翅膀,雙爪落在枝木藤條,在不停地搖着尾巴嘰嘰喳喳鳴叫。忙碌的小猴子停住靈活的身姿,墩挫在樹木枝條上舉手攀枝遙望。沉睡甦醒過後一隻熊貓擡起頭顱爪頭撓耳,蝴蝶在陽光沐浴中翩翩起舞,蜜蜂神展着翅膀發出自身的驕傲,在忙碌中摘採着潤心的花蜜。山間的山菇、銀耳、木耳,還有那灌木叢林中的珍奇植物,也在伸縮的脖頸茁迎着地面珠露壯成長。其實,巍峨山脈天籟之音,就是人間一部神曲,它的節奏隨山脈脈搏起伏奏響人與自然和諧包容神韻節章。

車輛隨着山路起伏行駛在深在山間一條崎嶇險道,一條蜿蜒曲折青色長龍隨山脈起伏盤山縈繞。途經一個山村小鎮,小鎮建於兩山谷底夾道,這塊不足幾平方公里的小城鎮兩側農家房舍金碧生輝,一個個農家院舍,一座座農家樂園。各家各戶門前懸掛着一盞盞紅豔豔的燈籠,一排排農家樂牌匾整齊劃一,處處遊樂設施裝扮的七彩飛揚。有休閒娛樂樂園,有休閒垂釣樂園,有吃住休閒娛樂一條龍服務的農家樂。瞬間,沉睡中的大山變得活躍起來,小鎮遊人淋淋盡致,人頭潮水般涌動起伏川流不休。就連老外也被深山隱藏的鄉土文化所吸引,他們走進小吃鋪,走進臨街小攤點,吃一頓可口的民間小吃,買一件帶有鄉俗文化特色的小珍品,翹起他們的大拇指OK,OK,讚口不絕。這裏的山珍佳餚不比大都市裏的山珍海味差,特別是帶有各種鄉土風味民間小吃店,各具特色。這裏是山野動植物最爲豐盛的季節,除去國家保護動物,飛禽走獸應有盡有。再點上幾個土生土長山野農家小菜,那味道令人回味無窮。品嚐完這裏的山珍海味,再來上一塊鍋盔饃,一碗臊子面 ,一碗包穀面魚,用我們的地方方言來講,那就是聊咋了。

大山有着一個寬廣的胸懷和風骨脊樑,象徵一個民族的氣節和精神風貌,同樣也孕育着絢麗多彩的文化民俗風情。來觀光旅遊的遊客品嚐過這裏農家菜餚,這裏的非物質文化遺產和民間傳統手工藝產品實爲民間稀罕之物,在他們回家的時候,都要帶一些紀念品。這裏的手工藝產品和民間鄉俗文化產品,形狀奇異獨特,各具風格,都是孕育着民間鄉土文化內涵,寓意渺不可測。大山本身帶有一種神祕的色彩,深不可測,這樣靈驗了人常說一句話:“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

經過一天沿途顛簸,我們終於抵達目的,在一家農家樂住了下來。

回到各自房間洗刷完畢,農家樂的老闆已經準備了豐盛的晚餐,這時,我們經過一天的沿途顛簸,大家已感到鬆骨散架一般疲勞不堪,但看到桌上擺置有序豐盛的晚餐,大家一下來氣了精神,很快大家按照老闆的安排圍坐起來,津津有味吃完各種民間小吃,夜幕已經慢慢降臨。晚霞把整座大山染成紅色,天色慢慢由紅變灰,在由灰變暗。一輪明月浮空慢慢升起,山體覆面日月生輝。銀白色的月光把整座大山照射的一無遮攔,山體起伏,巔峯峽谷懸臂險道清晰可見,層次分明。但大山深處依然一片黑暗。

暮色全部降臨山間之時,農家樂的老闆爲我們拿出一塔碟機和一墩乾柴,然後倒入一些汽油點燃,熊熊烈火騰空而起,方圓幾裏地照的一片通紅。我們在歡樂音律伴奏下踏歌起舞,一場別開生面的篝火晚會拉開了序幕。歌聲和歡樂的旋律,隨風而去,隨風而散。我們邁着矯健的步伐,手拉着手,肩靠着肩,圍着團團烈火,歡快的舞動着舞姿,我們的身姿隨着音樂的旋律和節奏在自由飛翔。

一場篝火晚會下來,我們不覺得疲憊,心情依久激情盎然,我們依着灰暗的山路繞過彎曲的小道,來到一處礦無煙火山野。山野四面山體綿延林木茂密,寂靜的小道,清新的空氣,夜深人靜的大山深處,寧舍靜遠凝重。夜深人靜的時候,一陣涼風襲來,使人毛骨肅然。聽這裏農家樂的老闆說,這地方的野生動物已經被人類大自然的改造而遷居深山,沒有什麼後顧之憂,所以在夜間遊玩大山也有一番別緻之情,也很安全的。可是,當我們來到這曠無人煙的山野,各自內心都存有一絲奇異的恐懼,所以,沒有幾個時辰,我們就返家而歸,回到農家樂。寨外的遊客還是興致琳琳,大家三人一團,四人一桌,一邊談笑風生,一邊娛樂,大家發現我們幾人偷偷的笑了起來,隱喻間,我們只是感到還是有一點膽怯,也只好一笑了之。

回到住宿的地方,我們再也沒有興致談笑風生,各自感到倦意靜靜的躺在牀上。心想,這就是我們多年夢寐以求的大山腰脈,我們帶着對大山的敬畏之情來到這裏,可惜的是一天的沿途奔波,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已是下午霞輝交際之時,遺憾的是,我們看到的只是旁晚的景色。

第二天清晨,我們早早的起牀,早早的出發,早早的來的巍巍山脈的腳下。走到大山的腳下,我在想,這就是長輩們經常提及過的老家,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被眼前的美麗景觀所迷惑。巍巍大山腳下,一輪紅日冉冉升起,紅色的紅團散發出金黃色的光芒,隨着陽光雨露的拋灑,金色的光芒變爲銀黃色、銀白色,散落在萬物附體之上,晶瑩的雨露似比人們激動溢的淚澤放射出奇光異彩。光芒透過陰鬱的山脈附體,穿過樹枝枝葉藤條夾縫,放射出一束束光彩奪目射線。時而樹木夾層間形成一個異彩飛揚的光環,光環隨着人們的視線變化無端。一種絢爛多彩,一種夢幻離奇,一種光芒四射,一種神采飛揚,奇觀般的壯麗無暇。可惜的是,這裏地勢險要,奇谷異峽懸谷峭壁,道路艱險離奇。這裏巍巍大山腰脈森林茂盛,峯脈相依相戀,連綿起伏凹凸不平。清晨,薄霧繚繞,巔峯矗立,彰顯出層層疊疊凹凹凸凸,有的巔峯直穿雲端。晨輝的襯映下,一朵朵浮雲如同仙女下凡飄飄起舞,欲仙欲醉,使人感到身臨仙境般的壯麗景觀。

我們沿着崎嶇陡峭的小道攀登而行,小道兩側懸臂陡峭萬谷懸崖。隨着山脈地勢高度攀升懸谷異懼天險,萬丈深淵遙無止境。都說巍巍大山有幾長臉,說變臉時就變臉,這句話沒錯。我們這樣一路走來,一會日暉拋灑,一會陰雨綿綿,一會淚流滿面。說話間,絢麗天空下起了濛濛細雨,氣溫也隨山勢深入急劇下降,有一絲寒骨之意。這時遊離山間的遊客撐起了雨傘,邁着艱難的步伐繼續攀登。蹬上山脈頂峯,只見腳下薄霧繚繞,峯脈直穿雲霄。腳下的白雲薄霧攔腰飄繞,猶如白龍起伏,萬獸奔騰,咬龍騰霧,萬獸爭鬥,一場夢幻之戰之景觀。遠望巔峯凹凸起伏,峯脈相依相戀,綠坳金盔之浮皮,彎彎長河嬌嬈不息,一片神州之風情在此展現,讚不絕口,妙不可言。正如詩意般描繪的那景象,巍巍大山晨日輝,攀登百步陰雨冉。高攀頂峯神怡飄然,輕紗薄霧繞奇觀。咬龍奔騰萬獸爭鬥,峯脈高矗如雲間。長河嬌嬈,綠坳金盔神風現。

登上頂峯已是正午時分,我們休息片刻準備原路返回。常言道,上山容易下山難,遙望深海密林陷入綠海一般。蜿蜒小道陡峭艱險,萬丈深谷懸崖,讓人心生敬畏,邈邈山河竟如此美妙。我們沿着彎曲小道百步之遙,一處懸崖飛滾,樹林百鳥驚恐展翅逃之夭夭。風聲鳥語混爲一體,所謂的驚弓之鳥在此一現。鳥體各異,鳥語紛繁,隨風聲消失在深山峽谷之中。寂靜的小道,清新的空氣,使人神怡渺然。漫步在小道上,各類花語飄香撲鼻而來,灌木叢林植皮地下,百花飄香,百花爭豔,一種萬物歸屬大自然的景象油然而生,寂靜的灌木叢林在奇觀壯麗百花叢中煥發出青春的氣息,給大山增添了絢麗多彩的奇觀景象。

魯迅先生曾經說過:“我們腳下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變成了路。”果真不假,彎彎小道支叉交縱紛繁,一條條細小陡峭的小徑向大山深處延伸,遙不可測,一條條彎曲的小徑竄向那神祕的綠海滄州。

我們沒有踏進那一條條帶有神祕色彩的小徑行走,這些如同蜘蛛網交錯繁縱的小徑沒有盡頭,或許前面就是斷壁懸崖萬丈深溝,或許將你帶入神奇色彩般的世外桃源。我們沿着小道返回大山底部,回頭相望,抱着對大山的起敬和迷戀,目光由淺而深,永無止境,最後還是依依不捨的離去。

從此以後,我對大山有了直觀明瞭的認識,才醒悟大山的神奇和奧祕,也因此成爲自己一個嗜好,大山成了我們經常談論的話題,有了機會,我們輕車簡從揹着行囊踏上開進大山。

大山在變,生活在哪裏的人們也在變,天變得更藍、山更青更綠、水更清更澈,人們用勤勞和智慧澆灌着明天未來希望,用那美妙的歌喉唱響新的樂章。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2

過了頭道龍潭向南延伸一條幽深的山谷,名曰白草窪。聽名字是一個令人神往地方,但我卻一直沒去過那裏,原來的村主任曹玉成老家就住在那裏。站在路邊向山谷望去,明晃晃的只見到連綿不絕的森林,望不見人家,看不到炊煙,也聽不到雞犬之聲,安靜的就如同一塊碧綠的翡翠。

路的右邊是整體的山石,從中可見當初修路的艱難。這一段整條路是從石質山腰上硬生生開闢出來的,修路平整出來路肩年深日久便也淤積出一層厚厚的土壤來,一株楸樹靠崖生長,這是一株對時令季節比較敏感的樹。當秋天悄悄來臨,道旁其他的楸樹還枝濃葉綠時,他已是滿頭黃髮,垂垂老矣,一陣風過,黃葉飄飄。

二道龍潭是一汪石頭窩中的清潭,左邊是高聳的石崖,刀削斧砍一般,筆直陡峭無從攀爬。頂峯衆星捧月般矗立一尊上粗下細的石柱,有着承德磬錘峯一般的雄壯威武、鬼斧神工。水潭的右邊同樣是由一塊大石構成的石崖,高聳入雲。當初修路到此似乎進入絕境,山崖向一堵屏障一樣將去路堵得死死的。聰明的林業人有着不服輸的勁頭和開拓的創新思維,憑着雙手和簡陋的工具硬生生將這段山崖一分爲二,劈出一段寬不過10米的一條縫隙。向上仰望,只見一線藍天,不見雲頭,亦不見雲尾。我便給他起名叫“一線天”。沒想到卻一叫成名,此後,西大山便多了一處有名字的景點。潭水幽深清冽,時常招引遠方的客人到此處遊玩,在平整的大岩石上燒烤、飲酒。2016年夏季我帶着妻兒和於海波父女兩個在這裏很是享受了大自然的野趣。孩子們在潭邊觀察一羣羣蝌蚪如同黑色的海浪一樣舒來捲去,興奮不已。潭水裏倒映着藍天、白雲,高聳的石崖將整個身軀都倒映在水面,蝌蚪們說是遊在水中,倒更像是遊在山間,天上。

還是繼續往上走吧。山路在陰坡、陽坡來回變換,溝谷見便也有了幾座短短的水泥橋,這當然是大搞村村通公路建設的時候修建的,當初是沒有的。車輛和行人通行必須跋山涉水。三道龍潭,人們是不常提及的,因爲這裏沒有一絲特色,主溝和分叉溝交匯地方出現了一個水流匯聚的小水坑,水流小了,他便小,水流大了,他便大。除了夏季炎熱時有幾個附近的孩子在那裏戲水,沒有發生過一點故事。隨着孩子們長大了,這裏也便被人們漸漸遺忘。

快接近上坡的彎道左側出現了兩件破舊的房屋,這裏住着一位有精神病的老女人。我們這些過客每次都是匆匆而來,又匆匆而去,從沒有關心過這個人的過去。不知道有多少故事發生在她的身上,似乎人們都在忙,就連打聽的心思都沒有。只是去的次數多了,便也經常看到她,都是渾身赤裸地或坐在石頭上,或站立在溪水邊。即使是寒冷的冬季,穿着羽絨服還覺得冷的雪天,她也依然如故。聽到關於她的,也都是一些取笑的話。當地人可能司空見慣,過客礙於她怪異的行爲不變出口打聽,所以對她也就知之甚少。不過,她的孫子很是孝順,並沒有因爲她行爲古怪而嫌棄,在村部旁邊蓋了新房後便把她接到了那裏。但我們來來去去還時常見到她的身影,蒼老但健康。

一路無話,就到了村部。這裏算是西大山比較寬闊的地方了,十幾戶人家緊湊在村部辦公室的後邊。臺上居然有一座規模宏偉的小學校,一拉溜兒十幾間房子,前面是院牆圍就的小操場。不知道建校初期,這裏是怎樣的一個熱鬧場景,但現在只有一名老師,一個學生。隨着人口的大量外遷,不知道學校還是否存在下去的必要,如果沒有了,僅剩下的孩子又到哪裏去上學呢!學校的左側也有一條向北延伸的大溝,溝門高臺上住着兩戶人家,其中一戶是現任書記楊玉權家,在他的房山處有一株百年油松,枝杈如同巨傘一般張開,遮蔽着半個院子,道也很是雅緻。如在院中置石桌、石凳,擺一盤圍棋,飲一盞清茶,不雅於神仙的日子。可是農人一年到頭有忙不完的活計,誰還有閒工夫雅賞!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3

山是故鄉的守望,山是旅人的依戀。

夕陽西下,暮色沉沉,於獨樹一幟美麗的晚霞下,看遠方重山,心曠神怡,思緒萬千……

夕陽的餘輝染紅了半邊天,而美麗停留在山的邊緣,這種美麗是在不經意間才能發現她的獨特之處。山淡然的面對了世間的一切,“江流天地外,山色有無中”。因爲她的剛毅之浩氣,猝然臨之而不驚,無故加之而不怒,無論風吹雨打,她依然矗立於春夏秋冬……

山有雄壯的風采,山有樸素的品格。山豪邁,山也雋秀。奇險是山,逶迤是山,平坦是山,突兀是山,溫柔是山,呼嘯是山。山,時而鬼斧神工,時而平淡無奇。山的性格是剛強的,不具怕任何壓力,但平素卻顯得和藹慈祥,文質彬彬,英俊而柔情。因爲有山,流水乃爲之改道,城市才緣依環繞,大山以渾厚坦蕩容納萬世匯聚百川。

山是純樸的象徵,不管思歸的遊子,不管勞作的農民,對山的執着之情寄託了永遠的鐘情。

山,回憶她的純潔,回憶着她的執着;我,回憶着自己曾經的足跡,回憶着少時歲月的可惜。當我們滿懷夢想走出大山之後,再次去看暮色下的羣山,她於世無爭,無欲則剛,獨領風騷。在晚霞的餘暉中,感受着天人合一,是自然賜予了和諧之美,此時我在想,誰能否認這滿山遍野的綠色,裝飾了黃土高原的執着?

看山,山是一部辭典,年輕時讀她薄,年長時讀她厚。“橫看成嶺側成峯,遠近高低各不同”,山讓人類看了千萬年永遠看之不完。山依然那樣虛懷若谷,山總是樂於把豐富的寶藏奉獻給熱愛它的人們。搜索世界上所有的形容詞不足以涵括山的睿智。

看山是一種心情,看山是一種體會,人生何嘗不是像羣山一樣有高峯亦有低谷,然而無限風光在險峯,人們只有不斷的攀登,才能領略迷人的景色。然而詩人汪國真卻向登高的人說出了經典名言:沒有比人更高的山,沒有比腳更高的路。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4

除了山還是山。

未到龍南,這形象在我的想象之中;抵達龍南,這形象如約呈現我的面前。

面對羣山,我頓悟多年以前一位從龍南大山中走出的朋友何以給他剛出生的兒子取名爲震山的緣由了。震山,意爲震動大山,這不僅因爲大山是其故鄉顯著的特徵,更應是走出大山的人對大山的一種親近、一種懷想、一種超越。

時值秋高氣爽,羣山在陽光中綿延,山風帶着絲絲涼意掠過,在遠處涌起金色的波浪,激起陣陣迴響。我體味着空曠、遼遠的境界。

在羣山之間的山坡上、溪流旁、峽谷中,分佈了98個村莊,生活着21000多山民。我記不住村莊的名字,不知道它們的來歷,但我懂得村莊與大山之間相互依存、相互親近或融爲一體的關係。山民們從大山中獲取生存的物質,汲取生生不息的精神,並且成爲大山最富生機的部分。

站立秋天的成熟中,我聞到春天綠樹、山花和泥土的芳馨,聽到夏蟬起伏無際的詠唱,看到冬日白雪皚皚若皇冠的山巒。沉浸秋陽的燦爛之中,我看到霧氣在山巒間瀰漫,聽到雨落樹葉的響亮,還有清晨飛鳥的鳴叫。爬上峻峭的山崖,我看到層林盡染的驚喜,聽到野獸出沒的聲響,領略蒼鷹翱翔的壯觀。

我是在大山中長大成人的。大山養育了我,也影響了我。它賦予我靈性,並使我形成誠實、正直、堅強的性格,直至決定我的人生。因此,我和大山有一種根深蒂固的親近關係。無論到達何處,只要遇到大山,我就像回到童年和少年的家園,返回我精神的樂土。

在除了山還是山的龍南,我同樣如此。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5

這陣子不知是咋了,難不成是天上太白金星的煉丹爐失火了?烤的地面要化了,草木要着了,空氣中都瀰漫着嗆人的糊焦味兒。昔日嬉鬧的小孩兒,遛彎的老頭老太,門口打球打牌的玩友們,都逃荒似的不見一個人影兒,整個小區空蕩蕩的。唯一的活物就是水池旁那隻小狗,顧不上弄髒那雪白的真皮大衣,放下雍容高貴的身段,冒着被主人責罵敲打的風險,搭拉着舌頭,肆意地在水坑裏打着滾,喘着氣。

太熱了,熱得人火燒火燎,心煩意亂。

女兒說,實在受不了了,找個地方避避暑吧。我沉吟片刻說,那進山吧,去大山。

大山其實不是山,是個村,叫大山村。村如其名,大山有很多山,羣山環抱,全村一千多口人,綿延十五里地,羊拉屎似的散落在各個山谷裏,山腳下和半山腰中,與山爲伍,拿地當伴,靠天吃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祖祖輩輩在這裏繁衍生息。

進大山的路是條從山體上開鑿出來的圍山轉,依山傍勢,從山腳轉到半山腰,蜿蜒曲折的通向山頂。山頂的最高處有個幾丈寬的豁口,如一條巨蟒張着血盆大口,沖天而起。

大山的村口有塊條型巨石,上面鐫刻着“大山”二字,紅色的,很醒目,字寫的也有力,很受看。路旁是條小河,河面不寬,從山谷裏流下來的山泉水清澈見底,河水也不深,水中的小魚小蝦清晰可見。河水順流而下,時緩時急,嘩嘩的流水聲悅耳動聽。不時在平坦處總能見黑泥鰍似的小孩們在水中打鬧,一旁的大姑娘小媳婦們在說笑洗衣服。

車子一進村,空氣立馬涼爽了許多,起碼沒有了城裏那種撲面而來的熱氣,心情也隨之舒緩。越往上走,道路越崎嶇,越窄,彎越多,兩旁的樹木也越來越茂密,接近山頂處,兩旁的樹冠基本抱在了一起,難分你我,搭成一條長長的涼棚,遮天蔽日,陽光只能從葉縫中擠進來,灑滿一地斑斕。此時搖下車玻璃,打開天窗,將音樂開到最大,任清風橫衝直闖,任花草撲鼻炫目,任樹枝拍打車身,車子行駛其間,時而急行,時而急轉,時而剎車,滿車的尖叫歡呼和笑語。運氣好的話,還能看見受到驚嚇撲楞躍起的野雞,樹枝上跳來蹦去的小松鼠。

每次必登峯頂。喜歡那種一覽衆山小,如臨山頂我爲峯的感覺。我藐視衆山小,山勢過於平坦,曲線過於柔和,虛僞的長滿花草樹木,漫山遍野的綠色將山體包裹的嚴嚴實實,不留一點空隙,任憑那些爬蟲飛鳥走獸肆意的打擾大山的寧靜,很俗氣。我敬仰那直插天空的山峯,雲霧在半山腰繚繞,懸崖峭壁,犬牙交錯,岩石裸露,寸草不生,保持着山的本色和原始的野性,像寂寞的劍客默默地守護着大山的萬物。

大山村分東溝和西溝。東溝只有幾十戶人家,淹沒在綠蔭中,不到近前很難發現藏有人家,最高處有家農家園,白牆紅瓦比較搶眼。所謂的農家院其實就是很普通的農戶,三間大瓦房,東西兩個廂房,西廂房有條過道,供客人及家人出入。整個庭院不大,坐落在一高臺上,臺下是自家的果園,長滿了蘋果,梨和山裏紅,樹下散養着雞鴨鵝等活物,很熱鬧。西廂房外有塊開鑿出來的自留地,種滿了黃瓜,豆角,大蔥,西紅柿等當季蔬菜,花黃果綠的`,很好看。

經營這家農家院的是一對夫妻,吹拉彈唱全是二人。到這吃飯不用點菜,會根據你的需求安排妥當,飯菜基本都是自家產的食材,很綠色,很鮮美,也很地道,能吃出老家的味道。

每次在那吃飯都會吃的溝滿壕平,水足飯飽後,打開南北窗戶,吹着清涼的山風,美美地睡一覺,一覺睡到自然醒。睡醒了,那夫妻二人也收拾妥當了,總愛湊在一起在那過道上聊會。

夫妻二人年齡與我相仿,女的能說會道,膀大腰圓,很壯實,像個爺們,一看就知道是老闆娘,當家的主。男的沉默寡言,楊柳細腰,很苗條,像個娘們,怎麼看也是個店小二,幹活的命。老闆娘總愛拿個小板凳坐在過道的門口,胸前那對大鼓包,異常突起,就像懸掛着的兩顆特大號地雷,讓人不忍心側目。每聊到高興處,就會哈哈大笑,響徹山谷,胸前那兩顆地雷也會無規則的隨之亂顫,真擔心會不會掉地下發生爆炸,傷及無辜。腰如水桶,水桶上緊箍着個粗粗的呼啦圈,估計扔水裏都會自然漂浮。往小板凳上一坐,兩片屁股幾乎擦着地,不見了小板凳的蹤影,彷彿直接坐在了地上。每次見到她,都會想起莫言的《xx》。

我喜歡和老闆娘聊天,一聊起來就跟開機關槍似的,嗒嗒嗒的沒完沒了,她說,我聽,不時地插句嘴,話題總離不開大山的山,大山的水和大山的人。

老闆娘是土生土長的大山人,從小就在這裏長大,爬遍了大山的每個山頭,喝遍了每個山谷的泉水,唱着山歌,採着野花,追逐着小松鼠長成了大姑娘,嫁給了大山的小夥。

她說,我們東溝沒有井,幾十家喝的水都是從山上引下來的山泉水,多少輩子沒幹涸過,四季長流,渴了就對着水龍頭直接灌,又甜又解渴。吃的菜也都是自家種的,家家都有菜園,從不打濃藥施化肥,長出的蔬菜綠色沒污染,摘下來在衣服上蹭蹭就吃,很乾淨。我們這基本都吃小米,很少吃大米,山坡地的小米做熟的米飯,又黃又軟,看着好看吃着更香。我們這的人都比較長壽,很少有人得癌症腫瘤啥的,活個七老八十的都不是事,不遠的一個本家五世同堂,老爺子九十多了,還很硬朗。

說到高興處,老闆娘回頭對站在身後,雙手環胸,靠着門框的店小二說,去,去園子摘些蔬菜來。店小二屁顛屁顛地跑了,一會麻溜地端上來一盆洗乾淨的黃瓜西紅柿,又站到老闆娘身後,雙手環胸,靠着門框,隨時待命,我們邊吃邊聊。

老闆娘繼續說,我在這生活了四十多年,對這裏的山山水水有感情,習慣了每天早起到處轉轉,看看山坡上莊稼的長勢,看看園子裏蘋果蔬菜的成色,看看那些雞呀鵝呀豬呀有沒有長大,和它們說說話。習慣了每天晚上聽着蛐蛐叫睡覺,習慣了沒事和七大姑八大姨聊大天。別笑話我們農村人沒出息啊,我就習慣這平靜的日子了。

怎麼會呢,我羨慕還來不及呢,你村有小寡婦嗎,把我招過來,我開玩笑地說道。

不用找小寡婦,就招我家來吧,我養着你。老闆娘不待話說完,自己先失聲哈哈大笑起來,我也被逗樂了,那店小二也嘿嘿地樂了,可能是多了個幫手他高興的吧。

笑夠了,老闆娘說,不早了,不和你聊了,我們還得去殺豬,自家養的,三百多斤了。

我說,那正好再等會,賣我些豬肉和排骨吧。

那可不行,我家自己還不夠用呢,一個月就得用一頭豬,不賣,不賣,但是你可以來消費啊,排骨可以給你留到下週六,來不來在憑你了,老闆娘狡黠地說道。

我急忙說好,彷彿聞到了大鍋燉排骨的誘人香味。

那週六瑣事纏身,我還是失約了,排骨沒吃到,多少有些遺憾。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6

從小就一直在城裏唸書,沒有出過遠門。對大山既熟悉又陌生。小時候,總喜歡跑到家後面的花果山上去玩耍,一口氣,便從山腳爬到了山頂,覺得山也不過如此。後來,到農村去工作,才真正見識了大山的真面目。

看着一座座擋住眼前視線的巍峨的大山,多少思緒翻翔在胸中。零星的,散散落落的房子這兒一座、那兒一座地伏在大山身上,大山無處不有人,一代代的山裏人,生在山裏,長在山裏,靠山吃山,山成了山裏人生命中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濃密的樹林,青翠的山水,樸素的泥土給山裏人帶來無盡的愛與生活。他們已經習慣了大山,習慣了山裏的花草樹木,日起日落。彎彎曲曲的羊腸小道一直從山下延伸到山頂,再從山頂延伸到山背後。他們從沒有埋怨大山矇住了他們的眼睛。他們在山上開路,架橋;他們在山上栽樹造林,修房舍,建村落;他們在山裏飼養動物,生兒育女繁衍後代,他們在山裏完成了自己平凡而普通的一生。

大山孕育出來的山裏人淳樸而簡單,樸實而善良,如山泉滋養出來的花草一樣美麗。第一次,到山裏去趕集,和一位苗族老大媽買了一些新鮮的竹筍。秤已經稱夠了,她又抓給我許多:“家裏竹林產的,多拿上些吧。”望着這些價廉物美而又人情味濃郁的竹筍,心裏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激動。想想城裏的小販爲了牟利,缺斤少兩,不禁對大山產生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愛。

大山,擋住了人的視線,同時也遮住了人們過多的慾望。沒有過多的慾望,他們變得更加的簡樸和寧靜。在物慾橫飛的今天,在人人爲了名利而拋棄本真的世俗社會裏,大山爲山裏人塑造了最質樸、最真實、最純美的天性。

作爲出生在城市的我們這一代,我們早已失落了很多東西。我們終日在猜忌與僞詐中擔驚受怕,終日在名利中疲憊勞累,雖然我們獲得了較多的物質來安頓我們的肉體。表面上我們看起來比山裏人過得好,過得舒服,其實,我們活得很累,我們的心正在遭受自己慾望的折磨,我們的靈魂正因繁雜的世俗生活而痛苦。

面對一座又一座的大山,面對心靈簡單而樸實的山裏人,我迷戀城市的思緒有些起起落落。其實,活着,不需要和別人攀比什麼,不必要過和別人一樣的生活;活着,最重要的是活出自己的人生色彩。捧上一捧山泉,讓心和大山一樣自然、本真、巍峨,讓身體和心靈從此自在而愉悅。這樣的生活應該纔是屬於自己的生活。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7

歲月總是在重複着她的輪迴,當我再次踏上這片土地,爬上山巔那酷似山鷹的孤石,鳥瞰山下櫻花遍野的時候,頓時感覺時間似乎又過了一個世紀。在記憶的深處又重現了父親的影子,那是小時候和父親一道守護大山的歲月。

大山深處,依然是懵懂的少年,無憂無慮,哪怕是缺吃少穿的我,只要是跟在父親的身邊,都是快樂的時光。滿腦子精彩繽紛的幻想。當父親用廋弱的軀體揹着我,說是要去守山的時候,我高興得再父親背上搖晃,直把父親折騰的站立不穩。

夜,月色迷濛,白日裏秀麗的羣山,已成爲一帖帖剪影,此起彼伏的掛在天邊;風,輕輕的拂過,穿越山下的包穀林,把包穀葉子抖落得簌簌作響,低吟着我怎麼也聽不懂的歌;昆蟲藏匿着,叫出各種不同的聲響,交織繪成了雜亂無章的的樂章。父親揹着我前行,喘息着一路的累,但卻快樂着……

大山的夜,註定充斥着怪異詭祕的氣息,我斷然被這種神祕吸引。所以,每當去大山守夜便成了我不光是打發無聊的歲月,更是探祕搜奇的一種樂趣。

大山裏野獸奇多,每到收穫的季節,那滿山滿坡豐碩的包穀,總是驕傲的掛在腰間,神采飛揚的展示着自己的丰姿。然而,也就是在這樣的時間,那些平日裏不多見的各種野獸會如期而至,肆意踐踏父輩們辛勤的勞動成果。於是,守山便成了那時必須的課題。

攀上大山,來到酷似山鷹的孤石,父親會把我安頓在用樹枝搭建的草棚裏,然後叮囑了我很多:大抵是關於野獸出沒後,我必須小心的事宜。那時候壓根兒就不知道父親說的什麼。總之,大山守夜的時候,父親是非得不讓我離開窩棚的。每當這樣的時候,我只能透過窩棚觀看如黛的羣山、掛在山巔的圓月和眨巴眨巴的星星;聆聽夜裏昆蟲的低鳴和夜鳥“嗚呼”的叫喚……

父親總是在安頓完了我以後,才走到平時準備好的控制點,裝好“三引炮”(一種通過爆炸響聲驅趕野獸的火炮),拿着號角,沿着田邊巡視一圈,然後纔回到窩棚小憩。

守山的歲月持續了好幾年,大約是在我上完小學而上初中的時候,我終於背離了守山的生活,隻身在外唸完高中,然後上大學,然後踏入社會,然後爲了生存生活而打拼。

經過了光怪陸離的現實生活,讓我再次踏上守山的領地,又重新感受到父親的辛酸和不易,感受到守夜時如銀的月色撫摸着我幼稚的臉蛋,顯得溫柔而嫵媚,讓我沉浸在溶溶月色的那汪純潔和嫺靜之中,枕着月色,慢慢地進入夢鄉……。這是何等的境界,總是在一剎那間盡顯眼前。

彈指一揮間,歲月就這樣快速的流逝。國家號召退耕還林,當年大山上的田地被現時的果林所替代。雖然我看到的是漫山的櫻花,但註定召喚着豐收的來臨。春天過後,一定是豐收的季節。

守護大山是一段記憶,如今父親老了,廋弱的軀幹佝僂了。但於我,父親依然挺拔,就像當年守護的那座大山一樣,屹立在故鄉的原地。

離別故鄉,獨自生活在他鄉異地,每當月圓之際,仰望天空那一輪朦朦朧朧的圓月,回想起守護大山時的圓月,總感覺差一些境界。大山深處的圓月,毫不憐惜的灑下的那一地清輝,總有一絲絲柔柔深情,在冥冥之中輕輕的呼喚我、召喚我……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8

最近有幸,連讀兩本出色的新詩。一是夏菁的《山》,一是楚戈的《散步的山巒》。兩位都是愛山的詩人。詩人哪有不愛山的?可是這兩位詩人對於山有不尋常的體會,瞭解與感情。使我這久居城市樊籠的人,讀了爲之神往。

夏菁是森林學家,遊遍天下,到處造林。他爲了職業關係,也非經常上山不可。我曾陪他遊過阿里山,在傳說鬧鬼的賓館裏住了一晚,殺雞煮酒,看樹面山(當然沒有遇見鬼,不過夜月皎潔,玻璃窗上不住的有剝啄聲,造成近似“咆哮山莊”的氣氛,實乃一隻巨大的撲燈蛾在撲通着想要進屋取暖)。夏菁是極好的遊伴,他不對我講解森林學,我們只是看樹看山,有說有笑,不及其他。他在後記裏說:“我的工作和生活離不開山,而爬山最能表達一種追求的恆心及熱誠。然而,山是寂寞的象徵,詩是寂寞的,我是寂寞:有一些空虛,就想到山,或是什麼不如意。山,你的名字是寂寞,在我寂寞時念你。”

普通人在寂寞時想找伴侶,尋熱鬧。夏菁寂寞時想山。山最和他談得來。其中有一點泛神論的味道,把山當做是有生命的東西。山不僅是一大堆、高高一大堆的石頭,要不然怎能“相對兩不厭”呢?在山裏他執行他的業務,顯然的他更大的享受是進入“與自然同化”的境界。

山,凝重而多姿,可是它心裏藏着一團火。夏菁和山太親密了,他也沾染上青山一般的嫵媚,他的詩,雖然不像喜瑪拉雅山,不像落磯山那樣的岑崟參差,但是每一首都自有丘壑,而且蘊藉多情,格律謹嚴,文字洗煉,據我看像是有英國詩人郝斯曼的風味,也有人說像佛勞斯特。有一首《每到二月十四日》,我讀了好多遍,韻味無窮。

每到二月十四,我就想到情人市,想到相如的私奔,範侖鐵諾的獻花人。

每到二月十四,想到獻一首歌詞。那首短短的歌詞十多年還沒寫完:還沒想好意思,更沒有譜上曲子。

我總覺得慚愧不安,每到二月十四。每到二月十四,我心裏澎湃不停,要等我情如止水,也許會把它完成。

原注:“情人市(Loveland)在科羅拉多北部,每逢二月十四日裝飾得非常動人。”我在科羅拉多州住過一年,沒聽說北部有情人市,那是六十多年前的事了(一九六零年時人口尚不及萬)。不過沒關係,光是這個地方就夠引起人的遐思。凡是有情的人,哪個沒有情人?情人遠在天邊,或是已經隔世,都是令人悵惘的事。二月十四是情人節,想到情人市與情人節,難怪詩人心中澎湃。

楚戈是豪放的浪漫詩人。《散步的山巒》有詩有書有畫,集三絕於一卷,楚戈的位於雙溪村絕頂的“延宕齋”,我不曾造訪過,想來必是一個十分幽雅窮居獨遊的所在,在那裏:

可以看到山外還有,山山山山,山外之山不是隻露一個山峯,而是朝夕變換,呈現各種不同的姿容,誰知望之儼然的,山也是如此多情。

謝靈運《山居賦》序:“古巢居穴處者曰巖棲,棟宇居山者曰山居??山居良有異乎市廛,抱疾就閒,順從性情。”楚戈並不閒,故宮博物院鑽研二十年,寫出又厚又重的一大本《中國古物》,我參觀他的畫展時承他送我一本,我拿不動,他抱書送我到家,我很感動。如今他蒐集舊作,自稱是“古物出土”有詩有畫,時常是運行書之筆,寫篆書之體,其恣肆不下於鄭板橋。

山巒可以散步嗎?出語驚人。有人以爲“有點不通”,楚戈的解釋是:“我以爲山會行走??我並不把山看成一堆死巖。”禪家形容人之開悟的三階段:初看山是山、水是水,繼而山不是山、水不是水,終乃山還是山、水還是水。是超凡入聖、超聖入凡的意思。看楚戈所寫“山的變奏”,就知道他懂得禪,他不僅對山有所悟,他半生坎坷,嚐盡人生滋味,所謂“煩惱即菩提”,對人生的真諦他也看破了。我讀他的詩,有一種說不出的震撼。

夏菁和楚戈的詩,風味迥異,而有一點相同:他們都使用能令人看得懂的文字。他們偶然也用典,但是沒有故弄玄虛的所謂象徵。我想新詩若要有開展,應該循着這一條路走。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9

環縣南湫鄉還沒去過,偶爾想起它,腦海裏總是一個好偏、好遠、好落後的印象,總是一個幾乎與世隔絕的印象,總是一個人類不易生存的印象......不多年前《隴東報》頭版顯耀位置曾有過這樣的報道:南湫鄉街道燈火輝煌,慶陽告別無電鄉......柏油路通往南湫鄉,慶陽實現鄉鄉通油路......可見南湫已成爲慶陽偏遠閉塞、貧窮落後的代名詞。

南湫鄉偏遠落後。它是環縣最北面一個鄉,距縣城150多公里,與寧夏同心縣下馬關回民區接壤。30年前這個鄉剛成立那會,全鄉僅有鄉政府1部搖把子電話,走縣城一條曲折綿延、凸凹不平的土路還晴通雨阻,有時幾個月都通不了車。因而,誰都不願去那工作,書記、鄉長被組織說服到任後,只要能待下來守住這塊土地就是個清官。爲此,每年春耕季節,書記、鄉長第一件事便是帶上鄉幹部到與寧夏交界的地方巡查,如遇越界強耕的,先爭後武,與回民大打出手那是經常的事。那年,曾擔任過這個鄉的黨委書記津津有味講他指揮鄉幹部和當地羣衆與老回回搶地打架的故事,精彩點讓人仍不住捧腹大笑。

南湫鄉人不窮。全鄉6000多人居住在400多平方公里的土地上。環縣有句方言叫“盡牛浪”,意思是隻要你家有耕畜、有人力,土地想種多少就種多少。儘管這裏十年九旱、靠天吃飯,但豐收年份種一年可吃5年,合作化老百姓也很少餓肚子。包產到戶不久,一位南湫鄉幹部說,他家存了50多石糧,養100多隻羊,一年宰兩口豬,清油用缸盛着,像他這樣的家全鄉還不少。你能說南湫人窮嗎?

耳聞不如目睹,南湫需要親身去解讀。

初冬的一天,傾心環縣文化事業的原人大主任李元考說,反映山城堡戰役的《西風烈》電視劇馬上要開拍,特邀我隨他到南湫鄉採外景拍攝點。我欣然應允。車子離開國道,行駛於綿延曲折的山路上,穿越一座座大山、丘陵、溝壑......山丘越來越大,人煙越來越少,十幾里路上纔可看見一個莊頭或幾戶人家,我彷彿聞到了南湫的氣味,同事說已進入南湫地界。不一會兒,山巔一組組風力發電機映入眼簾,偌大的銀色柱子上,一排排葉輪轉動着,如大鵬泛動的翅膀,擦亮了天空雲朵,展現出動人的風采,成了大山深處一道靚麗的風景線。記得十幾年前《隴東報》曾發過一篇“借用風婆一把力,山村喜掛夜明珠”的報道,寫的是南湫鄉幾個大戶購置小型風力發電機發電照明的消息,這則消息還榮獲全省新聞“好標題獎”。今天,這個慶陽最後一個通電鄉,卻要把風婆的功力轉化爲電能輸送到全國最需要的地方去,這的確是個奇蹟啊!

還在浮想聯翩,南湫鄉政府到了,首先看到的是兩幢已經使用的辦公樓,還有一幢7層公寓樓正在建設。街道不是很長,但寬敞、筆直、整潔。雖沒看到熙熙攘攘的人流,但門店、擺攤的還不少,小城鎮氣息很濃,沒有感覺到一點落後樣子。在飯桌上,鄉人大張主席說,過去走一趟環縣最少也得6個小時,現在路好了,2個半小時足夠。是的,今天這一路上全走柏油路。午飯少不了吃羊羔肉,而吃了“地椒椒”的羊羔肉確是與衆不同,好香!

飯後第一站看趙老五堡子。那是個坐北面南、四面高牆的土圍子,三面臨溝,開門一面依山,長30丈、寬20丈、高一丈五,厚丈餘,牆四角頂部建炮樓,底部有暗道,正中設高臺,東邊有箍窯住宅的痕跡。乍一看,確是個易守難攻的防禦工事,怪不得他在南湫能盤踞多年呢!趙老五名趙思忠,環縣甜水堡人,是環縣勢力比較強的政治土匪。據當地人講,趙老五雖與共產黨爲敵,但不禍害當地老百姓,只因站錯了隊,一錯再錯,成了人民的公敵。幾年前,我曾想寫一部關於趙老五的小說,只因主人公後世尚在,角色不好把握,怕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遲遲沒有動筆。趙老五是個值得研究的人物,趙老五堡子值得引起文物部門的關注,搶救保護已迫在眉睫。

第二站看大窯。早聞老家在南湫的同事說,某家一孔窯洞,前面對頭火炕住人,中間做磨坊,再裏面餵養畜生,最裏面做倉庫。可見窯洞之大。帶着濃濃興致來到東圈老李家,他就住在一孔老窯洞裏,前面住人,中間用一塊布簾子隔着,後面是庫房,存放了好多糧袋,至今還保持着存糧的習慣。看這孔窯洞寬10米、深20米有餘,確也不小。他還帶我們看了幾孔廢棄了的老窯洞,其中一孔做羊圈,比他家住的窯洞更寬更深些。老李家莊子正窯佔北、大門佔南,而竈房設在正窯右邊佔東北,這是陽宅之大忌。與老李告別時,我隨口說了一句:你家竈房應設在正東瓦房裏,現在位置不好,年輕女的多病。正準備上車,一位十幾歲的姑娘急匆忙趕來對我說:她一直害病,書都念不成了,是不是竈房搬了病就能好。我說,可以。姑娘千恩萬謝。悟了幾年風水,有緣用了一次,還很準!

10月天日子很短,不覺夕陽西下,餘輝透過朵朵雲層,把大地深處的南湫照得金光燦燦,彷彿那一瞬間變得韻味十足……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10

那年衛生支農,人們都不想去遙遠而貧瘠的大山及大山深處的小城,想盡一切辦法要留在近一點的縣區。我走進了大山深處,走進了那座座落在山凹裏的小城,不是那次機緣,我可能今生都不會知道有那麼一片羣山起伏延綿疊嶂的山景,還有生活在山凹憨厚朴實的村民。很感謝那一次機緣的眷顧,它圓了我一次次夢裏的期望。關於大山種種的風姿和俊俏,蕭瑟和禿無,銀裝素裹間弧線勾勒的雪野,或披掛着細碎斑斕花朵的綠色山巒,那是大山在季節裏更替的身影。從裸露的冬寒一直延伸到再次衰草枯葉的冬韻,大山以不同的秀美駐紮在心間,令我深深的眷戀和貼近。

秋韻裏的大山最美最絢爛,最爲豐碩而飽滿,如一位豐腴的少婦孕育嬰孩般的驕矜,抖動着絕色的羽衣舞弄風情萬種。

秋日的清晨,陽光普照,是難得晴朗的一天。在這燦爛的日子,心情也格外晴朗,好幾天不曾出門,很想去沐浴一下陽光,活動活動筋骨,特想走進青山環抱綠意翠擁黃花遍野的山間,看藍天上白雲舞動,聽小河裏水聲潺潺,欣賞揹着揹簍走在田埂上的村婦匆忙而歡快的身影。

陽光溫柔而歡快地閃着瑩光星星點點地在油菜花上跳動,蜜蜂飛飛停停起起落落地盤旋在花的額角,清晨的霧藹還在迷迷濛濛地繚亂散播着溼潤,老農凝重的眼神從春的禿無裏播下的一粒種子一直望向醉人稠密的秋碩,而我只能用相機攫取這一刻大山一隅的神韻和精彩。

酷愛大自然的我,經常忽悠上同伴遊歷當地一些小有名氣的景觀,聽說大峪溝很值得一去,他們說那兒風景絕好,僅次於九寨溝,百聞不如一見。

一路上,山上層層良田裏擺放着整齊的剛剛收割了的青稞、大豆、大芥,宛如訓練有素的隊伍,齊刷刷地站立;山民的創意,如在大地上做畫一樣,規律整齊地排放,滿山遍野的小糧朵,遠看是山上一道美麗的風景。秋草在地裏或黃或紅地暈染,呈現出秋的韻味。

大峪溝,寂靜地佇立,那些電瓶車也寂寥落寞地停歇。沿清澈的河水前行,欲行欲被在亂石上跳躍咆哮的河水聲淹沒,河道兩邊的山峯或俊秀或奇異或高聳雲霄。山坡上的灌木翠綠和墨綠相間,雖已是深秋,卻不見紅葉,因紅葉總在霜降時。看來來得有點不是時候。水碧綠清靈,清澈見底,有一種非常漂亮的小鳥在水上嬉戲或滑翔,紅色的尾巴,白色的冠子,黑色的身體,宛如山中精靈,可惜聽不見它悠揚的歌聲和鳴叫,被水流聲淹沒了,我猜想它的叫聲一定很好聽。峯迴路轉,要經過五道石門,七道橋,才能到達遊覽盛地。所謂的石門是山峯天然形成的狹窄處。河心巨石上生長着一兩棵松樹,孤傲張揚,直抵天際。松樹在高高的山石上矗立,挺拔雄偉。川流不息的河水,嘩嘩地流過,是山間最動聽的歌,唱着悠長而又古樸的歌謠。山野的天陰晴難料,總在明媚間瞬時陰透,猝不及防地暴雨如注。慢慢的雲霧籠罩,一邊陽光燦爛,一邊陰雨綿綿,緩緩的雨點落下,我們心想只要雨不下大,這點雨算不得什麼,但天公不作美,不一會便是漂泊大雨,我們在雨中行進,還不時地看看雨霧中的風景。

大山時常沐浴在如瀑布樣的雨裏,在一處石洞橋處的亭臺閣樓間避雨,行路人匆匆地聚集來,爲着躲避雨的追打。三位僧人牽着一匹馬站在亭的一角,焦急地看着如注的雨絲傾瀉,手中隨攜一串佛珠默唸、祈禱,虔誠而厚重。甘南一帶生活着藏、回、漢三個民族的羣衆,藏族羣衆全民信教,聽當地人說幾乎每家都有一個兒子出家爲僧,那份對藏傳佛教信仰的程度是深入血脈裏的,是沒有人能動搖的,至誠至深直至心靈。一個藏族小夥子騎一輛自行車,怕車後馱着的糧食被雨淋溼,脫下衣服蓋上,一眼能看出是藏家小夥,雖穿着不倫不類非藏非漢,僅從那頂帽子和那張典型藏人所特有的面孔是不難分辯的,淡淡的質樸眉宇間深藏。那裏有一個靜靜的水潭,水面被雨點砸出環環相繞的漣漪,而潭邊綠意蔥蘢茂密的灌木上披掛着晶瑩的水珠,在一片霧藹裏氤氳安逸。突然覺得這雨給了我一片最美的風景,真想停留在這一刻,盡享它的溫潤和在雨潤下的絕妙。雨點小了疏了,僧侶們急匆匆地上路了,他們也有夢想,就如行走在雨中一樣的坦然和執着。漫漫路途就是這樣無悔地走下去,從容於心中至真至誠的信念。

想這大山深處有多少嬌豔絕佳的景緻靜默,有多少依山傍水的牧人棲居。他們生活在天然純淨的國度,目光裏流淌着自然單純祥和的光芒。迎着陽光出門,頂着烈日勞作,在晚霞裏趕着牛羊回家,升騰起炊煙裊裊,繚繞在山的鬢角,享受着綠色環保的美味,咀嚼着平實濃厚簡約的生活,夜色裏靜臥在山的懷抱,安穩踏實。

我們短暫的留連,感受大山遠離城市的寧靜和安逸。看清澈的河水川流不息,看水中五顏六色的石頭,河邊茂密的叢林。更喜歡晚霞映襯下的山野村莊,帶着幾份神祕,幾份羞澀,幾份在霞光下層林盡染的淡雅的美。

和朋友們在河邊坐坐,談論着山澗自然純樸的話題,感受着自然的風韻,給人一些極具享受的時光。感受了陽光,沐浴了微風,聆聽了水聲,或在靜默裏傾聽心的迴響,讓舒展的心緒伴着美好的夢在月光下徜徉。

眼前一位老人揹着沉重的柴草在暮色中走來,夕陽下燦爛輝煌的人生,書寫着滄桑厚重和勤勞。瞬時心底盈溢出一位讓人敬仰的老人,她就是網絡中的“天使奶奶”,一位76歲高齡還要每天登着承載五百公斤重量的三輪車奔波的老奶奶。爲了孫子,爲了老伴,其精神和毅力讓人震撼。我深深感受到她那種“忘我”的境界,不是兒女不孝,不是誰非要她這樣,而是生命不息,奮鬥不止的工作熱情和決心。在她那樣的年齡本是享受天倫之樂,有困難依靠子女的生活境地。但她沒有,忘了年齡,忘我工作。每個人都要老去,老了也能保持她這種精神境界,其實是一種幸福和對生命的珍愛。試想能有多少她這個年齡段的老人能象她這樣精神,這般健康,一如繼往地馳騁在對生命對家人愛的航線上。

對大山的情意如開遍山野細碎的小花,點綴和旖旎了羣山的芳姿,揮灑着滿山遍野的懷想,一如我的依巒延綿不斷。

留戀大山從太陽升起到夕陽西下的一天。問好:大山!你在秋韻裏最美的裝扮都在我的記憶裏存放,我永遠記着你美豔的嬌容。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11

車外細雨濛濛,雨刷劃過,車窗中掠過一座座山丘,朦朦朧朧只看清些起起伏伏的山的輪廓罷了,連綿不絕地一直伴隨在行車的兩側。高速路兩邊的垂柳翠葉濃郁,秋雨中憑添了幾分蒼勁,須臾一陣急風颳起,不經意間吹散幾片黃葉,落葉便隨風飄蕩,沒竟想卻有幾片朝向疾馳的車窗飛來。一時間車裏的人只顧着張望落葉,卻不曾記得收緊衣服,寒風夾着細雨沿着車廂狹小的縫隙竄了進來,身體也不禁打起了冷戰,才發覺車廂中頃刻間清冷了許多。這時同車的人也都聒嘈了起來,你一言我一語地感嘆變天了,天又要涼了。一邊都把身體緊緊的縮曲了起來。我暗自慶幸回來的時候特意多備了件衣服,不然這會兒瑟瑟發抖的該是我了!

難得今年實習由自己安排,便在十一的時候給自己放了個長假。聽說我要回來,母親特意準備了晚餐,還不停地電話追問我具體所處的位置,更是讓我回家心切。從早上6點鐘出發,一路等車、換乘,足足奔波了一整天。 回到家中終也是夜幕降臨,母親關切地噓寒問暖了一番,我說一路安好,她便又急着把做好的飯菜端到我面前催我快吃,生怕我餓着似的。我笑着望着她說:“媽,我都這麼大人了,又不是小孩子,自己能照顧自己,肯定餓不着”。母親便說“你一個男娃哪裏懂得照顧自己,我看你永遠都長不大”。聽到這裏不知爲何每每讓我頗爲感動,不由得有些眼睛溼潤,心想有個體貼的老媽大概是世界上最的事了。

次日,天氣放晴,本想多賴會兒牀。沒竟想天剛亮就被母親叮叮噹噹的做飯聲吵醒,母親見我醒來卻略顯疲態,就勸我多睡會兒。可是自己哪裏又能睡的安穩,自從母親得過一場大病以後,每次回家都覺得母親又憔悴了許多,看着她額頭佈滿的皺紋,還有兩鬢多出的幾縷白髮,心裏便特別難受。母親再也不會像我們小時候賴牀時那樣把我一頓臭罵,也不能像從前那樣好強爭着去幹所有的家務活。離家這些年突然覺得自己長大了,母親越是對我好便越發覺得愧疚。想想自己今年二十有六爲了求學一直依靠父母的供給,卻絲毫不能爲他們承擔些許家庭負擔,覺得挺不是滋味。而反觀她和我一樣擁有相同的年齡時,已是需要撫養四個孩子的母親,生活不得不讓她早早就學會了爲生計奔波。此時,我想再也不能像小時候那樣任性的享受母親的疼愛了,一骨碌爬起來,看看自己能幫母親做點什麼。然而,母親終是疼愛我,寧願自己一個人累着,也並沒給我機會。

吃完早飯,於院子裏散步,不由得爲家鄉的秋景駐足。大山裏的秋天爽朗,空氣很清新,那湛藍的天空點綴着些許白雲,讓一望無際的天更藍了雲更白了,看久了忍不住把天空當做另一個世界,放下虛浮不定的心態讓思想遊走在白雲間,彷彿靈魂在那一刻得到了最純潔最清淨的洗禮,人也在此刻得到了自由與放鬆。唯有眼前一座座光禿禿的山依然那樣厚實沉重,它擋住了人們眺望遠方風景的視線,倒是略微顯得有些不解風情。但在近處山坡上隨處可見一羣羣忙碌的身影,在一塊塊金燦燦的莊稼地裏,三三倆倆的時而弓着背一手拿着鐮刀一手抓着糜子杆手下忙碌,時而站起來把收割好的糜子杆擺放到一處。安靜的勞作過程中,沒有半絲懈怠,手起刀落麻利嫺熟的收割技術,足以表明他們對生活抱有一種真誠而踏實的態度。都說秋天是收穫的季節,然則,沒有春天的播種,夏天的養護,又哪來秋天的收穫?

看的出神間,母親喊我去收玉米,便欣然前往。家裏如今沒有多少土地,只有門前兩塊約莫一兩分的玉米地和洋芋地。聽母親說洋芋前些日子已經刨了回來,現在只剩下那塊玉米地需要收割。今年大旱,玉米長的並不是很好,顆粒不飽滿,成熟期也各不相同。本想玉米再長長等晚些的時候再收,無奈不知哪裏飛來的“偷吃賊”把僅有的幾株成熟的玉米棒啄的有點“殘羹剩宴”的意思。不得已爲了不至於顆粒無收,還是儘早搶收些回來。收穫是一件非常的事情,即使它看起來並不是那麼“豐收”。在我和母親協力合作下,那殘存的玉米棒一點點都被收入“囊中”。幹完活後我有些心疼母親,便問道:“媽,這樣的勞作你有沒有感到很累?”母親笑着說:“不累,我們這一代人都習慣了勞作,何況對於一個農民來說,能夠獲得秋天的收穫,是最幸福的事,又怎麼會感到勞累呢!”說到這裏似乎又勾起她無限惆悵的回憶,微微停頓了下,繼續說道:“小時候家裏窮,你外爺走的早。外婆行爲有些偏執,不懂的關心孩子。因爲沒錢供讀,很早就輟了學。20歲的時候嫁給你爸,從此便獨立門戶。生了你們姊妹四個後,白天下地幹活,晚上回來還要縫補衣物,每天都是起早貪黑的,但是看到你們能夠健康成長,雖然辛苦點那時也感到很開心。現在的趕上了好時代,再也不用受那些皮肉之苦了。”母親說的有些輕描淡寫,但我知道她這些年過的十分不易,一時不知如何安慰母親,便說:“媽,你放心我會努力讓你享上清福的”。母親笑了笑說:“傻孩子,只要你們以後都出息了,把生活都給過好了我也就放心了,至於享不享清福那是以後的事了。”我又堅定地說:“媽,會讓你幸福的”。母親只是笑了笑欲言又止,我還想說點什麼,無奈嘴拙說不出漂亮的話來,只好默默的以後做給她看了。

回家後,仔細想了想,母親這輩子從來沒有對生活抱怨過什麼,她任勞任怨地把自己的全部重心完全放在對幾個孩子的撫養上,她不辭辛苦地把自己濃濃的愛意體現在生活的點點滴滴之中。正所謂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母親教會了我如何去愛生活、愛別人,我便要把這份愛不斷地延續下去。再回望黃土高原一座座山,它們誠實厚重沒有半點虛榮造勢,把自己完全獻給了自己的子民,任他們開墾索取。山裏的人們便像大山一樣把自己獻給自己的子女,無怨無悔。我把它定義爲“大山之愛”——說不清也道不明,冥冥之中有種無私、純正的感覺。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12

山,還是那座山,但,已沒有舊時的雄偉,樹林頂端早已看不見飛鳥的蹤跡,一切都是那麼的安靜,那麼的蒼涼。

不經意已然來到山腳下,仰望山頂,往日的山路早已不知去向。遠處傳來機器的轟鳴聲,才發現,原來是一些非法的採礦者,他們在操作着機器,無情的掠奪着地球的資源。好多的樹木早已被放倒,地面的坑洞到處都是,心中不禁感嘆,哎,嘆息啊,終究會有一天人類會因此而付出代價的。

沒辦法,只能自己趟出一條路來,沿着比較矮小的灌木叢,蹣跚的向上爬去。大概用了半個小時,到了半山腰,終於到了曾經住過的地方。院牆依舊存在,但已不完整,院裏房屋早已不見蹤影,留下的只有碎瓦礫,破碎的記憶。很顯然,這裏被‘洗劫過’,一定是底下的那些非法採礦者乾的好事,簡直叫‘瘋狂’兩個字形容。站在院裏,找了個比較乾淨的草地坐了下來,確實有些累了。不自覺的在口袋裏掏出一根菸來,點上了火,猛吸了兩口,煙味夾雜着新鮮的空氣。忽然間,我把菸頭給掐滅了,也許我覺得山上這麼好的空氣,幹嘛讓煙霧去稀釋着新鮮。

我躺下身去,手腳張開,仰望着藍天,就感覺我在擁抱着藍天,彷彿這一刻全世界所有的一切都與無關,閉上眼睛,深呼吸着,一種沁人心扉的感覺。不知不覺的,想起了童年,想起了我曾經生活過的大院子,一個清澈見底的池塘,架子上掛滿了葡萄與絲瓜,滿院飄香的香椿樹,門前那四季常青的冬青樹,還有那成羣結隊的山羊,幾乎一放假我都會放着羊滿山遍野的玩耍,想起了一起曾經玩耍過的小夥伴,我們在遊戲,我們在歌唱,我們在爬山,好一幅世外桃源的景象。那時,我們一家生活的是如此開心幸福,哎,想一想,童年真的讓人難以忘懷,人,要是永遠活在童年裏那該多好啊,童年是快樂的,童年是難忘的。一陣微風襲來,打在我的臉頰,心曠神怡,彷彿大山在撫摸着我,告訴我說:老朋友,好多年不見,終於回來看我了啊。呵呵呵,我欣然的笑了。

在遠處的小山坡上,我突然看見了那棵樹,是我時常夢起的樹,因爲那棵樹承載着一段童年的回憶。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徑直走去,這個小山坡不是很高,很輕鬆的攀了上去,初春的三月,整個大山已初見綠色,枝頭上鑲滿了嫰綠的枝芽,手撫摸着樹幹,依舊感覺那麼的熟悉,樹幹上刻着的名字依舊健在,歷經歲月的洗禮,卻仍能清晰可見,彷彿這裏的一切,所有的回憶昨天剛剛發生過。

大山,我的回憶,我的童年,我的夢境,多少次的我曾爲你魂牽夢繞,多少次的我曾夢想回到你的懷抱,你承載着我的童年,記憶着我的記憶,也許全世界只有你最懂我,最能夠接納我,多麼想與你不分離,回憶着童年的記憶,因爲我已厭倦了世俗的生活,我累了,醉了,疲憊了……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13

5月7日晨,從莊河市內乘車歷經近百公里趕到了莊河最北端的天門山。這次的天門山之行主要是完成莊河進修學校組織的對美術教師的業務培訓——風景寫生。一路的風景,已經讓我心猿意馬了,那山、那水……

以前就聽說過莊河北山溝的一些事情,如人們的生活、山裏的風景……所以,很久以前就一直有個願望,要到那兒去看看,只可惜總是時間不方便或其它的原因,總也沒有如願。如今來了這樣的一個難逢的機會終於讓我如願以償。

這羣人裏除了我都來過這裏,大家很快就進入了繪畫狀態,而我的心境卻久久地沉浸在山清水秀之間……遠遠望去,那陡峭、濃密豔綠的山,那綠分出好多的層次;那山根下滿溢着古樸味道的民房,和民房周圍那幾顆被白色小花包裹着的有了年頭的大梨樹,那白色在翠綠的映襯下格外顯眼;身旁嘩嘩的河水,流淌在乾淨的大卵石上,清澈得讓人找不出一點瑕疵。耳邊不時的傳來鳥兒的不同歡叫聲,靜靜的山野裏聽到這樣的聲音更感覺到了大山的完美,偶爾也會傳來山雞那怪怪的叫聲,這兩種聲音對比得是那樣的強烈,一同事在旁邊打趣說:“哼,它也敢叫”。

我的情緒完全被這景這聲吸引走了,已經無暇顧及寫生的事了。向領導請示了一下“我今天就不畫了,先去采采民風吧……”

沿着山路一直向山裏走,走到了山村的最後一家的後面,大山空曠原始的山谷在我面前展現了另一番景象。直接撞入眼簾的還是山坡上的一對樹,相融相依,好似一對有情人,我給取名爲“情侶樹”,這也是我見到的最最自然最完美的情侶樹。

趕緊拿出相機瘋狂地拍、拍、拍……就在我還在陶醉之際,後面傳來了一個聲音“這是幹什麼的?”回頭一看,是一位老大娘自語地望着我,這一瞬間也被我的相機捕捉到了。

回過身來和這位身材矮小的大娘嘮起了家常,一邊聊一邊到了老人的家裏。她家挺寬敞的,有五間房,中間開門,是老式的小格兒紙窗戶,住的房間用白紙糊的,其它的是用報紙糊的,碎了好多的洞,室內光線昏暗。“怎麼不用塑料釘上呢?”“唉,大白紙還一塊錢一張啊”。

這家僅住着老兩口,有兩兒三女,老人說他們過得都挺緊吧的,所以也不依賴兒女了……

當我離開時,提議給他們留個影,這位大娘很樂意地在門口站住了,而這位大爺卻羞澀地避開了“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還照什麼照啊?”鏡頭裏的老大娘拄着個木棍,筆直地立在那裏,那麼嚴肅、那麼鄭重其事。“大娘,別緊張,放鬆點。”不說還好,這位大娘在我話音剛落,大娘迅速地將手中的棍兒甩了出去……動作之快,我一下笑了,可笑的那麼短暫,情緒很快就被莫名的酸楚佔領了,心靈深處似乎被這一個突如其來的舉動撞擊了一下,愣住了,回過神時,老人依然直立在那裏,等待我的拍照……這一個鏡頭記憶在了相機裏,也深深銘刻在我的心裏。

回來後,時常地打開電腦,看着這張照片。破碎的報紙窗戶,直立着的老人,粗糙的老手也努力地展直,可手上最前端的關節倔強地彎在那裏……

那一瞬間的鏡頭一直纏繞在腦海裏,也有一種牽掛……

半個月後的上一週末,我帶着洗好的分割成全景、中景、近景三張七寸照片;玻璃條、玻璃釘、塑料布、相關工具;我的行李、吃住用品重返了大山深處……

老人接過照片非常激動,拉着我的手一直唸叨着:“怎麼感謝好啊,怎麼感謝好啊,這輩子是是忘不了了,這輩子是是忘不了了,原以爲照完就完事了,沒想到還能見到照片……我年輕時也照過相,你看,我結婚三年時照的……”看着那張泛黃了的小照片,已經完全不能看清兩位老人年輕時的風采了……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14

三友叔不在了。這是我本無意打給姐電話時,她透露出如是的信息,當時她和妹正在三友叔的靈柩前。

我聽了,大大地吃驚。因爲三年前我和姐去山裏看過他,他精神奕奕,沒有半點去意的徵兆,而且他的年歲尚且不足80,雖生活於窮山之中,但山裏的水卻清凌無比,滋養着他的天年,我覺得在那樣明媚和純淨的山野,他的壽命該存活到百歲以上。

我在電話裏沒有問及他辭世的誘因,是疾病所致亦或壽終正寢,眼前卻頻頻出現三友叔慈善且滿是皺褶的臉和節奏緩慢的聲音。其實我對三友叔這個名字的知曉,是在十多年前父親的病榻前,那時的父親已病入膏肓,在醫院的病牀上無止境裏輸進黃色、紅色以及無色的液體。我每隔一個星期回家看他一次,都是直接奔向病房,而十之九都有三友叔在,似乎與我的探視時間保持了基本一致。這個自身流露出鄉下人共有特徵的男人,見我推開門,堆着一臉的笑,起來迎接我。那時我才知道他就是家人常說起的三友叔。三友叔和我搭了話,就繼續坐在父親的對面,看着父親和吊在半空中的液體。那是冬天,病房裏氤氳着暖暖的氣流,可是三友叔卻將兩手交錯着藏在袖籠裏,偶爾抽出來,搭在膝蓋上。父親和他有一句沒一句地說着話,他難得有主動的話題。他的聲音很輕,節奏很慢,就像小時候流過門前的小溪的水。他看着父親,我看着他。那時他未到古稀之年,卻滿目滄桑。眼睛不大,厚厚的眼皮包裹着黑亮的瞳仁,那瞳仁與這個年歲的人有極大的不同,透出別樣的神采。

父親睡去時,他眼裏有憂慮的光瀉出來,亮晶晶的。我想着父親的病,便不敢看他眼裏的光,唯恐那是他對父親前程並不美好的預測。後來我從母親那裏知道,三友叔和我家沒有血緣關係,是我祖父祖母半個多世紀前落戶農村時房東的兒子,比我父親小几歲,卻是最好的玩伴。大約是1942年吧,河南的災荒使祖父祖母領着彼時做爲長子的父親投靠到這個偏遠的窮鄉落戶。之後,我的父親成爲一個青年並走出深山站進工人階級的隊伍中。我的祖母病逝於大山的叢林深處,而後祖父也於六十年代初別過大山,迴歸故里。

以前,對三友叔,我幾乎沒有半點可供回憶的資料,也正是由於父親的病,我的頭腦裏才裝下關於過往年代裏留在父親病榻前的一些細枝末節。大姐和小妹對他卻是熟識的,她們一直在父母的身邊,有機會見到時常拜訪父母的三友叔,而我則在19歲那年,就逃離了父親庇護的視線,躲在百里之外的另一座小城的邊緣謀生,難得與父母相見,所以根本就沒見過和我們家有那麼深淵源的三友叔。

因此,那時我很感激做爲父親小弟的三友叔在父親生命垂危時,成爲他的傾訴和回憶的對象,並一直守候在他的身邊。父親在對半個世紀前的諸多風景描述中,甚至還原出一個少年純美的眼神和眼神裏閃爍的喜樂光芒,三友叔也是。只是他的表達更多地停留在微笑和頻頻的頷首中。

我母親說,三友叔還是個神醫,靠幾味中藥遏制白血病的事例有過市級大報的專訪。我對此很有興趣,和他聊起很多這方面的成就時,內心生髮出無比的敬仰之情。他爽朗地哈哈大笑,或許對他這樣一輩子面朝黃土的農村布衣來說,成功地挽留和拯救了他人的生命,堪稱自己無與倫比的榮耀。他的興奮填滿了黝黑臉上呈現出的道道折皺。

我的父親在臨終時,告訴母親,今後務必每年過年的時候到山裏看望三友叔,他說人活着不能忘本。這個遺言成了約定,在母親身體健康的時候,她每年都會選擇合適的時候帶着姐或妹進山探望三友叔,卻從沒勞煩過我。直到2009年國慶節,我母親患有嚴重的腿關節病,要仰仗手中的支撐物才能行走,再不能承受進山的勞頓,她希望我能替她完成探望三友叔的約定。我和姐中途幾經轉折才抵達三友叔所在的村落,被藍天白雲環抱的村舍孤獨地散落在入雲的山底,除了並不豐沛的莊稼,就是依山而生的樹木。現在的農人有了致富的夢想,便利用天然的優勢,種植了許多核桃樹,養殖着雞鵝魚鴨,據說因原生態而頗具經濟價值。

三友叔家不算簡陋,但與城市媲鄰的鄉村仍不可同日而語,交通的極不便利成爲經濟條件改善的最大障礙,三友叔一家卻其樂融融。我在三友叔的院落一角,看到我的先祖居住的茅屋,與新蓋的二層閣樓遙遙相對。我一進入茅屋,就恍然看到祖父祖母在土坑盤坐的身影,還有幼年父親在地上玩耍的趣態。

茅屋已基本閒置,放了閒時的農具,幾麻袋糧食。三友叔的兒媳很孝順,這在農村不多見,她專程到村頭買了肉,做了上好的手擀麪。臨走,三友叔爲我們準備了兩袋山核桃,還有一籃柴雞蛋。我想這一定是家裏捨不得吃,準備換成錢的。我和姐給三友叔留下200塊錢,說趕集的時候買些喜歡吃的。三友叔拒絕了一下,還是接收了。他手裏握着錢,有些不好意思,堅持把我們送到路邊等一天唯一的一班車。車來了,我把柴雞蛋放在三友叔的腳下,跑上了車。三友嗜煙,在他家短暫的時間,他不停地燃着煙,眯着眼睛給我們講過去一些發生在他與父親身上的事。我想他的離開一定也沒有躲閃開煙霧的欺凌和侵略。

今天我本是想通報一件令人興奮的信息於姐,卻聽到這個噩耗。心情十分沉重,那個永遠以微笑示人的三友叔,那個與我們家有着千絲萬縷聯繫的三友叔,從此與我們告別了吧。

告別的,其實可能還有留在大山深處的一切。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15

大山裏的太陽落得很早,太陽在大山的後面,把光芒通過天空的折射,均勻地播撒在了山溝溝裏。那山,無論遠的還是近的;那樹,無論高的還是矮的;那水,無論是狹縫裏捲曲着的還是在敞道漫淌着的;那房子,無論新的還是舊的都像是得到了這光均柔的關愛。此時的大山已卸父親般的陽剛與堅毅,更似母親的柔情。山溝溝就那樣靜靜地、靜靜地地期待夜的來臨,大山深處在這黃昏更顯了別樣的風彩……

我揹負着沉重的行囊,那裏有我的“吃、穿、住、行”。手裏提着固定在三腳架上的照相機,穿梭于山野間,環顧着每個角落,走走停停,拍、拍、拍,那山谷、那情侶樹、那成片的小花兒……不捨任何美的光景從眼前錯過。

有的人家的窗戶已透出了燈的光亮,夜,真的來臨了。此時,我也感覺累了、餓了,很想快點找個地方喝碗粥,好好休息一下。可這附近根本就沒有旅店,現在家家又都是在吃飯的時間,又怎麼好意思打擾呢?沿着山路、揹負着越來越沉重的行囊,疲憊地、毫無目的地向村口方向走去。說了也巧了,快走到村口時,正好遇見上次來寫生時認識的那位單身老伯。他很熱情,硬是把我領到了他的家裏。上次採風時去過他家,外面看就是破爛的微型三間小房,冬季時釘的塑料布扇呼扇呼地掛在那兒,在心裏給它取了個名字——鄉野蝸居。進屋後就只能看出是兩小間屋子,暗、髒、亂、雜……發了黃的舊報紙成了這室內獨有的色調,牆面、頂棚都是用報紙貼着的,甚至櫃子外圍和頂面也都是用報紙貼着的,所有的家當都雜亂無章地存放在這小屋裏。最閃亮的還屬“報紙櫃子”上面的那個舊電視和北牆上的那副舊年畫了。

老伯人倒是很熱情,問我吃了沒?他那兒有昨天趕集時買的叉子,今晚兒沒吃了,還有些。我說包裏有吃的不用麻煩了。太累,也太餓了,坐在了炕沿上,環顧着周圍的一切,卻沒有一點食慾。可是自己又偏偏是一個很經不住飢餓的人,打開行囊,把所有吃的統統都拿了出來——水、麪包、鹹菜、火腿、方便麪、飲料、餅乾、水果,還有帽子、相機、墨鏡,東西也不少,放了半拉炕,這些都是我準備在這裏堅守兩天的食糧。說心裏話,吃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是我是生活習慣,也沒辦法,打開水,只就着鹹菜啃點麪包。當時真是很想有熱水,讓我泡碗兒熱騰騰的方便麪。唉,可是那大鍋大的,把我放進去煮了倒是挺合適。我讓那老伯也一起吃,開始沒好意思,在我的堅持下,打開了他的胃口。飲料、火腿、水果……吃得也很盡興。我突然想起我還帶了瓶自釀的葡萄酒,也是矜持了一下,推脫不會喝酒,盛情難卻,他還是拿過來一個碗。先是端起了只有碗底兒的酒用鼻子貼上去聞了聞,又很小心地靠到嘴邊抿了一小口兒,閉上眼睛,用力蠕動着嘴脣兒品味着……少許時刻睜開了眼睛,把那一丁點兒酒分了好幾小口兒給點了下去。然後擡起頭說:“嗯,有味道,真不錯”。又笑着把碗遞到的我眼前。我還在一手拿着瓶子一手拿着蓋兒看着愣神呢。啊?這哪是不會喝酒啊,分明就是個老酒混子嘛。緩過神來,我也笑了,又給他倒了半碗,就把酒放到炕沿上,收拾我的沉重的行囊,他坐在一旁的炕沿上有滋有味兒地享受着……

歸攏好了我的行囊,換了身衣服,把晚上要用的東西都拿了出來,再看看這快發了黑的炕蓆除了老伯放下的行李和炕梢原來那些一團一團黑呼呼的像是舊衣服包的東西,僅剩下的那一條兒地方。看來今晚只能在這都翻不了身的一條上將就了,看到那黑乎乎的炕面,好在有這方面的準備,拿出準備好的報紙平鋪了上去,上面又鋪上了那格牀單,小心地躺了上去。還可以,除了窄點兒、硬點兒、涼點兒,還有就是能稍頂點腿,畢竟還是能躺下,再蓋上那棉絨,總比露宿野外要好的。

這老伯胃口很好,都很晚了還能下去拿根火腿腸狼吞虎嚥下去了;也挺能抽菸的,用紙卷着旱菸絲,這一會兒的工夫就消滅了三、四隻了。一邊抽着煙,一邊講着山裏的事,像現在家裏有能出去打工的,日子都過得不錯(白天時看到那些漂亮的房子,已經讓我感覺到,山裏已不是我們想像的那樣貧窮了)。還說過去不行啊,那些打工者辛辛苦苦幹了一年,遇上黑心的老闆,不但拿不到錢,還憋着一肚子的委屈回來,照樣地繼續艱難度日。現在國家有管的了,不再有這樣的事……

戒菸十多年,現在的我已經對煙很不適應了,聽着老伯沉沉的嗓音,我勸他還是少抽點菸,對身體不好。他也很默許地點點頭,可是還是又捲了一根兒……

可能是白天太累,再沒吃多少東西,加上煙霧的燻蒸,後來我只感覺就聽到他的聲音,不知他說了些什麼。可是一轉頭髮現那焦黃的報紙牆上竟然掛着一個小煤油燈,不時地清風吹來,那燈火也隨着晃動着身姿,還帶出一縷青煙,撲向已經焦黃了的牆上。都已失落太久太久的場景,如今呈現在眼前,開始以爲是自己眼花了,起身定睛一看,果然就是一盞煤油燈。再看那油燈的下面,爺爺叼着他那旱菸袋,咳咳嗽嗽地,還一口接着一口地抽着煙,嘴裏還念念叨叨地南朝北國的說着。奶奶還沒有上炕,踩着那對小腳,皺着眉頭,看着滿地亂七八糟堆放的東西,不知怎麼下手了。這時,門開了,父親從外面走進來,令我驚訝的是,他的背不駝了,也年輕了似的,這是我見過父親最帥的形象了。我趕緊回身拿相機,想給父親拍張照片,可此時相機就是打不開,當打開相機,父親卻不見了……

“爹!爹!……”

當睜開雙眼,自己已經坐在那兒了。透過塑料布的窗外似乎已經有了些光亮,回頭看看,那老伯睡得很憨實。唉,又做夢了。打開手機一看,快四點了。不過這一覺睡得也是挺實的,中間都沒醒過。

在這夢中驚醒,也再沒有了睡意,便起身換上衣服,走出了這屋子。

大山裏的黎明,幽暗中夾帶着一絲絲涼意,僅聽到小溪水流動時那清涼而乾淨的聲音,不時地還能聽到起早的鳥兒的陣陣歌聲,被大山懷抱着的村莊還在沉睡着。

大山依然那樣靜靜地屹立着,那樣威嚴挺拔,更像一位久未逢面的慈祥而又嚴厲的父親。

都說父愛如山,站在這大山腳下,確實感同身受。

我從大海中來,好似快樂地生活在母親的懷抱裏,享受着母親柔情的關愛;如今立於大山腳下,聽到從山谷深處傳來的陣陣渾厚風聲,更像是在聆聽着父親的教誨:背駝了,依然要屹立着,心中的脊樑不能屈。

人啊,就應該有海一樣的母親般似水柔腸,山一樣的父親般剛毅氣節……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16

認識映山紅,還是要感謝電影《閃閃的紅星》。“夜半三更盼天明,寒冬臘月盼春風,若要盼得紅軍來,嶺上開遍映山紅……”電影的畫面上,火紅的映山紅滿山遍野地盛開,真的又好看又喜歡。

在那年代,看到滿山遍野的自然野花是很少的,特別在城市,這映山紅只在一些大的城市公園的假山附近才能偶爾看到。所以說來有趣,爲了看那遍山的映山紅,我經常邀夥伴一塊去當時的農村看露天銀幕電影,那時是輪着鄉村放,小數也走了七個村莊。

後來,又讀到古今中外文人墨客有關贊誦映山紅的詩,才知道這映山紅開在人們心裏已有千百年的歷史了。歷代詩人們把映山紅當作美女,還把它們與芙蓉芍藥比美。唐代詩人徐凝的“朱霞焰焰山枝動,綠野聲聲杜宇來;誰爲蜀王身作鳥,自啼還自有花開”;宋代著名詩人楊萬里:“何須名苑看春風,一路山花不負儂。日日錦江呈錦祥,清溪倒照映山紅”。每每誦讀,總會被映山紅質樸、頑強的生命力所感動和折服。充滿了對映山紅的深情和厚誼,讀來愛不釋手。

最先只知道映山紅只是紅色的,後來隨着年齡的增加,在一些花卉雜誌上看到介紹,知道這花不僅品種繁多,而且還有各種顏色,約四十多種。有潔白、金黃、白中帶粉紅的……這花卉的世界真博大,這自然界真的奧妙神祕。看花能讓人頓時產生許多聯想,關且會帶來了身心的愉悅和無限憧憬。

映山紅的實名叫野杜鵑,山是它們生長的沃土,在山地的向陽坡上,是它們喜歡紮根的家。這些杜鵑有的一棵多枝、有的一枝多花,有的棵連棵枝連枝。每到春天,在春風吹拂下,山坡上的映山紅便從草叢裏鑽出來,匯成花的海洋,漫山遍野。看上去是流光溢彩,萬紫千紅,大部分是火紅色的,就像火紅的旗幟揚起山頭。

春意盎然的日子,當萬山紅遍之時,走進山區,沿山道彎彎,舉目遠眺,可以看到映山紅的壯美氣勢,這些有靈氣的花,納日月精華,絢爛無比,看了會讓人醉入其中。真正認識映山紅是在九十年代初的一個春天。那一年,我被一位城裏教師紮根山區的動人事蹟所感動,決定用自己的積蓄爲他所在的一所貧困學校捐送圖書,幫助該校建立一個學生圖書館。爲了盡善盡美做好這一工作,我便和五位文友積極投入這一希望工程活動,籌集了近三千冊少年閱讀的圖書,聯繫後於擇日送去。

這是四月上旬的天氣,我們從凌晨三點驅車出發,經過近十五個小時的行程,翻山越嶺達千餘公里,克服重重困難,根據對方朋友提供的學校所在通訊地址,越過四明山區,來到了靠近溫州百餘里路的一個在括蒼山深處的中學。其時已是下午三點多了。

當我們的車停在一個長滿雜草的小山坡時,石塊壘成的圍牆打開了木質的欄門,內涌出三百餘名學生,他們在老師的帶領下,揮動着火紅色的鮮花排成兩隊,夾道歡迎我們。這麼多的花是從哪兒來?我當時的心裏有點着急了,這麼貧困的學校還去買鮮花?這不是在……趕來歡迎我們的校長見我望着花似在想着什麼,他似乎知道了我心中的祕密說:“這花不是買來的,是我們學校山後的山坡上的野生杜鵑,這裏的山花多得很哪,山裏人開門就見花。再說,你們爲我們希望學校送來這麼多的精神食量,咱學校學生怎麼也得用鮮花來歡迎你們,表表貧困少年的心意…”校長一邊說,一邊笑得燦爛。

望着山區那些長得特別矮小的學生,望着她們渴望的求智和好奇的眼睛,望着她們微微的笑臉,我的心頓時盪漾開來了。我忽然覺得,這世界中需要關心和幫助的事我們做對了,惟有努力去做好纔是真。

我們把一捆捆書從車裏搬出來,當教師們揚着笑臉一起拎起書快步走時,歡迎的隊伍揮動花束,開始載歌載舞,那一刻,我感動得落淚了,真的,那是一生中特別的感動,那是光彩,那是自豪。人就是這樣,能讓別人感動的時候,自己往往也受到感動,這是一種人際相融的熱愛的生活寫照,是興奮中的互動。

搬起了沉甸甸的書,走進夾道歡迎的學生中間,我竟又激動得連說聲謝謝的話都沒說出來。當我們把書搬到一間破舊的圖書館教室時,我看清了學校全貌,不僅陳舊不堪,而且地方又小,教師們能在這樣的地方盡心盡力,真的是多麼不容易,我爲朋友紮根山村教育自傲……我正想時,歡迎的隊伍又圍了上來,她們把最美的幾束花又送到了我們的手上。給我送來映山紅的女孩子腳有點跛,人雖矮小,但看上去很聰明,閃着智慧的眼神,臉上微微泛着紅潤。“她的腳?”我看着長得矮小的女孩。

學校的輔導員老師告訴我:“這女孩叫餘映紅,家裏特別貧困,其父母身體不好,但她人窮志不窮,除了白天讀書外,每天一放學就趕回家,去山上打來嫩草喂家裏養的鵝和羊……這束鮮花是她特地從家裏的山上採的,是山裏不多見的映山紅,由七個品種組合成的…”從輔導員的話中我還知道,女孩子們給我們獻花,是她們悄悄自發組織的,很有創新意識,這道程序老師原來也沒想到過。這真是一個創造性的歡迎活動,因地制宜搞得挺好……

第二天是星期六,上午八點半左右,十餘名學生在校長和老師帶領下,敲響了小旅館的門,師生歡笑着邀我們去後山看美麗的映山紅。我們啃了饅頭和地瓜,就高興地跟着他們一起走了,一路興致勃勃。到了後山,看到了幾位年輕的老師和輔導員老師,還有餘映紅和五十多名學生站在一起鼓掌歡迎我們。後山的竹林前,是一片向陽山坡,我們的賞花活動在孩子們自己設計的快節奏中展開了。

太陽升起在竹林上空,陽光閃爍,婆娑起舞。“讓我們一起來欣賞映山紅——讓我們一起一起來寫映山紅——讓我們一起來唱映山紅—”這是典型的活動三步曲。“衝呀—”不知道是哪位學生舉起了小旗幟,同學們立即開始歡呼。順着小旗飄向遠處,我們朝前一看,只見前面是一片紅色,像是一塊紅色的地毯鋪從山腰伸向遠處的綠草叢中間,像燦爛的紅霞落滿地上。移步向上,登上山坡,大家已經氣喘吁吁了,可奇怪的是,我身邊的餘映紅跛着腳卻沒喊累,簡直讓我佩服得五體投地了。我問:“餘映紅同學,你累不累?”她搖搖頭說:“沒什麼,這路從小走慣了……”

映山紅的花真好看,香味也好聞,那淡淡的清香飄逸在四周的空氣中,有點幽幽的感覺。一羣羣蜜蜂、一隊隊五顏六色的蝴碟,還有山裏不知名的小花鳥,它們在花叢中飛上落下,它們不知疲倦地貪婪地和花朵親吻着。有學生拿起準備好的捉蝶網,拼命追趕着蝶。沒一會就套了好幾十只,都說是給生物老師做標本的。這是就地取材的好方法。

笑聲中,有學生還釆下了香味撲鼻的花朵,揭去火紅和粉紅色的花托,往口邊一放便猛吸起來。校長笑着說:“映山紅是生命的紅呵,這裏沒有污染,花朵是純天然的,清潔得很哪,吸花蜜對身體有好處!…他又告訴我:三年自然災害時,山裏人沒有米麪吃,三春清野無啥吃,全靠這花和槐樹葉們苦度日子……”

餘映也告訴我說:“爸爸說過,小時候他們在春天裏幾乎每天喝這花的湯,山裏的映山紅被採得精光……”她很逗,還給我講映山紅的故事:相傳古代山區有個叫紅孩兒的孩子,勇敢地和闖進山區的強盜搏鬥,最後流血過多獻出寶貴生命,後來在流血的地方長出了映山紅……故事雖然講得稚嫩,但不落俗套,讓人懂得愛憎分明……

我們越往山上走,花就越多。登上山頂放眼一望,只見紅色的土地上到處都盛開着鮮豔的映山紅。這座山上開滿了,那座山上又有更多。這些花,開得鮮豔,開得燦爛,一叢叢,一片片,讓人感覺置身於映山紅的紅色海洋之中的幸福。從沒見過這樣多的真正鮮花,從沒見過這樣純美的景色。我們被漫山遍野的映山紅陶醉了。於是,我們哼起了“滿山開遍映山紅……。那悠揚的曲調與眼前的景色融匯在了一起。

映山紅真的很多很多,陽光下的映山紅鮮活得像是紅綢。餘映紅看我目不轉睛地看花,她便俯下身子,蹲在一棵長滿花蕾的映山紅邊上,忽然伸出手用力挖起泥土來,沒一會兒,就把一棵帶根和泥相連的映山紅用塑料紙紮緊了根部,送到了我的面前:“叔叔,這棵花送給你,回家養在大一點的花盆裏,會開上好的火紅色的花……”我雙手捧着那棵映山紅,激動得不知道能說點什麼,一連說了好幾個“謝謝”。

大約又十分鐘左右,同學們個個氣喘吁吁的滿頭大汗地回來了。他們的手裏都拿着各種不同顏色的花,林林總總的交給帶頭老師。有幾位同學,還把採集的新鮮花送到了我們的手中,頓時,我們像小孩子似的快樂無比……

後來返滬,我把那棵映山紅送給了當地社區的小公園,在假山邊獨立成景,年年開花。而每到花期,我總要去看看它,看它長大、長粗、長實,領略它美麗的風景……說來也是有緣,那次和餘映紅的見面,卻是成爲了我生命中珍藏的一位不可多得的好學生,我們在送書和賞花中認識,從此我們之間開始了大手牽小手的活動。

每年,信件飛傳,揚起牽手的翅膀。我總是要給映紅寄去她需要的學雜費和學習用品。預祝她各方面取得好成績。她果然不負所望,學習真的很努力、刻苦,克服了常人難以想像的困難,戰勝了腳不便的毛病,就連體育也有了自己的成績。

在一次通訊中,我忽然問她爲什麼要用“映紅”爲名,她告訴我:家鄉的映山紅一生都在閉塞的山野深處默默活着,從不爲自己的燦爛耀眼而沾沾自喜。它們不怕山高路陡,不怕乾旱和風雨,它們紮根土地,在生命中釋放永遠的朝氣……取“映紅”爲名就是要學習映山紅的精神,學習它們要求別人少,給予別人多的幽香情懷。她說:我要當一棵映山紅……話不多,但可以看到她的一顆純真的心。緣此,我對那山中的映山紅從此又有了新的認識。

又後來,餘映紅初中畢業考上了一所衛生學校。我立即寫信祝賀,希望她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她來信這樣說:說真的,我是山的女兒,我要學習映山紅的精神……臨近畢業分配時,班主任老師看到她的腳有點跛,考慮到她的出行方便問題,想破格推薦她在城區的大醫院工作,但餘映紅沒有同意,她向老師表示:貧困山區需要醫生和護士,我要和其他同學一塊回到自己的山區去……承諾了她想當一棵映山紅的決心。

後來,當我知道這件事時,餘映紅已經在當地山區衛生院上班工作了。我被她的行動所感動。是的,她長大了,她做對了。我的眼前,立刻出現了一片向陽的山地,上面長着一棵沬滿陽光的映山紅,盛開着火紅色的花……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17

今年2月25日,我隨旅行團離開大理,一路南下,汽車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中奔行。雲南是個多山的省份,地貌是大山和壩子相間,滇西南也不例外,上是高聳入雲的山,下是相對平緩的壩。越過潞江壩後,便進入高黎貢山脈。順着山坡時上時下的旋轉。不經意間,眼前出現了另一翻景象。羣峯降落遠去,白雲足下盤旋。似簇簇雪花飛舞於羣峯之中。頭上一輪紅日高懸,原野空曠清新,一覽衆山小。大自然的神奇讓人心胸開闊,遐想無限。

我曾看過畫家筆下的高黎貢山,高大雄偉,上不見頂,下不見腳,山陡路險。隱約中顯出馬幫驛站的影子,夾在羣峯之中,山腰似乎有索橋晃動。巨幅畫卷難覓人跡的蹤影。但細細品味,無聲的畫卷中又蘊含着無窮的力量。大山深處隱藏着一條看不見的道路。

它走向全國,伸向東南亞,南亞歐洲。這就是聞名遐爾的茶馬古道,南方的絲綢之路。使者的名字叫“馬幫”他們長年累月穿梭於大山之間,歷時二千年,這裏曾是橫斷山脈最險的地區。一代代男兒去實踐着自己發財的夢想。傳播着外界的信息和文明。畫家傾注了自己全部心血。抒發出了對大山深深的情意和無限的熱愛。刻畫出了遠行在大山中的人的悲壯歷程。看後使人精神振奮,熱血沸騰。

今天我來到了山峯之巔,望眼欲穿。想尋覓那曾經過去了的歲月。峯峯相接,深不見底,飛速的汽車讓你無法看到有山間的小路,似乎一切恢復了平靜。現在的交通工具早已取代了人背馬馱。山間也聽不到悠揚的馱鈴聲。

茶馬古道變成了歷史,但這段故事卻深深紮根於民間,也深深地印在我的心中,我彷彿能夠聽到那遠去的鈴聲,迴盪在自己的耳邊,久久不願離去。一隊隊古銅色的勇士趕着矮馬,血氣方剛的行走在大山深處,他們不畏惡劣環境,山再高也在自己的腳下,路再險也有我們的“馬幫”。

馬幫在與大自然的搏鬥中,拼出了一個個美麗的家園。傳說着一個個發財致富的故事,譜寫出了一曲曲人間悲歡離合的歌。我腦海裏不止一次想象出那一幕幕馬幫的圖畫。又似乎看見那壯麗的一幕,往返於這險峻之中,有一首民間歌謠唱道好:“古道長,生死茫,男兒離家走四方,發財夢,生意場,遊子無言活滄桑,壯年郎新婚娘,幾多紅顏守空房。”同時也使我想起了十五世紀葡萄牙人去茫茫大海里尋找發財夢的壯舉,誰說只有西方人愛冒險!我們的馬幫不也是東方人發財夢的一次次偉大壯舉嗎?我爲大山人驕傲,也爲自己的祖國驕傲。

夕陽西斜,經過一天的顛簸,肚子已經發出了咕咕的叫聲,有的乘客忍不住問開車師傅,“師傅,到騰衝還有多遠啊?”師傅告訴我們,“翻過山就到了,”好一個翻過山!一兩個小時都到不了山底,汽車在又彎又陡的山路上飛奔直下,讓每個人的胃都翻了起來。

我平時不怎麼暈車,現在也覺的難受不堪,有生以來第一次下這麼長的高坡。心裏暗想:“汽車下山用了這麼長的時間,那馬幫又要走幾許呢?”騰衝真的到了,也讓我吃盡了苦頭。在騰衝吃過晚飯後,我們來到了著名的橋鄉——和順古鎮。

一輪明月懸掛在天空,鎮中豎立的貞節牌坊敘說着一段馬幫悽美的愛情故事,阿郎是一位英俊善良的小夥子,但家貧如洗,爲了娶到心愛的姑娘——阿妹,阿郎別離家鄉,加入了馬幫,掙回了銀子,蓋了新房,娶到了心愛的新娘,這時的阿郎已經是一個馬鍋頭,他又一次帶領馬幫踏上了新的征程,不幸的是途中山體滑坡讓阿郎的香魂難回故鄉。人們不願意把這不幸的消息告訴新娘,阿妹思念新郎,每天晚上站在高處眺望遠方……哼着一隻發自內心的歌謠:月光出來亮旺旺,想起我的阿哥在遠方……

如今這首雲南民歌被人們稱爲《東方的小夜曲》,她優美動聽的旋律向人們訴說着一個遠古的悽美故事。她越過了高山大川,跨出了國門,走向了世界。我相信馬幫的後代們也會像自己的祖先一樣唱出更動聽的樂曲。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18

我的家在大山深處。祖父們埋在這裏,父親們長在這裏,我們生在這裏。家在這裏,夢想就從這裏開始出發,根就從這裏開始發芽。站在山頂,那連綿起伏的山巒,像我的夢想一樣波瀾壯闊,又像父親的希望,綿延而悠長。

多少次,走過這熟悉的街道。一條條,一步步,都記錄下歲月的味道。也曾經立志“學不成名誓不還”,但是呵,這世間,從大山走出的孩子多了,有多少是衣錦還鄉?不論你蓬頭垢面,還是趾高氣昂,大山,這從不言語的大山,無條件的接納了你,包容了你,拯救了你。今天過後,太陽依舊升起,希望還有,夢還在!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你,這淳樸敦厚的大山。“春有清香夏有陰,秋有收穫冬有風”。每一天,每一年,默默的開落。你從不擔心,大山的孩子會受委屈。他有大山一樣的胸懷,“達則兼濟天下”。試問江南,如水的骨骼能否培養出大氣磅礴的姿態?

十月啊,人們說是金秋。我從你的臉上看不到疲憊。仍然是生機勃勃,仍然是滿腔熱血。這是大山男兒的姿態!從山腳開始,一層一層,各種色彩交織着,彷彿是給我們每前進一個階段的獎勵。彩虹如練,飛舞盤旋,我的夢也和她一起起飛。送走了一個個指點江山的少年,你還剩下什麼。從不抱怨,這都是你的孩子。深夜降臨,他們都沉睡在你的臂彎,夢着遙不可及的夢。依然愛戀無邊。

從春天開始,我們就準備好了索取。山花爛漫,可曾留一絲清香給您?夏夢悠悠,可曾留最美的給您?碩果累累,可曾把最甜的給您?冬雪飄飛,誰來安慰您僵硬的身,冰冷的心?歲月啊,你無情的帶走了所有,就連夢想,也都是別人丟下的。我多想一直像孩子一樣待在你的身邊,聽你說四季的故事,撫摸你粗糙的手掌,細數你潔白的髮絲,凝視你慈祥的容顏。

大山,這從不爭權奪勢的大山。一直以來,安靜的矗立着。以一副長者的姿態呵護着自己的孩子。天高雲淡,我在彩雲之南守望你。翻雲覆雨,我在滄海桑田後尋找你。從不敢忘卻,從不敢輕視。鳥兒長大了,從故鄉的屋檐下飛出,留給你一個矯健的身影,一串滿懷思念的淚水。但是啊,你絕不孤獨,山澗的流水,林中的鳥雀,都爲你歌唱,他們是你最後的慰藉。

一次次,我們帶着最初的理想離開。什麼時候能爲你建造一個燦爛的花園?我期待着,那應該是有着一溪流水綠,千樹落花紅的色彩,也應該是有着無意苦爭春的品質。大山,這一直沉默的大山。不論我們身在何處,你一直留給我們一個高大的靈魂。不論我們什麼時候回去,你總是我們療傷的港灣。大山的孩子啊,登高一呼,那是風起雲涌的變幻。曲肱而枕,那是隨遇而安的坦然。飲水思源,只因爲他的根在這裏蔓延,他的魂在這裏盤旋。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19

家鄉的山巒,野性而貧瘠,冷涼的高原氣候,考驗着紮根在這裏的各類動植物,要想在這冷僻的山裏生存繁殖,需得有傲風霜,戰冰雪,耐旱澇的精神,人也如此。

在我的記憶裏,家鄉的大山凡能生長植物的地方長着的都是松樹,林間偶爾有水冬瓜樹摻雜,據說松樹林中必須有水冬瓜樹共同生長調節纔不生病蟲,大自然是這樣的神奇,相互依賴,相互制約共同生存,生生不息。

滇東北的冬、夏兩季特別分明,冬天遍野的松樹綴滿冰凌,晶瑩剔透,整個世界潔淨無塵,凝固了時光,盪滌了塵埃,山巒冷靜在重生的沉默中。夏季,山野蔥鬱,陣陣山風吹響雄放的天籟,松樹招搖着身軀翻滾着綠浪,似一列列前仆後繼的兒郎奔撲疆場,莊嚴,浩蕩,不可戰勝,昭示着無比的陽剛。

自然世界同樣需要陰陽協調,在雄放的松樹之間,生長着一種較婉約,柔情且美中帶刺的植物,冬天葉子落盡,光禿的樹枝躲藏在松樹中間,松樹爲她遮擋雨雪風霜。春天開出細碎的白花,淡淡的清香瀰漫在松林間,使松樹伴隨着春風發出雄性的吶喊!秋天結出火紅的果實,紅得鮮豔,紅得熱烈,在油綠的松樹的映襯下,酷似出嫁的新娘穿上喜慶的嫁衣,是那麼的美豔欲滴,遠遠看去,如紅霞散落在山間。果實很小,黃豆般大小,酸中帶甜,回味無限,兒時因食物匱乏,此果便成了大家爭搶的好東西,還不等熟透就摘光,既能當主食又能當水果食用。困難時期糧食不夠吃,有的人家就去將他摘回家曬乾磨成粉摻在玉米麪裏當主食。每當果實成熟我們就去摘回家當水果吃。據說,諸葛亮七擒孟獲,缺少軍糧,動員士兵採摘這種果實當軍糧渡過難關,從此就把這種果實叫做當軍糧,經過歷史演變,現在的人把它叫做——豆精娘也叫火把果。

現在,人們生活富裕了,就連牛羊都有了充足的飼料不再需要它來充飢,再沒有人把它當做食品和水果食用,但是它從不因人類對他的忽視而衰敗,歷經千年的風霜雨雪,她的生命力更加旺盛,遇土便生,逢春而花,逢秋而果。山谷裏,田野間,路梗旁有她的身姿,春天,素白的花爛漫在山野,不因無人而不芬芳。秋天,火紅的果實裝點着原野,燦爛如霞,世世代代,火紅的熱情不改初衷。她——是大山給予我們的厚愛!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20

小時候,被綠色覆蓋的山林是我視野中春天裏唯一的風景,蒼翠着少年寫滿童話的夢;秋天,落葉繽紛,大山在我的眼裏開始變得寂寞了,光禿禿的枝頭上沒有了可以展開翅膀飛翔的夢想。但大山卻變得簡潔了,不再那麼神祕。人們開始走進山裏,採集山珍,因爲那是大山最無私的賜予。

我跟着母親,到附近的小山上,採集蘑菇、鬆籽、野果和各種野菜。林間的空氣瀰漫着松脂的味道,踩在沙沙作響的落葉上就像碰到了山林敏感的琴絃。風吹過,爲沙沙的落葉打着和絃,我的耳邊便有了山林的協奏曲。拎着裝滿的小籃子,沐浴着暖暖的秋陽,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裏總是充滿了簡單的快樂和滿足。山給予我的不僅僅是一種心情的愉悅,在那個物質貧乏的歲月,它的饋贈更讓童年寡瘦的日子變得殷實。

那時候,對於大山,我有了最原始的感恩。

記不清時從什麼時候起,每年的清明,父親開始帶我上山掃墓。於是,我走進了山林的腹地,開始了模糊的尋根之旅,在小小的土堆上,讀懂了生與死的距離。我想象不出從未謀面的祖父祖母的音容笑貌,只能從父親的臉上推想他們的模樣。從那時起,我有了關於祖輩的想象和記憶,找到了尋根問祖的答案,知道了自己生命的根在哪裏。對於大山,我又多了一份敬畏:它敞開博大的胸懷,收留了我的祖父祖母,讓一對生在他鄉的老人,有了靈魂棲息的地方。

再後來,我的外祖父、外祖母也相繼長眠在了大山裏,雖然山的名字、方位不同,但它們卻昭示着以親情命名的同樣的走向。

面對祖輩的長眠,我沒有太多的傷痛,我知道,人的生命再長,長不過歲月,長不到地老天荒,他們也許是在世間走得太久太累,需要回歸到大山裏尋回一些輕鬆和安靜。也許,他們只是響應了時間的召喚,知道人無法抗拒時間,便永遠地睡進了大山的夢裏,和大山一起經歷季節輪迴,歲月枯榮。

終於,慈愛的父親也睡進了大山的夢裏。我明白人從生下來那天起,就會面對死亡,無法抗拒,但父親的離去,卻依然讓我無法正視。一次次失聲慟哭,幾乎讓我哭碎了自己的心。我知道縱然把生命化成淚水,也挽留不住父親遠去的生命,更無法取代父親幾十年細緻的疼愛,那些溫暖的生活細節,將隨着父親的安然睡去,從此凝滯在了時光裏。或許,自幼失去雙親的父親是在看着兒女一個個長大成人之後,沒了今生的牽掛,急着去享受與父母團圓的時光。父親以這樣的方式與父母團聚,儘管讓兒女疼徹心扉,但終究是葉落歸根。從此,我望向山的眼光越發凝重,那裏不僅僅是我生命的根,更收留了我至愛的父親。

進城以後,離山遠了,一望無際的三江平原上,看不到山的影子。但我知道,大山不在我的視野裏,而是在我的情感中,如同我血液裏無法剔除的血脈相傳的因子。每年的清明,我依然會穿越三千公里的距離,頂着濛濛細雨走進大山。

季節幾度輪迴,大山上的樹葉綠了又黃,黃了又綠。當一片片葉子身不由己地撲向大地、飄零爲泥的時候,我血脈相連的哥哥、姐姐、弟弟居然也響應了大山的召喚,相繼化作了一片片凋謝的落葉,飄進了泥土的深處,飄得那麼突然,那麼悄無聲息。他們還沒有走完人生的旅程,他們的生命還應該是春天的碧綠,在充滿生機的大樹上,隨風唱着生命的歌謠。但他們卻在季節驟然的更迭裏,猝不及防地把身體和靈魂交給了大山,把人生的驛站當成了終點。

親人的離去,讓我對大山有了畏懼。我從此開始害怕走進大山,怕那一片片飄向泥土的落葉會觸碰我的傷痛。

在將近五年的時間裏,我在記憶中屏蔽了大山,沒有再邁進山林,走進大山,就等於撕開了傷痕,我沒有力氣站在一個個小土堆前,看着我至愛的親人就這樣落葉般成爲大山的一部分。

一個偶然的機緣,我又走進了大山。當金色的秋陽溫暖地拂過枝頭,用自己的光芒一寸寸把那些幾近凋殘的落葉修飾得色彩斑斕,有了生命的溫度和亮度的時候,我的心裏也漫過了一縷光照的溫暖,那些漂浮着的無處停泊的憂傷,便在那一片片落葉上,在一株株經霜的樹木上打包存放了。

我終於明白,其實我們每個人都像枝頭的一枚葉子,當春而發,在季節的輪迴裏經歷風雨,積累歲月,或淡泊或積極地感受着人生的悲喜,承受着生命的重量。我們無法預知,會在哪一場驟來的秋風裏凋零,是化蝶而去,還是歸於泥土。我們應該珍惜活着的每一天,不必計較得失,不必看重恩怨,因爲能健康的活着,是一種多麼真實的幸福。

秋日的大山以它特有的手語,給了我人生的啓迪。我把心情晾在了樹梢上,把一縷秋陽掛在了心上。

走出大山,回望着五花竟放的山林,我記住了我在這大山裏走過的心靈之旅,我讀懂了大山滄桑而深刻的內涵,這不因歲月悲喜、世事滄桑而改變的大山,依舊是我目光中最感恩的凝視。無論我走多遠,身後永遠是大山的影子,覆蓋着我的大片記憶。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21

我在山裏住了下來。農家旅館是新建的,平常幾乎沒有客人,用房東的話說,他們是在建房子時多建了幾間房,等待着將來的開發。旅館裏現在只住了我一個人,我每天和他們一起吃飯,一起聊天,之後我到學校裏去。正是一年中最熱的季節,可山區的夜晚是涼爽的,我在晚上靜下來讀我帶來的幾本書,整理我對閆老師的採訪。

閆老師是整個山區年齡最大的老師,談到閆老師退休後誰來接替的問題時,聽他們講過這樣一個故事。一天,中心校校長帶着一個剛分到山區的老師來到柳樹嶺。聽完閆老師講課,校長說,等閆老師退休後你就接替閆老師來柳樹嶺吧!也許只是隨便一說或者試探,卻使這個年輕教師一夜未眠,在自己的寢室裏掉淚。他連夜給校長髮了短信,求親戚和校長打招呼說情,說萬萬不要讓他到柳樹嶺來。我不知道這個故事到底有多大的真實和玄虛,但它傳遞出的信息是真實的,那就是沒有人願意來過這種一個老師、一個學校、幾個學生的生活,單是一個人的孤獨和寂寞就難以忍受。我在山區採訪的過程中,獅豹頭中心校的霍校長給我講過一個類似的故事。2013年秋季,新招聘的老師陸續報到,其中來自某城區的一個女孩兒被分配到山區條件相對較好,有幾百學生的獅豹頭中心校。那個女孩在學校待了一天就悄然離開了,從此再沒回來,她離開崗位的理由是學校竟然沒有可以坐便的衛生間,房間沒有可以沖澡的淋浴。聽完這個故事,在場的幾個人都沉默了,現在的年輕人越來越計較生活的條件,而要滿足這樣的條件似乎有些遙遠。這也許是山區教師老齡化,青黃不接的原因之一,我也越發地尊重這些在山區堅守教學崗位的老師。

閆老師指指院子裏已成危房的幾間老房子說,2006年以前這裏還有幾十個學生,甚至上百個,幾個班。那時候他們每天面對的是幾十個學生,每次下課,校園裏充滿了學生們歡快的笑聲,也許這纔是正常學校的情景。

閆乃富老師和我談起柳樹嶺學校的前身,它的演變,它的高峯階段:柳樹嶺學校幾乎和共和國同齡,早在1950年,這個山區鄉的學校就成立了,儘管位於大山的深處,也可能是那個時代交通很不方便,走出去困難,在山區建立學校的重要性更大。1976年左右柳樹嶺學校有了初中建制,就是那年,17歲的他從當時的衛輝五中高中畢業,回到柳樹嶺學校成爲一個年輕的山區民辦老師,後來柳樹嶺學校還曾一度成立過高中班,那是柳樹嶺學校最興旺的階段,初高中200多人,初中3個班,高中兩個班,小學5個班級。這些學生大都來自柳樹嶺和定溝兩個行政村,兩個行政村包括方圓幾十裏的12個自然村,歸當時的栓馬鄉管轄。

他幾十年如一日,沒有離開過柳樹嶺,沒有離開過他鐘情的山區教育。他的家就在離學校二三公里的東凹村,每天到學校要步行20多分鐘。現在的東凹村,全村八戶人家,他和一個本家兄弟住在一個用石頭壘起的三合院子裏。我去採訪時,幾次見到的都是他和他愛人,另外的那個屋子的人沒有見過,院子裏空蕩蕩的。不時掠過頭頂的只有唧唧叫着的山鳥。他告訴我,他們都出去打工了,兒女們搬遷到平原鄉村的一個地方,一年難得回來幾回。而村裏的八戶人家,都是他的本家、親屬。

他的敘述變得慢下來,聲音似乎也顯得低沉。1986年左右,柳樹嶺學校的初中和高中陸續撤銷了。學生越來越少,學校變得越來越空曠,那種每天下課熱熱鬧鬧的聲音,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稀落了,學生在進校門前的打鬧似乎沒有了,他和留在學校的老師感到隱隱的失落,像一個將軍,卻看不到自己的部隊,那種歡慶吵鬧的場面沒有了。有時上課鈴響了,他還站在教室外邊,等待着學生過來,站到講臺上,數着臺下的人頭。好長時間他才從這種失落中適應過來。

他不知道,或者不想預測,這樣的狀況還會繼續,會更嚴重。他甚至爲此感到痛苦、孤獨和糾結。他曾經連續幾個夜晚站在山路邊,獨坐在山石上,傾聽着大山的低吟,辨別着大山的顏色;山還是老山,山鳥還是那樣的叫聲,山的顏色沒有改變,山風還那樣涼爽,大山依然靜謐。可是,人卻在逐漸地流失,一個學校竟然變得這樣的空曠。究竟該怎樣理解如此的現狀,大山之外有着怎樣的誘惑?他一遍一遍唸叨着:大山、大山在日記上寫着大山、大山寫下自己的困惑和苦悶。這樣的日子是慢慢熬過去的,他的信念從來沒有改變也沒有動搖過,也不能改變和動搖,山區學校必須有人堅守,也不是他一個人在堅守。他說得對,在我的採訪中瞭解到,獅豹頭鄉12個學校,三分之一的學校都是幾個學生。我去過另外幾個學校,看到過同樣的場景。只是在整個山區鄉,柳樹嶺海拔最高,閆老師是這個山區鄉年齡最大的老師。進山採訪,使我對這個羣體、對這樣的堅守更加敬重。

一個人的履歷是簡單的,而串在履歷上的故事是繁複的,五味雜陳,也許這才叫經歷。山裏的村莊在不斷變遷着,人的思想在與時俱進,這個原本封閉的大山,不再那麼封閉,山村人員的流動越來越大,代之而來的是本來居民很少的幾個自然村幾乎不存在了,火地凹村搬遷了,三塔溝村搬遷了,豎在三塔溝村的那座當年戰火年代的炮樓更加孤獨。這裏沒有開發,只有偶爾路過的遊客來這裏吸氧,不遠處有一個愛國主義教育景點——皮定均司令部,是當年抗戰時期留下的一個臨時指揮部的遺址,但多年沒有維修,大門也時常鎖着。

1990年左右,柳樹嶺小學班也基本不全了;到2004年,柳樹嶺小學開始了真正的一個老師和一個學校的狀況,那一年全校剩下的學生總共不到30個,包括開始招收的學前班的學生,生源就像不斷搬遷的村落,越來越青黃不接。第一次,當他第一次獨自一個人面對全校不足30名學生時,他真正體驗了什麼叫孤軍作戰,什麼才叫孤獨。他曾試圖努力過,給他再留一個同事或派一個同事。可是,這些努力都因爲當時教師的緊張和沒有人願意留下來而落空。

現實是不可改變的。面對現實,他只有努力地適應。2006年,柳樹嶺小學只剩下了16個學生,真正的複式教學是從這一年開始。沒有辦法,根據山區教育的條件,他一個人,只能將16個學生合併到一個教室,往後的日子,他必須努力地在教學上探索。作爲一個獲得過多項榮譽的老教師,即使在這種情況下也決不能落伍,要對得起還留在這個學校的學生,對得起家長的信任。學生還在逐漸地減少,直到2014年的6個學生。閻老師告訴我們,剩下了十幾個學生後,中心校和鄉政府的領導來過幾次,經過研究,曾經將十幾個學生合併到幾十裏山路之外的栓馬完小。然而,只經過了幾個月,柳樹嶺小學在山民的要求下又恢復了。理由是,那年冬天下了一場大雪,大雪把山路封住了,學生無法回家,家長也不敢貿然下山見自己的孩子,家長和學生只能在山的這頭和那頭相望。家長們不願意這樣,他們相信閆老師,就一起去找教辦,去鄉里找,去局裏找,一次次,那樣懇切。就這樣,根據山裏的狀況和家長的要求,跟着學生調到栓馬完小的閆老師又帶着自己的學生回來了。

一個人、一個學校的生活再次開始。

默沉默的大山散文 篇22

那個夜晚,當我沿着山路,獨自走向那一所孤零零的學校時,我忽然想了很多。

山是靜的,山腰上的小學,被大山環抱着,植物在夜風裏晃動,山野間掠過一陣細碎的響聲,大山彷彿在鬆散的夜晚深深地呼吸,萬物都在萌動,山坡上的穀穗躥出了谷苞,像生長中的香蕉的形狀,遠處的山坳裏晃動着悠悠的燈火。我在夜色裏凝望,想找到一個學校的誘惑之處,一個人堅守的理由——就在這所學校,一位老師堅守了40年。我對這個地方充滿了好奇也充滿了質疑。

這個夏天,我先是一直在各個學校間遊走,帶着強烈的目的性,一直想尋找契合我寫作留守兒童類型的題材,完成我在這一年深扎的任務。老實說,我之所以一直遊走,因爲沒有找到真正觸動我的故事,或者說接觸的一些故事,沒有真正撬動我的情感。現實和想象不成正比,不會像料想的那樣簡單,寫作需要觸動,我需要找到打開自己心靈閘門的鑰匙。找不到,我寧可擱筆或者使之擱淺。

也許在這個在大山深處的柳樹嶺,我可以如願找到。

這是我走進大山的第一個夜晚,山裏的夜厚重而清晰,像一幅線條剔透的油畫,有一種置身其所繪場景的感覺。藉着月光,隱隱看見學校的門口站着一個人。我知道,這一定是我要採訪的主人公閆乃富老師,來之前我們已經約好。我沿着一條羊場小道朝着學校和我要採訪的主人公走過去,夜色裏,閆老師打開了那副老式的校門,院子裏空蕩蕩的,一邊的牆根開着幾朵花兒,白天再看到時我才知道是那種紅色的大麗花。院子不大,從東到西,從南到北不過十幾步遠的距離。教室是一間大房子,20平方米左右,擺着三溜兒十幾張課桌。後邊的牆上是少先隊章程,北面的牆上貼着一張手寫的A4紙大小的課程表,黑板上用規範的楷書寫着語文、算術、拼音和一首古詩。

整個學校就這一間教室,隔壁的一間屋子是他辦公和生活的地方,那裏有一張老式的桌子;一個簡單的書架,上邊摞着人們捐贈的部分圖書;一張小牀,被子規矩地疊着;還有一個電磁爐,他告訴我,是用來給孩子們燒水喝的。我們又回到教室,他讓我猜,現在有多少學生。我看着課桌,算了算,加上我的想象,說,20個左右吧。

他搖搖頭,非常莊重地告訴我,只有6個學生了。那一刻,我的表情大概是驚愕的,來之前,介紹我來這裏的記者朋友說,大概有十幾個學生。他走上講臺,看着自己留在黑板上的內容,那些內容在黑板上形成三個階梯的形狀,問我,看這些內容,猜猜有幾個年級?我搖搖頭,他神色莊重地指着幾張課桌說,這6個學生,分別是學前班兩個,一年級兩個,二年級兩個。然後他一個個說着他們所在的村莊,他們的名字,鹹桂園,鹹桂婷,鹹文華,鹹文、鹹孟瑤、鹹堯賓他講着怎樣上課,三個年級,每堂課分成三段時間,前十分鐘給這兩個孩子講課,中間十分鐘給這兩個孩子,後十分鐘給另外的兩個學生,剩下的就是做作業、輔導。我想象着上課的情形,我聽說過複式班,今天才算真正見識了這樣的學校,這樣講課的老師。這需要經驗,體現上課的效果。我們站在院子裏,月光灑下來,山裏的月光格外皎潔,山太靜,低處的風聲都能聽見,月光下的院子裏有我們的影子。閆老師說,多年來他教的一直都是複式班,每天站的都是這一個講臺。他數着,2007年以後學生逐漸遞減,從二十幾個到十幾個,2010年11個,2012-2014年9個,到現在的6個。這是一個適應的過程,每次學生的減少都會使他感到一種失落,而現在即使幾個學生坐在教室裏,他感覺面對的依然是一個班的學生。

我請他預測2015年暑假再開學的狀況,他說,如果沒有新生,只會減少。他們都去了哪裏?他說,都不願守在山裏了,去了山下或城裏的學校,還有栓馬的完小。栓馬完小在幾十裏的山下,拴馬村曾經是一個山區鄉政府的所在地,幾年前山區鄉合併,拴馬鄉撤銷,當年鄉政府的所在地留下了一個空曠的院子。

我要回到那個農家旅館了,他要送我,我指着唯一的山路說,放心吧,能摸回去。分別前,閆老師說,再過兩年他也該退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