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勝求醫
一
山腳下有棵老楊樹，老楊樹上有個樹洞，戴勝一家就居住在這裏。
一天上午，戴勝媽媽帶領小戴勝外出覓食，飛到一片玉米地上空時，戴勝媽媽問：“看到那幾株葉子發黃的玉米了沒有？”
“看到了。”小戴勝看着玉米地問媽媽，“你不是說要教我謀生的技能嗎，怎麼到玉米地裏來了呢？”
戴勝媽媽說：“在這裏可以找到好吃的。”
戴勝媽媽帶着小戴勝飛到一株葉子發黃的玉米下，把有一寸多長，細而略微彎曲的尖嘴不停地插入土壤中，試探性地尋找着什麼，一下、兩下、三下……
“媽媽，哪有什麼好吃的呀！”小戴勝不耐煩地說，“都快找了10分鐘了，什麼也沒找到，我們走吧！”
小戴勝話音剛落，忽然看到媽媽從土壤中銜出一隻白白嫩嫩的蠐螬。頓時，小戴勝的臉由陰轉晴，高興地說：“沒想到還真有好吃的呢！”
戴勝媽媽把蠐螬一截兩段，送到小戴勝的嘴裏。
吃罷蠐螬，小戴勝問媽媽：“蠐螬藏在土裏，又看不見，你怎麼知道這裏有蠐螬呢？”
戴勝媽媽說：“你看，周圍玉米的葉子都是綠色的，只有這幾株玉米的葉子發黃，這是因爲蠐螬吃了玉米的根，玉米就吸收不到足夠的養分，所以葉子就開始發黃。”
“這麼說，葉子發黃的植物下面就會有蠐螬了？”
“這可不一定。”戴勝媽媽說，“植物的葉子發黃是有多種原因的，只有注意觀察，才能找到規律。”說到這裏，戴勝媽媽指着附近的幾株葉子發黃的玉米說：“你把這幾株玉米下的蠐螬都挖出來，我再到其他地方看看去。”
說完，戴勝媽媽展翅飛向天空。
二
媽媽走後，小戴勝學着媽媽的做法在玉米根處挖蠐螬，果然又挖出了幾條，小戴勝吃飽後，也想試一試自己能不能找到蠐螬，他展翅起飛，在玉米地上空盤旋。
飛着飛着，忽然，附近的樹林裏傳來“嘰嘰喳喳”的鳥鳴聲，循聲望去，小戴勝看到小麻雀、小喜鵲、小啄木鳥他們在樹林裏玩捉迷藏的遊戲，小戴勝很高興地飛到他們附近說：“我來跟你們一塊玩遊戲好嗎？”
“哎呀，好臭！”小戴勝剛在小麻雀所在的樹枝上站穩，小麻雀就飛到另一根樹枝上去了。
“臭姑姑，離我們遠一點！”聽到小麻雀的聲音，已經在一叢樹葉下藏好的小喜鵲又飛了出來。
“在跟誰吵架呢？”藏在較遠地方的小啄木鳥見小麻雀總不去找他，也從一叢灌木後飛了出來。
“是他，臭姑姑！”小麻雀指着小戴勝說。
“我不叫臭姑姑，我叫戴勝！”小戴勝認真地說。
“哈哈，我們知道你叫戴勝。”小麻雀大笑着說，“你還不知道吧，因爲你身上很臭，又總是‘咕咕咕咕’的叫，所以我們就給你起了個綽號，叫你‘臭姑姑’！”
“你們——”小戴勝又羞又惱，轉身飛回家去。
三
將近中午，戴勝媽媽回到家中，看到小戴勝悶悶不樂地伏在門口。戴勝媽媽關心地問：“孩子，怎麼了，是沒有挖出蠐螬嗎？沒事的，這樣的事情媽媽經歷得多了，有時候看着地下像有昆蟲的樣子，可挖來挖去就是挖不到。所以我們要不停地尋找，找的地方多，挖到昆蟲的機會纔多……”
“媽媽，你別說了！”小戴勝打斷媽媽的話說，“小喜鵲他們不跟我玩，他們說我身上臭，還叫我‘臭姑姑’！”
“哦，原來是這樣！”戴勝媽媽神色黯然，不再說什麼。
過了很久，戴勝媽媽說：“孩子，都怪媽媽不好，或許我們這是一種病，你在家裏等着，我出去找找看有沒有醫生能治療我們的病。”說完，戴勝媽媽展翅飛向藍天。
“篤篤，篤篤！”樹林裏，啄木鳥醫生正在給一棵大柳樹做仔細檢查。
“啄木鳥醫生，很忙嗎？”戴勝媽媽停在大柳樹上問。
“哦，是戴勝媽媽，有什麼事嗎？”啄木鳥醫生停下工作，擡起頭來問道。
戴勝媽媽說：“我的身上總是有一種臭味，你給看看這是怎麼回事？”
“對不起，我是給大樹治病的醫生，禽鳥的病我看不了。”啄木鳥醫生說，“不過我聽說有一種犀牛鳥，他的醫術很高明，你去向他請教一下吧。”
戴勝媽媽謝過啄木鳥醫生，來到河邊，找到犀牛鳥，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犀牛鳥。
“對不起，我是給犀牛治病的牙科醫生，關於氣味方面的疾病我看不了！”犀牛鳥醫生說，“不過我聽說有一種裂脣魚，他的醫術很高明，你去向他請教一下吧。”
戴勝媽媽謝過犀牛鳥醫生，來到海邊，託海龜爺爺把裂脣魚叫到岸邊，把自己的情況告訴了裂脣魚醫生。
“對不起，我是給魚兒治病的皮膚科醫生，你的病我治不了。”裂脣魚醫生說，“不過，我聽說生活在陸地上的人有很多醫術高明的醫生，你不妨去找他們給看看。”
“找人？”戴勝媽媽神色凝重地說，“你是不知道人的厲害，我們躲還來不及呢！”
說到這裏，戴勝媽媽謝過裂脣魚醫生，垂頭喪氣地飛向回家的路。
四
飛進山林後，戴勝媽媽沒有直接回家，她不知道該如何向小戴勝解釋，她漫無目的地在山林裏飛着。
“啄木鳥媽媽，怎麼了，遇到什麼困難了嗎？”忽然，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傳來，循聲望去，戴勝媽媽看到黑熊媽媽正向他走來。
“我是戴勝媽媽，不是啄木鳥媽媽！”戴勝媽媽飛到黑熊媽媽附近的一棵樹上停下來。
“哦，這麼說我又認錯人了！”黑熊媽媽說，“我眼睛不好，你別介意！”
“沒什麼！”戴勝媽媽說，“很多人都誤以爲我們是啄木鳥呢。”
“我說呢！”黑熊媽媽說，“你看，你們的體型差不多大，都長着長長的尖嘴。”
“是的。不過仔細看，我們跟啄木鳥還是有區別的。”戴勝媽媽說，“你看，我們的頭頂有羽冠，雖然平時褶疊倒伏着不明顯，但直豎起來時就像一把打開的摺扇，而啄木鳥是沒有的；還有，我們的嘴有啄木鳥嘴的兩倍長呢。”
“哦，是的，你們的衣服也不一樣呢。”黑熊媽媽盯着戴勝媽媽的羽衣說，“你們穿的是淡棕色的羽衣，瞧，翼羽上還有四五條白色橫紋呢。”
“是呀。”戴勝媽媽說，“我們戴勝的服裝比較單一，啄木鳥服裝的花樣可就多了，不同的啄木鳥有不同的衣服。”
“這樣一說，以後我就不會再把你認成啄木鳥媽媽了。”黑熊媽媽邊說邊嗅了嗅鼻子說，“咦，哪來的怪味，好臭呀！”
戴勝媽媽說：“對不起，是我身上散發出來的氣味！”
“怎麼回事呢，你身上怎麼會散發臭氣呢？”黑熊媽媽同情地說，“這會影響你跟朋友交往的！”
“是呀，我正爲此事犯愁呢。”戴勝媽媽說，“要說我也就罷了，可我的孩子沒有朋友跟他玩，可怎麼辦呢？”
“不會是一種病吧？”黑熊媽媽說，“聽說人類的醫生能治療很多疑難雜症，你去找他們看看吧。”
“我怎麼敢找他們呢！”
“可不能總用老眼光看人。”黑熊媽媽說，“現在的人類知道保護野生動物了，聽說他們還制定了一種野生動物保護法呢。你去看看吧，不會有什麼問題的。”
“那——我到哪裏去找人類的醫生呢？”
黑熊媽媽說：“我聽從雜技團退休回來的猴哥說，人類有一種動物醫院，門口都有一個明顯的綠十字標誌，你只要找到了綠十字就找到他們了。”
戴勝媽媽很高興地謝過黑熊媽媽，向山腳下人類居住的小鎮飛去。
五
戴勝媽媽繞着小鎮飛了好幾圈，才找到了有綠十字標誌的建築。可是，他停在醫院門口的牆上，望着來來往往的人和動物，怎麼也不敢飛進醫院。
“戴勝媽媽，進來吧，沒事的！”突然，戴勝媽媽聽到有誰在喊她，定睛一看，一隻大獼猴正從醫院的一間房子裏走出來。
“你是——”戴勝媽媽疑惑地看着大獼猴說，“我不認識你呀？”
“你就叫我猴哥吧。”大獼猴說，“你認識黑熊媽媽是吧，是她告訴我你要來看病的，我擔心你跟人類交流起來不方便，而我又在人類的雜技團裏工作過一段時間，能聽懂些人類的語言，我想過來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謝謝謝謝！”戴勝媽媽一邊說着感激的話，一邊跟着猴哥走進門診部，來到一位滿頭白髮的老醫生跟前。
在猴哥的翻譯下，戴勝媽媽把自己的情況向老醫生做了介紹。
“哈哈，別擔心，你這不是病！”老醫生說，“據我所知，你們的巢是用雜草、樹葉、樹枝、羽毛等構成的，可你們巢內穢物堆積，從不清除，天長日久，不散發臭氣纔怪呢！”
“是的，是的。”猴哥說，“要想不生病，就要講衛生。”
“他們還不單純是不講衛生的問題。”老醫生轉而問戴勝媽媽，“你最近是不是在孵卵？”
戴勝媽媽說：“沒有，我的孩子已經會飛了，不過，因爲我們的家被貓頭鷹霸佔了，我臨時借住在我妹妹的家裏，她正在孵卵。”
“這就對了。”老醫生說，“戴勝媽媽在孵卵期間會從尾部的尾脂腺裏分泌一種具有惡臭的褐色油液，因此弄得巢中又髒又臭，臭氣附着在你們身上，你們飛到哪裏就把臭氣帶到了哪裏。”
“這麼說，生理方面的問題，是沒有辦法治療的了？”戴勝媽媽的臉上掠過一絲憂愁。
“生理方面的問題，過一段時間就會好的。”老醫生說，“你放心，你們戴勝是有名的食蟲鳥，你們大量捕食金針蟲，螻蛄、行軍蟲、步行蟲和天牛幼蟲等害蟲，在保護森林和農田方面做出了很大貢獻，那些靠森林爲生的鳥兒是會喜歡跟你們做朋友的，他們只是不喜歡你們身上的臭氣罷了。”
“謝謝，謝謝！”戴勝媽媽說，“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現在就回家清理衛生去！”
說完，戴勝媽媽和猴哥告別老醫生，戴勝媽媽在空中飛，猴哥在地上跑，他們向着山林而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