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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詩《赤壁》的賞析和作者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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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文:赤壁

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

唐詩《赤壁》的賞析和作者介紹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

  賞析一:

“折戟沉沙鐵未銷,自將磨洗認前朝。”這兩句意爲折斷的戰戟沉在泥沙中並未被銷蝕,自己將它磨洗後認出是前朝遺物。在這裏,這兩句描寫看似平淡實爲不平。沙裏沉埋着斷戟,點出了此地曾有過歷史風雲。戰戟折斷沉沙卻未被銷蝕,暗含着歲月流逝而物是人非之感。正是由於發現了這一件沉埋江底六百多年,鏽跡斑斑的“折戟”,使得詩人思緒萬千,因此他要磨洗乾淨出來辨認一番,發現原來是赤壁之戰遺留下來的兵器。這樣前朝的遺物又進一步引發作者浮想聯翩的思緒,爲後文抒懷作了很好的鋪墊。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這後兩句久爲人們所傳誦的佳句,意爲倘若當年東風不幫助周瑜的話,那麼銅雀臺就會深深地鎖住東吳二喬了。這裏涉及到歷史上著名的赤壁之戰。在赤壁戰役中,周瑜主要是用火攻戰勝了數量上遠遠超過己方的敵人,而其能用火攻則是因爲在決戰的時刻,恰好颳起了強勁的東風,所以詩人評論這次戰爭成敗的原因,只選擇當時的勝利者—周郎和他倚以致勝的因素—東風來寫,而且因爲這次勝利的關鍵,最後不能不歸到東風,所以又將東風放在更主要的地位上。但他並不從正面來描摹東風如何幫助周郎取得了勝利,卻從反面落筆:假使這次東風不給周郎以方便,那麼,勝敗雙方就要易位,歷史形勢將完全改觀。因此,接着就寫出假想中曹軍勝利,孫、劉失敗之後的局面。但又不直接鋪敘政治軍事情勢的變遷,而只間接地描繪兩個東吳著名美女將要承受的命運。如果曹操成了勝利者,那麼,大喬和小喬就必然要被搶去,關在銅雀臺上,以供他享受了。這裏的銅雀臺,就表現了曹操風流的一面,又言“春深”更加深了風流韻味,最後再用一個“鎖”字,進一步突顯其金屋藏嬌之意。把硝煙瀰漫的戰爭勝負寫得很是蘊藉。

詩中的大喬、二喬兩位女子,並不是平常的人物,而是屬於東吳統治階級中最高階層的貴婦人。大喬是東吳前國主孫策的夫人,當時國主孫權的親嫂,小喬則是正在帶領東吳全部水陸兵馬和曹操決一死戰的軍事統帥周瑜的夫人。她們雖與這次戰役並無關係,但她們的身分和地位,代表着東吳作爲一個獨立政治實體的尊嚴。東吳不亡,她們決不可能歸於曹操;連她們都受到凌辱,則東吳社稷和生靈的遭遇也就可想而知了。所以詩人用“銅雀春深鎖二喬”這樣一句詩來描寫在“東風不與周郎便”的情況之下,曹操勝利後的驕恣和東吳失敗後的屈辱,正是極其有力的反跌,不獨以美人襯托英雄,與上句周郎互相輝映,顯得更有情致而已。詩的創作必須用形象思維,而形象性的語言則是形象思維的直接現實。用形象思維觀察生活,別出心裁地反映生活,乃是詩的生命。杜牧在此詩裏,通過“銅雀春深”這一富於形象性的詩句,即小見大,這正是他在藝術處理上獨特的成功之處。另外,此詩過分強調東風的作用,又不從正面歌頌周瑜的勝利,卻從反面假想其失敗。杜牧通曉政治軍事,對當時中央與藩鎮、漢族與吐蕃的鬥爭形勢,有相當清楚的瞭解,並曾經向朝廷提出過一些有益的建議。如果說,孟軻在戰國時代就已經知道“天時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的原則,而杜牧卻還把周瑜在赤壁戰役中的巨大勝利,完全歸之於偶然的東風,這是很難想象的。他之所以這樣地寫,恐怕用意還在於自負知兵,借史事以吐其胸中抑鬱不平之氣。其中也暗含有阮籍登廣武戰場時所發出的“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那種慨嘆在內,不過出語非常隱約,不容易看出。

  賞析二:

這一首七絕,是詩人借遺物而感興,引起對歷史事件和歷史人物的議論。沉埋在泥沙中的斷戟還沒有爛掉,經過一番磨洗確認它出自於前朝。遙想當年如果不是東風給周瑜以戰機,恐怕春色幽深的銅雀臺上早就鎖上了東吳“二喬”了吧。

此詩是一首詠史詩,詩篇的重心在後兩句, “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這兩句是議論,是說周瑜的獲勝是偶然的機遇所致,不是靠的安邦定國之策。假若不是東風驟起,蜀軍相助,周瑜的火攻之計就不會大顯神威,那麼,東吳政權就必然爲曹操所滅。詩人即物感興,託物詠史,點明赤壁之戰關係到國家存亡,社稷安危;同時暗指自己胸懷大志不被重用,以小見大。

  作者介紹:

杜牧(公元803-約853年),字牧之,號“樊川居士”,號稱杜紫薇。京兆萬年(今陝西西安)人,晚唐詩人。(來源:中書省別名紫微省,因此人稱其爲“杜紫薇” )晚唐時期.唐代文學家,後人稱杜甫爲“老杜”,稱杜牧爲“小杜”。《阿(ē)房宮賦》亦頗有名。

傑出的詩人、散文家,是宰相杜佑之孫,杜從鬱之子,唐文宗大和二年26歲中進士,授弘文館校書郎。後赴江西觀察使幕,轉淮南節度使幕,又入觀察使幕。史館修撰(xiū zhuàn),膳部、比部、司勳員外郎,黃州、池州、睦州刺史等職,最終官至中書舍人。晚唐傑出詩人,尤以七言絕句著稱,內容以詠史抒懷爲主。杜甫與李白合稱“李杜”,爲了跟杜甫與李白區別開來,詩人李商隱與杜牧即“小李杜”。

  作者評價:

杜牧看到唐帝國的種種內憂外患,政治上想有一番作爲。他讀書注意“治亂興亡之跡,財賦兵甲之事,地形之險易遠近,古人之長短得失”(《上李中丞書》)。善於論兵,作《願十六衛》、《罪言》、《戰論》、《守論》,又注《孫子》。任地方官時也給人民做了一些好事 他的某些作品表現了一定的愛國憂民的思想感情。文宗太和元年朝廷派兵鎮壓滄州抗命的藩鎮,他寫了《感懷詩》,慨嘆安史之亂以來藩鎮割據、急徵厚斂造成的民生憔悴,很想爲國家作一點事。《郡齋獨酌》一詩更直接表示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負:“豈爲妻子計,未去山林藏?平生五色線,願補舜衣裳。絃歌教燕趙,蘭芷浴河湟。腥羶一掃灑,兇狠皆攘。生人但眠食,壽域富農桑。”又如《河湟》一詩:元載相公曾借箸,憲宗皇帝亦留神。旋見衣冠就東市,忽遺弓劍不西巡。牧羊驅馬雖戎服,自發丹心盡漢臣。惟有涼州歌舞曲,流傳天下樂閒人。 詩人通過河湟無力收復的事件,對朝政的昏亂和國勢的'衰微,表示無限的憂憤。這個時候,朝廷裏連元載這樣曾經想到收復河湟的人也沒有了。儘管河湟的人民還在戎服下面懷着繫念祖國的丹心,但是,舉國上下卻以麻木不仁、醉生夢死的態度來聽取從河湟涼州傳來的歌舞。他的《華清宮詩》:“雨露偏金穴,乾坤入醉鄉”,也和這詩後兩句具有同樣沉痛的心情。《早雁》一詩則用比興的手法,以雁象徵邊地人民:金河秋半虜弦開,雲外驚飛四散哀。仙掌月明孤影過,長門燈暗數聲來。須知胡騎紛紛在,豈逐春風一一回?莫厭瀟湘少人處,水多菰米岸莓苔。

驚飛四散的哀鴻,象徵在回紇侵略蹂躪下逃回祖國的邊地人民。詩中既表現了對難民的體貼同情,也暗示統治者對他們的漠不關心,“仙掌”、“長門”,並非泛泛的修詞設色,“豈逐春風”也不僅僅是寫鴻雁秋來春返的自然現象。這兩首詩的思想內容和現實背景,和白居易《縛戎人》、《西涼伎》是相近的,但他用的是近體,寫得更簡練渾括。

他的詠史詩也很著名。有的詩是借歷史題材諷刺統治者的驕奢荒淫。如《過華清宮三絕句》中的兩首:

長安回望繡成堆,山頂千門次第開。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

新豐綠樹起黃埃,數騎漁陽探使回。霓裳一曲千峯上,舞破中原始下來。

詩裏通過人們所熟知的唐明皇楊貴妃的故事,含蓄而有力地諷刺了晚唐帝王們的荒淫享樂。其創作意圖和他不滿“寶曆大起宮室、廣聲色”而作《阿房宮賦》是完全一致的。他另一些詠史作品,則帶有較爲明顯的史論特色。如《赤壁》詩:“東風不與周郎便,銅雀春深鎖二喬。”《烏江亭》詩:“江東子弟多才俊,捲土重來未可知。”都是對歷史上興亡成敗的關鍵問題發表獨創的議論。他這種論史絕句的形式,後來頗爲許多文人所仿效。

杜牧的抒情寫景的七言絕句,藝術上有很高的成就。例如:千里鶯啼綠映紅,水村山郭酒旗風。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樓臺煙雨中。

——《江南春》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泊秦淮》

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停車坐愛楓林晚,霜葉紅於二月花。

——《山行》

這些詩詞采清麗,畫面鮮明,風調悠揚,可以看出他才氣的俊爽與思致的活潑。前兩首在寫景中還流露出對時事的憂傷。但他的詩中也有一些思想感情很不健康的作品,有的詩帶有濃厚的個人潦倒失意的感傷情調,缺乏理想的光彩。而《遣懷》、《贈別》、《嘆花》等詩,更是專寫徵歌狎妓的頹放糜爛生活。飲酒狎妓是唐代文人中流行的風氣,杜牧的這類詩更爲後代無行的文人們所稱道。這些作品無疑是他詩中的糟粕。 杜牧作詩是比較重視思想內容的。他認爲文章應“以意爲主,以氣爲輔,以辭采章句爲兵衛”(《 答莊充書》)他很推崇李杜,說“李杜泛浩浩”,“杜詩韓筆愁來讀,似倩麻姑癢處搔”。他的《李賀歌詩集序》一方面肯定李賀歌詩是“騷之苗裔”,同時也指出他缺乏《離騷》那種“言及君臣理亂”,“有以激發人意”的思理。他說自己的創作是 “苦心爲詩,本求高絕,不務奇麗,不涉習俗,不今不古,處於中間”(《獻詩啓》)。這些話,可以看出他在詩歌理論上的主張和創作上的積極追求。但在創作實踐上,他那些以華麗詞藻寫頹放享樂生活的詩,顯然和“不務奇麗,不涉習俗”的主張是自相矛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