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近的現代詩歌

　　（一）逼近

夏季，於江邊細碎的腳步中

還在絮叨着，春季最後落魄的眼神

勝利者的喜悅，在眉梢搖晃

五月的紫丁香，尾隨燕子的

翅膀，流落到天空，雲朵因爲苦澀

的味道，揉搓着眼角成雨

路邊的黃玫瑰，繽紛在酒中

淺黃色的醇香，惹得舉杯的手，擡

起，又落下，落下，再擡起

七月的果香，從原野飄到了

市場，聞香而來的人們，在沉重的

手袋中，讚美夏日的嬌陽

我是隨着人羣，不問方向地

涌進了夏日的晚風，彎着腰撿拾了

春季不慎丟在路上的啜泣聲

當我轉身，迎着暖暖的感覺

發現綠得耀眼的草坪，樹根下一片

黃葉，我知道：秋天逼近了

　　（二）寂靜中感受今世的緣份

聲音，在一扇門外徘徊

厚重而精緻，忠誠於圍牆的門

微笑着把聲音，擋在外面

安靜如晨的室內，一根香

嫋嫋升起，盤旋在屋頂，潔白

一張紙的屋頂，在旁觀

窗臺的吊蘭，綠白分明的

顏色，沉默中，似乎也在講訴

着什麼，究竟是什麼呢

一縷陽光，溫柔地撥弄着

紫色的窗簾，窗簾上跳躍的花

朵，在演繹春天的.故事吧

向左走十步，向右走十步

一個人的房間，幾秒中結出的

果實，是我甜美的秋天

倚牆而立，認真尋找縫隙

它們不在門上，在我前世敞開

的心扉，它在一點點擴大

　　（三）清晨，一陣小風

清晨，一陣小風，伸出了纖纖

小指，推開了繡花的窗子，躡手躡腳

坐在牀頭，歪着頭，想什麼呢

風指揮着睫毛，一會向左，一會

向右，一會又向上，再向下，碧湖裏

一羣，調皮的小天鵝，在嬉戲

我被扔在旁邊，像一粒灰塵，在

風兒盤旋的室內，搖晃着不解的眼神

聆聽着，時鐘滴滴達達的聲音

突然，一隻鳥兒的唧啾，打破了

偶爾的寂靜，翅膀後面的風，吹着口

哨，示意室內的風，一起遠遊

我慌忙端茶，挽留，可是一轉身

發現，室內空曠如昨，一切彷彿不曾

來過，我自己，亦不知身在何處

　　（四）慢慢走過的期盼

我希望，把手放在你的手裏

沿着落葉如雨的小路，靜靜地往前走着

陽光在後背，撫摸輕聲的呼喚

還沒有南飛的燕子，圍繞着枝頭

盤旋，側耳傾聽，手心裏的溫度，究竟

能不能融化，晚秋深處的暗淡

還有，銜在嘴裏的呢喃，緊緊

盯着彎曲的小路，它們可否也在流連着

漸冷的季節裏，還殘留着的溫暖

我知道，春天后面的夏天，會

一點點地淹沒在落葉之中，如同我多年

的愛戀，一點點走進人生的蹣跚

但，我相信，親愛的，雙手擎天

瑟瑟的北風中，支撐一片天，人生路上

彈奏一曲，我們慢慢走過的期盼

　　（五）瞬間成了泡沫

金子的舞臺，在白色的燈光下

搖晃，滿地的光芒，被指定的筆，雕刻

出，無關性別或是語言的五官

一條河流，用十幾年的時間，承

載着沙子一樣的名字，沉澱的積石背後

在今天，慢慢睜開沉睡了的眼睛

但眼神，仰頭，用小指數着白色的

燈光的時候，卻意外碰到了黃金一樣的

光芒，細針般，認真地縫合着眼皮

我坐在下面，最寂靜的角落，用

心去傾聽，從河牀上走下來的靈魂，沙

啞的聲音裏，我聽不懂的歷史回聲

但我分明看到，從書本里走出來的

身影，淹沒了舞臺，淹沒了正從紙張裏

跳出來的詞語，它們瞬間成了泡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