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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的莊廓的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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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自十幾年前一家人遠赴內蒙古搞副業以後,起先時常打來電話,說那邊掙錢還可以,準備再大幹幾年後,買個房在那邊定居。聽到這樣的好消息,我和父親都很高興,尤其是父親,一有人和他提起我大哥,他總是興高采烈地說,我大哥在那邊錢掙着好,準備在那邊買房子了,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就跟自己掙錢買房一樣。可我對哥哥的話,雖然有點半信半疑,但心底裏真的是非常希望一切都如哥哥所說的那樣,因爲哥哥小時候真的是吃了太多的苦,也該好好享享福了。不過時常還有一股莫名的擔心在心頭悄悄涌現,但我不敢將這種擔心說給父親聽,畢竟這只是我的無根據的猜測和主觀的臆想而已。

哥哥的莊廓的日誌

歲月交替,季節輪迴,時光就這樣不輕易見悄悄流逝,轉眼間,又過去了五六年。2005年春節,我回老家過年時,從父親的嘴裏聽到了哥哥的另一個版本。父親說:“你哥哥全家人外出打工這麼多年,錢沒掙着多少,倒把好端端的一個家給弄散了,你嫂子和兩個孩子已經回來了,現在住在她的孃家裏,鬧着要和你哥哥離婚,只有你哥哥一個人還在內蒙古,叫我趕緊想想辦法,好好勸和勸和,不能讓這個家就這樣散了。”當聽到這個不好的消息時,我的心也爲之震驚,我擔心的事情還是最終發生了。

那段時間,看着心急如焚的老父親,我的心裏也很着急,思來想去,這個事情也只能是我出面去調解了。爲此,我專程給哥哥打了一個電話,我着急地對哥哥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什麼事情都可以商量的,叫他趕緊買車票回家,我陪他到嫂子的孃家去道歉,女人嘛哄哄就可以了。再說你們都十幾年的夫妻了,孩子們也已經大了,不管什麼原因,先把嫂子叫回來再說。”可電話那頭的哥哥,只是不冷不熱地對我說:“他和嫂子之間的矛盾不是一天半天了,該拿的,不該拿的,她都拿走了,他對她已經沒有什麼留戀的,叫我別管,他現在也很忙,在一個工地上搞裝修,沒時間回來,她愛怎樣就怎樣去。”說罷,就匆匆掛斷了我的電話。

聽了哥哥這樣的回答,很顯然哥哥已經在氣頭上,無法再聽進去別人的勸告了,但這件事情不能就這麼撂了,我當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纔好。還好,第二天,哥哥的兩個孩子來家看望我的父親了,於是我就抓住這個機會,給兩個孩子做思想工作,要他們說服自己的母親,不要和你父親離婚。經過我的一番我苦口婆心的勸說,兩個孩子終於答應回去之後,好好勸勸自己的母親。但我還是不太相信這兩小子的能力,年過完以後,親自登門到嫂子的孃家去了解相關情況。當我一走進嫂子的孃家門時,嫂子看見我來了,態度是那樣的不友好,盛氣凌人地對我說:“你來幹什麼?”在接下來的這種不友好的氣氛下,經過嫂子的.帶着情緒的一點點地控訴,我纔對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有了一個比較全面的瞭解。

當時我心裏暗暗地想,事情果真不像我想的那樣簡單,的確如哥哥所說的那樣,他們之間的感情出現的裂縫太大了,兩人之間積怨很深,他們的矛盾已經到了無法調和的地步了。當時看到嫂子和他們一家人咄咄逼人的架勢,我最後大着膽子問了一句:“你們倆離婚,兩個孩子咋辦。”嫂子可很輕鬆地,好像又帶着點鄙夷的口吻對我說:“孩子是你們祁家人的後代,你們不想要了,隨他們自生自滅去。”一場我精心準備的勸說,就以這樣的結尾草草收場了。此後,嫂子向當地法院提起了離婚訴訟,法院最終判決兩人離婚,兩孩子一人一個。

之後,近十年的時間裏,哥哥開始獨自一個人在內蒙古打拼。期間,曾回來看望過父親兩次,每次回來,都大包小包的,出手很闊綽,花錢很大方,這是父親告訴我的。哥哥回家的兩次裏,我們一次也沒見着面,因爲哥哥回來的時候,我剛好在外地學習去了。哥哥這幾年的境況,也是我每次回家時,父親一點點地告訴我的。每次父親講哥哥的事,父親總是傷心地留下眼淚來,我非常理解父親的心理。

俗話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做父親的不管自己的孩子如今年齡多大了,在他的心裏,永遠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永遠值得讓他操心。”而每次聽完父親的話,想着已經快要五十的哥哥,還在外面獨自一人拼搏的那份艱辛時,我的心裏也開始隱隱作痛。但我每次給哥哥打電話,勸說他回家時,哥哥總是輕描淡寫地對我說:“他還要在外面漂泊十幾年了才考慮回家的事。”我說:“你不爲自己考慮,也應該爲自己的兩個孩子考慮考慮了,孩子們都大了,都到了娶妻成家的時候了,將來他們要在那裏立足呢?”每次我倆之間的通話,多數都是因牽扯到這樣沉重的話題,而最終都是不愉快的結束。

哥哥屬羊,2015是他的本命年,已經滿48歲了。2014年臘月份,哥哥給我打來了電話,說要回來過年了。於是,在得之弟弟打來的哥哥已經到家的電話後,我專程請了兩天假,回老家去看望了哥哥。在見到哥哥的那一刻,我的心裏真的很高興,因爲跟嫂子離婚已經快要滿十年了,這麼多年了,我真不敢想象哥哥是怎樣一個人經受住了“妻離子散”的悲痛的,但哥哥可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樣憔悴不堪,哥哥的精氣神都很好,一點也不像是一個曾受到生活打擊的人。

在老家的兩天裏,白天,我跟着父親,還有哥哥到兩個姐姐家裏提前拜年去了;晚上,我們父子四人圍坐在暖和的土炕上,聽哥哥講自己出門在外的那些奇聞軼事,共憶往昔貧窮的歲月,暢談今天的幸福生活,展望未來的美好生活。在父親、我和弟弟極力的勸說下,哥哥終於答應過完年以後,馬上動工在老家打莊廓,等莊廓圈好以後,再出門打最後一次工,明年起開始張羅蓋房子的事宜,以後要和弟弟搭夥一起幹木匠活。聽到哥哥這樣的表示,父親自然是最爲開心的了,因爲一是他的事業有了繼承人,他的木匠手藝終於可以傳承下去了;二是哥哥終於結束了漂泊的生活,他還要張羅着給哥哥找媳婦呢?

哥哥的一顆流浪的心終於被勸回來了,但爲了選定哥哥莊廓地點的事,我們父子四個人雖然研究了好幾次,可最終都沒有確定好具體的地點。因爲確定莊廓的地點,要佔用他人的土地,需徵求他人的同意後,用哥哥自己的土地去調換,所以麻煩很多。由於我的假期滿了,我不得不回單位上班,所以把選定哥哥莊廓的事拜託給了我的弟弟和兩個姐夫。回單位上班的這幾天,我一直在惦記着這件事,也給弟弟打了幾個電話催問,弟弟說他們正在努力斡旋着,這兩天就會有結果的。

事在人爲,在弟弟和姐夫們的共同努力下,哥哥莊廓的地點被確定好了,佔用他人的土地也已調換得當了,就只剩下過完年後,開工砌磚牆了。當年三十的晚上,弟弟給我打電話彙報了這個好消息後,我差點要哭出聲來了,因爲哥哥的莊廓,不僅是我一個人的心事,而且是我們全家人的心事,尤其更是年過七旬的父親的心事。

哥哥的莊廓地點落實了,我想此刻最開心的應該就是我的父親了,因爲在父親的心裏,永遠放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孩子,孩子的事情解決了,他才能放下心來,安心地過個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