羈鳥舊林日誌

日歌城外有雙飛雁，一青一白。每日於林中嬉戲，好不自在。卦者給它們卜了一卦，說是雙雁同年同日生，所以才那麼親密。我也是卦師，卻算出它們同年同日亡。

細掐指，凝眉頭，籤散了一地。自知紅塵千丈不可留，卻又如雁羈留。冬至，愛素雪。秋往，恨離別。夏去，不識君。春來，戲迷蝶。或是亙古流傳的誓，或是永不磨滅的諾，我傳承着生死的契約。那年煙波渺，今日無處尋。隔岸踏出的歌聲，驚動桃花潭裏的魚，心愛的人啊，你能否不走!月亮落下的'姑蘇寺，傳出更鳴的鐘聲，心愛的人啊，你能否不離!

逢迎着觀音嬌冶的氣息，手指合十祈求菩薩的憐憫，心中的佛啊，讓我再用後三生換一次橋上偶遇。寧願自己風化爲二十四橋邊的不朽紅豆，等着那個女子來採擷。時間有幸湮沒紅塵，我亦有幸得其垂青，是你讓我懈怠凡俗的眼麼？張開眼，是爲了看見世間美好;閉上眼，是爲了逃避難堪的邪惡。

日歌城外，雁掠林梢，我掠過誰的閨閣?古老的壎，演奏如今的曲，浮動的音，又在挑逗誰的心?

“你怎麼知道它們同時死去?”

“因爲它們愛得深，其中一個逝去，另一個不會獨活。”

“那你爲我卜一卦吧！看看我幾時死?”

“姑娘，在下算不出你幾時亡命，卻知道我會同你一起死。”

“那請算算我命如何?”

“姑娘，在下算過了，你命中缺我。”

“那該怎樣破解?”

“嫁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