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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鄉偶記日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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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3年6月,自己的商業創新於三年的思考漸成模式,而後發力有勁,心稍有慰藉。五年了。心裏也騷動着,是時候了,向阿爸阿媽的墳頭聊以告慰。

回鄉偶記日誌

從重慶飛到北京,從北京又飛赴錫林浩特,從錫林浩特租了個車直奔老家寶昌紅旗鄉。國人講究“榮歸故里”的面子傳統,最典型的莫如當年漢高祖劉邦打着狐狸尾巴探鄉的逸事,而引後人貽笑大方。我卻享受着這般之安靜,嫌棄吵鬧,沒有驚動任何親戚、朋友、同學。一個人潛伏回草原。

草原的路,就如我之,無山,無河,無溝壑 ,遼闊而悠長,走到那裏均是路。除了偶爾驚起路邊的小鳥,就是超越連綿不斷的大風車。呼啦呼啦的,宛如一首草原的長調。也好。

今夏的雨水特充沛,草丫子爭先恐後地在草原上顯擺,被攤薄的白雲浮在瓦藍的底板上,顯得高貴而深邃。牛兒,懶懶散散的,三五成羣,搖擺着頭,似懂非懂的聽着百靈鳥的歌唱。又似在嘲笑都市那邊人類的苦逼做賤的。我也索性臉皮厚了,也閉上眼睛的享受着。

祭罷父母,驅車678公里,直奔西烏珠穆沁旗,許是毗鄰外蒙古和俄羅斯的緣故,這裏草場出奇的好。我們的車也飛起來了,170脈的衝殺。路上的牧人不服氣現代的工具,欲與天公試比高。趕着幾匹野馬,瘋顛顛的,策馬與我們飆起來。或左或右,穿插於我們車前車後,一個急剎車,我們被淹沒在馬蹄揚起的沙塵中。驚魂的空氣中甩下一串嘎嘎的笑聲。

臨近晌午,我們決定拋錨於一個嘎查(村)休憩。嘎查不大,幾個散落的蒙古包,牛羊靜靜地臥着午休。主人巴特好客極了,憨笑着應答着我不流利的蒙語—賽鬧、賽鬧,手腳麻利的放倒一隻小羔羊。蒙古包前揚起了一縷青煙。

順着幾聲羊叫聲,我不經意間一轉頭,幾隻羊許是吃飽了,懶懶的在羊圈裏臥着,橫七豎八的.。一隻小羊不知是賣萌,抑或在擔憂明天的命運而發呆,頭髮卷卷的,可愛至極。引得我好笑又心疼,一陣長吁短嘆。草原朋友看透了我的心思,插話說:它們本是草原的主人,但它們又嚴格遵守着草原的自然規律—吃草還肉;我們蒙古族的人亦是如此,人死了要給狼吃,吃肉還肉,公平換位

一袋煙的功夫,手把肉、馬奶酒、奶茶、炒米、酸奶,奶豆腐擺滿了一大桌。顧不上客氣。我們吃起來。誰的酸奶糊在臉夾,一幫小孩被我們的吃相惹得哈哈的笑。

趁他們還在瘋吃,我摸着滾圓的肚皮跑到蒙古包外,想方便,卻欲說還休,來回走了好幾次。方想起草原上本就無廁所。牧人自古就是“天做被,地做牀,花草做衣裳”。也罷。我本草原人,當報於草地,我閉着眼,美美的給草原澆了一次水。

便畢。放眼望去,哇塞,藍藍的天空下,藍藍的海洋,蘭花開的一片茫茫,爭奇鬥豔。學着我的酒醉樣子,在風中搖搖擺擺。

我們車行道東烏珠穆沁旗的一個牧場,我的一個兒時的小夥伴(小龍),他正忙於剪羊毛,見到我時,一時間四目凝視竟無語,爾後熱淚盈眶。手忙腳亂地抱着一隻羊給我行注目禮。

曾幾何時,這個雙腿殘疾男孩,常常借我的腿爬在我的背上四處遊逛,卻失去了闖蕩江湖的機會。不曾想,現在既有嬌妻,亦是人父,還成爲不大不小的牧場主。上帝真是造弄人啊。除了感嘆,還是感嘆。

午後,一陣悲壯而昂長的牛角號隨風飄蕩,引得我們驅車前往。一個敖包立於蒼天大地之上,七彩的帆布掛在高高的桅杆上,顯得肅穆莊重。

喇嘛正在頌出抑揚頓挫的經語。我也便在經語的陶醉中,恍恍惚惚的回到了蒙古人“金戈鐵馬”的13世紀。在蒙元滅北宋,除西夏,掃大理國後,重慶合川釣魚城爲南宋王朝堅守了2年,祭殺了一個蒙古王爺後,終是在蒙古的“不降即屠城”威懾下開了城門,蒙古遂統一了中國。

暮色漸漸低垂,幾匹駿馬迎面衝出,牧羊女們要去賽馬兜風了。瞧那姿勢,似穆桂英出征掛帥,又似夜會情郎的扮態;一會竊竊私語,一會颯爽英姿,夠是風姿了。

我倘若還在草原,怕也是她們的獵物了。睹物最是傷情時。當初琪琪格的牧羊妹子幾次三番的暗示、直言、甚至勸阻。也無能擋住我南下的步伐。如有來世,我願做一個草原的阿郎,當與草原姑娘享盡此暮色風光。生是草原的漢子,死亦爲草原的雄鷹。

暮色終於暗下來,草原被夕陽塗了一臉的血色,似紅非亮,似亮非紅,草也似被燃燒的一樣。

風起了,青澀而清爽,夾着草的味道。耳畔忽漂流來斷斷續續的長調“十五的月亮,十六圓------等着妹妹跑過來吆”。忽近忽遠,忽高忽低,飄渺的若一根少女的絲髮在風中顫動。

我靜靜的,失眠了,就在草原的夜色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