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年戲

我們村子裏有一個習慣，就是每年的正月裏要唱二、三天大戲。

在做年戲的那幾天，每天太陽一偏西，我便和村裏的小夥伴拿着凳子去看戲了。戲臺就搭在我們村的的操場上，原來那裏是學校，很簡陋的，我小學時光就在那裏度過。四下裏打下幾根粗樁，橫幾塊木頭板，幾塊大布一圍，臺子就搭起來了。因爲是正月裏，往往戲還沒有開始，那些賣甘蔗、賣花生、賣玩具的小販早已在戲場周圍擺起攤子。村裏老人的位置最好，在戲臺的正前方，他們是鐵桿戲迷，戲也是真正唱給這些人聽的。年輕人在戲場邊上閒逛，主要是看鄰村的姑娘們有沒有自己喜歡的，能不能和她們套個近乎，他們的心永遠都不會在戲臺上。小孩子們則圍在小販那裏，過年大人會慷慨得多，他們手裏攢着壓歲錢，吃的玩的塞滿了口袋。

在演奏前，那是我們表演的天地。村裏的孩子差不多全在這裏，像西遊記中孫悟空花果山中的小猴子們，把個老校園給鬧翻了天。吸引我們的還有好玩的風車……或許是我們吸引了這些小商販吧。故而他們來得比我們來的還早。

做年戲有一個傳統儀式叫“破臺”，演員大打一通鑼鼓，大放一陣爆竹，表示今年將要大發大利。開場戲通常是啞劇《跳加官》，由一位演員扮“天官賜福”的天官，手中拿着可以上下翻動的條幅，上面書寫着各種吉祥喜慶的詞語諸如“恭賀新禧”、“大吉大利”、“恭喜發財”等，他在舞臺上上躥下跳，逗得大家哈哈大笑，也勾起了人們的戲癮，這時一陣鏘咚鏘、鏘咚鏘鑼鼓加梆子聲後，主角們從後臺出來，一個精彩亮相，正戲纔開始。

當聽到那通火爆般的鑼鼓聲——“咚咚鏘——咚咚鏘——”敲起來的時候，我和父母又來到了戲文場上。我們一個個伸長着脖子，睜大眼睛看着他們敲鑼打鼓，等待演員的出場。如果出場的是位女演員，除了對她穿的衣服好奇以外，便也不懂得什麼了……在她咿咿呀呀的唱腔中我也便靠在母親的懷裏進入夢鄉了。不知什麼時候，我被父母叫醒的，說是好看的戲文來了，我便不會知道什麼叫好看，大概說的是武生做的戲吧?一般是有武生出場的時候，那鑼鼓聲更具有吸引力了——兩眼看着演員手中的兵器——一柄閃亮的大刀上下舞動……其次是等着看他們翻筋斗，耍棒子，對打之類的動作。可惜看的時間不長，不過隱。

做戲也好，看戲也好，只是一種娛樂，只要大家開心，我想這是主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