戇徒老楊散文

2004年清明節，老楊從三興的岳母墳地祭祀回來時，下起了毛毛雨。當他騎着重慶小80穿越204國道時，突然發現有輛桑塔納正從南向北疾馳而來。雙方發現對方後均採取了緊急剎車。由於地溼路滑，加上緊張，老楊連人帶車滾倒在路旁。當時路上沒有其它行人。

車上下來一位胖乎乎的中年男子，快速走到老楊跟前，蹲下身，關心地問：“你先別動，傷着了沒有？”老楊緩過神來：“車子稍微碰了一下，有點兒痛，不過還好，沒傷着骨頭。”中年人仔細查看，發現老楊的腳上有點血，放心不下：“要不我帶你到醫院檢查一下？”老楊見對方誠懇，就說了實話：“我只是擦破了點皮，我不想花你的冤枉錢。”中年人感動了，笑着說：“看得出你是個老實人。”他慢慢扶起老楊，從口袋中掏出一張名片：“我現在要趕到南通開會，你回家後感到有問題的話，就給我打電話。”老楊安慰他說“其實過公路時我也應該再慢點，幸虧沒傷着要害，我就住在附近，回家躺一會就沒事了。你有急事，趕路要緊！”中年人用手機儲存了老楊家的電話號碼，開車走了。

晚上鄰居們紛紛前來老楊家探明情況，大夥普遍認爲老楊太傻，吃虧了。他的侄子楊明更是一臉的惋惜：“叔叔，你也太跟不上形勢了，前幾天我還跟你說《蘇州日報》上有篇新聞報道：有一夥外地人在人民醫院門口故意製造被撞的假象，然後惡意敲詐出租車司機七百元。今天你又是碰上了一個發財人，要個一千八百的還不是小菜一碟。”幾位小年輕也在一旁附和，說老楊是“戇徒”。

事情傳開後，村裏的媳婦們也都用白眼看老楊，然後是搖搖頭走開。再後來連一向老實巴交的老婆也開始懷疑誠信的價值，經常用責怪的口氣對待老楊。整個生產隊只有七十多歲的老王夫妻倆還隔三岔五地來安慰“裏外受氣”的老楊：“人要對得起天地良心，善人有好報，時間沒有到。”

一年過後，老楊正爲自家的苗木銷售犯愁時，突然接到了常熟某花木公司經理打來的電話，說是要買花木。“價格你說了算，你家的貨全包，明天我就派車來。”當時夫妻倆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當對方說明一年前的車禍之事，他在公路旁看到廣告牌後就知道這裏是“花木之鄉”。老太婆立馬喜笑顏開，開心地用手拍了一下老楊的肩膀：“老頭子，還不趕快叫兩個人來幫忙挖樹苗。”

第二天上午十點多，果然來了一輛大卡車，把老楊家的樹苗全裝走了。老楊粗略算了一下，淨賺六千多，他滿意地笑了。村裏很多人過來看熱鬧，以前那種不良評論沒有了。這回老楊的侄子楊明又是一付神氣活現的樣子，他對圍觀的左鄰右舍說：“我叔叔就像大智若愚的`愛因斯坦，看似傻乎乎，其實比誰都聰明呢！”

當我回老家聽到父親的講述時，不禁想起了兩千多年前的一個故事：子貢和子路同時救了一個落水的人。被救的那個人送來了報酬，子貢拒絕收下，而子路卻收下了。後來孔子說：“子路做得對，聖人做事，能夠改變社會風氣。如果做好事得不到報酬，以後就沒人願意做了。”

由此我想，在當前全面創建價格誠信港城及和諧小康社會的偉大實踐中，最好的方法就是讓像老楊這種講究誠信的人得到好報。天長日久，小善必會變成大德，城市文明程度也一定會進一步提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