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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梅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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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出門前給我們送來了一筐楊梅,那楊梅真無愧於楊梅之王了,個個如同乒乓球一般大小,紅得發紫。老公得意地衝着我笑:“我的朋友夠意思吧!臨上火車前還給我們送來這麼一筐楊梅王。他出遠門做生意去了,怕回來時錯過了摘楊梅的季節,今天特意冒着大雨去給我們摘了這麼一筐大楊梅,水都沒顧得上喝口就去趕火車了,你從沒見過這麼大的楊梅吧?”

楊梅的散文

“他可真是位有心人呀!這幾天一直下大雨呢!臨出遠門了還記得給你送楊梅過來,你可得好好謝謝人家呦。不過這麼大的楊梅與你結婚後我倒是第一次見到,結婚前我是每年都能見到的。不但也這麼大,這麼紅,並且還有白色的楊梅呢!你相信不?”

“啊!還有白楊梅呀?我還真沒見過呢?不過你這麼一說倒讓我想起來了,剛結婚時跟你媽去你爸的老家打過一次楊梅,聽媽說起過這事呢!”

“是吧,以前媽媽每年都會去爸老家打楊梅的,因爲爸爸特別喜歡吃楊梅,大家也都愛吃。聽她說起過老家祖墳山上有三棵白色的特大號楊梅,其它的都是紅色的。我也曾經去過一次,可是由於那次下雨山中起霧迷了路,所以沒找到那些白楊梅樹,我也就沒有親眼看到過老家祖墳山上的大楊梅樹了。”

“那次媽媽帶我去時講那些大楊梅樹全被大雪災壓倒凍死了,剩下的都是些剛長起來的小楊梅樹,所以我也沒見過那特大號的楊梅樹,更別提白楊梅了。”

那年端午節前的一個週末,媽媽講帶我去老家打楊梅,也好去那認下祖墳,去拜祭下從未見過面的親人們。我聽了很是興奮,畢竟是才十幾歲的孩子呀,一直以來只知道爸爸是上門女婿,老家在深山老林裏,每年清明都會回去祭祖,媽媽每年會去那打回好多又大又甜的楊梅,紅的白的,酸酸甜甜,饞得大家直流口水。每次媽媽剛挑楊梅回家,左鄰右舍便會聞香而來,媽媽就馬上從籮筐裏取出剛打來的楊梅一盆盆地清洗好招待大家。奶奶會忙去廚房燒開水先打好幾瓶開水,再將清洗乾淨的楊梅盛進瓷盆裏放些白糖後,再放進鍋裏隔着開水燉,那個香味會飄出老遠呢。廳堂裏圍滿了聞香而來的鄰居們,奶奶還會上些乾鮮果品,招待大家吃楊梅的吃楊梅,喝茶水的喝茶水,別提多熱鬧了,就像是喜慶時的聚會一樣。有些人還有事在忙的就會站着吃些,然後抓上一把就告辭先回去了,邊走邊一個勁的道謝直稱好吃。也有些喜歡吃糖燉楊梅的就坐着拉着家常喝着茶水等奶奶燉好了再吃。奶奶用的是旺火,不一會化糖化了楊梅的汁水流出來了,楊梅也就算是燉好了,據說是因爲這種吃法只甜不酸並且能去火帶補,所以很多人一直保留着這麼種吃楊梅的習慣。

因爲每年媽媽都會去老家打回很多的楊梅,也就兩大籮筐一百多斤吧,鄰居們都習慣了,儘管可勁地吃就是了。楊梅摘下來一兩天便會壞掉無法自然保鮮的,得全燉好曬成幹才行,如碰巧天氣好出太陽能曬楊梅乾還會好些,碰上是雨天的話還不如趁着新鮮時大家都吃掉楊梅既飽眼福又飽口福。奶奶也樂個省心,媽媽也看着開心,因爲村裏除了她從來沒有第二個人能打到這麼大這麼新鮮的特種紅的白的楊梅。小時候我也總是以此引以爲豪,以爲是媽媽特別能幹,能從那麼遠的深山老林子裏打回這麼多的楊梅。別說在深山裏打楊梅了,就是這麼百多斤的`楊梅從那十幾裏的山路上弄上車回來也不容易呀,聽說老家村上到最近的公車站也有十幾裏的山路要走,不能通車的全靠人力,小時候一直都沒有想到過這個問題,直到自己去過一次了才明白了其中的原委。

那次媽媽帶我去打楊梅時,我們乘坐的那輛車到不了離老家最近的那站,媽媽就帶着我在那前一站下車,從別的小路上往老家山上趕。在山腳下時遇到了幾個爸爸老家村上的人,他們都熱情地邀請媽媽先去他們家,媽媽講打好了楊梅再去。有位伯父問媽媽還是在老地方打楊梅嗎?叫媽媽打好了就記得叫下他,他辦完事馬上就會回來的。媽媽讓我叫他伯父,講等下打好了楊梅咱們就回他家住,他是同爸一個屋裏長大的堂兄弟。我聽了非常高興,終於見到第一位老家的親人了呢!

結果上山沒多久就下起了毛毛細雨,還起了大霧,能見度很低。媽媽邊走邊找楊梅樹,卻辨認不到該從哪條小路去祖墳山那了,因爲她每年也只是去一次的,只是以大概的方向參照物來辨認的,現在不但換了條路上山又起了大霧,只能看到附近一小塊的地方,遠方媽媽所熟悉的古樹等參照物找不到了,媽媽就只能領着我順着山粱走,不敢下到山谷中去了。山粱上由於路好走些楊梅都被人打掉了,看不到幾個楊梅了,所以我們累得精疲力勁渾身溼透也沒摘到多少楊梅,我的興奮勁早就跑沒影了。媽媽認爲這樣也不是辦法,就是找不到老地方祖墳山也只有下到山谷裏去才能打到好的楊梅,她清楚從山樑順左邊的小路走下去,無論是哪個山谷都能走回老家村子上的。所以就帶着我大着膽子往下走,記得當時我只提了個竹籃子走得輕鬆些,媽媽挑着籮筐就不—樣了,雖然裏面沒多少楊梅但體積太大,在茂密的樹林裏活動非常不方便,但我們還是很驚喜地在半山腰找到了一棵中等的楊梅樹。滿樹的紅通通的大楊梅還沒有被人釆摘過,媽媽很興奮地爬到樹上去摘,她會爬樹不喜歡打落在地上再撿起來的楊梅,這樣打落的楊梅是不容易保鮮的,很快就會壞掉了,上樹用手摘的楊梅即乾淨新鮮又漂亮美觀,能自然保鮮兩天左右。當時我也來了精神了,可卻不敢爬樹,媽媽也不讓我上樹,只得在下面摘些低處的楊梅,並幫媽媽把裝滿了楊梅的籃子接下來倒進籮筐後又幫她傳上去掛在樹杈上好裝楊梅。由於下着小雨又起着霧,我與媽媽也不知道是什麼時辰了,直到把籮筐籃子裏都裝滿了楊梅,媽媽這才發愁該怎麼弄回去。有一百多斤呢,在這樣的山谷裏咱娘倆無論如何是弄不回去的,不但沒路還不知身在何處。我這才慌得一個勁問媽媽:怎麼辦,咱娘倆也是落湯雞樣又累又冷又餓了,狼狽不堪。媽媽站在樹上也找不到方向,也沒有時間感,直覺告訴我們應該是不早了,只得求別人幫忙了。可山上什麼也沒有我們怎麼能求到人幫忙呀?我乾着急,卻只見媽媽檢了根木頭棒子,一個勁地敲旁邊的大竹杆子。敲了陣子就側耳聽聽,聽完後又接着敲,如此三番五次的,媽媽似乎是徹底失望了,一咬牙自己挑起那擔楊梅。邊走邊說:“妮子,咱倆順着這竹子倒的方向一直走下去,肯定會有路通到山腳下的,因爲竹林是順着山谷底方向倒的,每個山谷底都會有條小路的。媽媽在前面走你在後面緊跟着,並不時用這木捧敲那些旁邊的竹杆,有人聽到後就會來幫助我們的。”我聽了將信將疑,但還是照媽媽說的去做了。

我們順着竹林傾斜的倒向在山谷中找到了一條羊腸小道,媽媽挑着那麼重的楊梅踉踉蹌蹌的,好在這籮筐是有蓋子的,蓋子嚴實楊梅並不會灑出來。也許媽媽正當壯年幹慣了體力活吧,竟然也堅持了不少一段山路呢。終於聽到遠處也傳來敲竹杆的聲響了,並有人不停地呼喊着媽媽的名字。媽媽這才驚喜地停下了腳步,放下擔子,不停地回道:“我在這,我在這!”並拿過我手中的木棒使勁敲身旁的竹杆。當看到堂伯父從迷霧中走向我們,一個勁地嚷嚷着:“終於找到你娘倆了,可把我給嚇壞了!我去祖墳山那沒見到你們,就猜你們可能迷路了。到處都找不到你們,好在你也記得敲竹杆聲音會傳得遠點,要不然我都急得不知如何是好了,已經翻過幾個山頭找你們了。”我們也終於鬆口氣了,伯父忙接過媽媽的擔子,挑在肩上走在前面。媽媽忙連聲道謝,講,好在想起我爸教她的這個求救方式,要不然真不知該怎麼辦了。

伯父樂呵呵地邊走邊聊把我們娘倆帶出大山領回到他家裏。伯母己經準備好了豐盛的飯菜,熱水與乾淨的衣服。很多的親友們都圍過來招呼我們,請我們上他們家裏去玩。在這個纔有三幢木頭瓦房的小山村裏,當時還有父親的幾位堂兄弟與家人兒女在那裏生活着,現在是無人居住全搬到城裏及交通方便的地方去了。我也有一羣堂兄弟姐妹們,與我的名字只有一字之別,全是照着輩份排行起的名字,看着叫着特親切,只可惜當時人太多了只見過那麼一次我沒記住幾個人,但那種血脈親情是不變的,永遠傳流的。

第二天一大早伯父就起牀陪我們去趕第一趟公車,走到車站時天才矇矇亮。我這才發現從老家到公車站有十來裏只容人行走的山路,一路上堂伯父挑着那麼重的楊梅還熱情地與我們聊着家常,我連空着手跟在他們身後都是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得費勁。我這時才明白了媽媽爲什麼能打到那麼多又大又好的楊梅了,原來每次老家的親人們都會給媽媽幫忙呢!一擔光鮮亮麗的楊梅背後,是一場親情與鄰里之情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