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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見梅巖村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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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又見梅巖村散文

我從梅巖村的蒼老銀杏樹下走過的時候,這座城市的茫茫五月正值立夏時節。風吹過樹頭,葉子蕭蕭而下,空氣裏的泥土味道很溼潤也很朦朧。有路人由街角匆匆走來,走過街頭,又再一次走開。路人有路人習慣的睡眼惺忪,而初來乍到的我卻滿是驚訝,這一個街角的風景啊,竟如此奼紫嫣紅!

這次我看見的梅巖村有異於之前梅子山畔的那座相仿村落,沒有山雨欲來,沒有高朋滿座,這座陌生村子在城市淺顯的高樓林立之下,顯得另類十足,醉眼婆娑。

有些是從梅巖村方向走出來的老人,帶着特有的悠閒表情,和城市的煙燻火寮夾雜在一起,獨特而明豔。老人的身後飄搖着初夏時節清冷的晨光,閃爍着躍動的紅暈,似乎是很多年前遺失的景色。對這樣的相遇,我感覺特別安寧,也許應該感謝那些鶴髮童顏的老人了,是他們給城市和路人帶來安寧,無邊風景。

晨光的豔動讓人驚訝,晨光裏的風景各自爲家,似乎在這樣的景色中,就應該有些比較古老或比較生動的歷史遺蹟,故事。梅巖村的樣子並不蒼老,梅巖村的故事卻如此漫長,什麼人都可以輕鬆尋到,因爲尋找本身沒有多麼難能可貴,可貴的是尋找之後記錄的漫漫故事。

我是來尋找梅巖村的,之前尋找過,大概因爲常識性錯誤,沒有找到。在尋跡着城市的渺渺車流之後,我再一次膜拜,祝願:我來的的地方時候尚早,我來的地方沒有出錯。

那些走出梅巖村和準備走進梅巖村的人是不認爲,我的這種尋找是件多麼麻煩的事情。熟悉的行走沒有理由,習慣的出入相當自由,我用一種陌生的眼光回望城市。我不是從那些繁華的地方走過來,我只是從安靜的這邊遊蕩過來,不帶一片痕跡的,若無其事。

我是唐突闖進梅巖村的。

02

現在的梅巖村坐落在一處叫做鸚鵡洲的古蹟附近,大概還有一處晴川歷歷的漢陽古樹。古蹟的分佈向來遵循着這種規律,堆積在一起,牽染紅塵,古色古香。

梅巖村的入口在北城巷的盡頭,城巷不長,卻有相當多的行道樹,清一色的香樟枝頭。村在山上,路在山下,這是最貼切的描述。我從山下的街道邊走過的時候,擡頭正看見,那一山的蒼翠樹木,也是在最茂盛的時節。

白布飄揚的蠟印房,斑駁舊樣的紅磨坊,偶爾纏繞的爬山虎,相放路中央的盆景,給北城巷的陳舊氣息以無限沉澱。我走在小巷裏,感覺自己的腳步如此清脆,似乎輕而易舉的打破了巷子裏的寧靜。我是一個突兀來訪的人,而巷子在梅巖村下,沉睡了那麼長。

收拾碎炭屑的老漢身着和蠟印房裏相似的白布襯衫,蹣跚的從山上走下來,高度的老花眼鏡,深深的額前皺紋;揹着書包的孩子,上班進行中的年輕人;似乎越走進巷子裏,距離梅巖村越近的時候,那些從村裏走出人的行色就越來越黯淡,輕鬆。

巷子最深處有一條水泥路,路基很黑,大概是年久失修,路上晃着一灘水;陽光透過路邊香樟照進來的時候,正好映在那灘水上。白色的光柱,遊蕩的水痕,在梅巖村前久久迴響。

那是一種低沉但悠揚的聲音,連綿不絕的伴隨在陸續出行人的耳邊。聲音的躍動平緩,怎麼飄搖都是不爲過的,來往的車輛還是安寧,顛簸,濺起輕微的水痕,循環的開出去,或者開回來。

我是帶着稍微膜拜的心理來到梅巖村的,因爲特別歡喜有一座建在鳳凰山上的古老村落,在面對繁盛的城市洪流時,依舊素顏如初,安寧若無。我想象着,那定是一處充滿幽深圍牆,湖泊溝壑的險峻之境,卻不料,所有的美景,竟是如此溫婉。

那些從梅巖村走出去的路人說,這座山上的古村,本來就沒有多少神祕的故事,因爲所有的村民早就習慣了車水馬龍。山上的人流稀稀疏疏,山下的客人南來北往,時間不在此荒蕪,就在此溫柔。梅巖村的人住在安靜的香樟之下,看着山下的時光遙遙無期,變作蒼遠,變作芳華。

阿婆們在山上的.涼亭中打麻將,老漢們在山下的小廣場打太極,安靜是這裏最大的聲音。很少有人提及,他們是怎樣從梅巖村的故事裏走出來,就好像根本就沒有那些故事一樣。斑駁的舊道不變,蒼老的路人不變,那些悠然的梅巖村人告訴我:我們只是無意間在此相遇,就將時光定格,變作飄渺行歌。在如此浪漫的光陰流轉裏,斑斕的故事成了黑白色彩的過客,在梅巖村外,我們誰也沒有錯過誰,誰也沒有遺忘誰。

我們都有自己的歡笑,或者落寞。

03

聽aky說,梅巖村是有一座畫樓的。

畫樓的年代久遠,無法考究,在碧綠的文竹林畔,我相遇了那座樓。依舊是斑駁的青石門檻,沙礫狀的古老門頭,兩扇銅環隱隱的木門,就將一座樓的陳舊氣息和無邊歲月勾勒成漸有漸無的意境。

畫樓之外,之內都是沒有人的,我們走進去,再走出來,兩處忽明忽暗的對比,交織讓我們恍惚。aky反正是習慣了光線明暗帶給他的閃爍思維,我瞅着那棟樓,無言以對。

畫樓裏展出的是梅巖村的一些文化信物,以近代的實物居多。在瀏覽那些泛着黑色的古蹟時候,我終於明白,原來並不是每個人都習慣憧憬舊時光。在面對精彩的新式文化,符號時,好奇是人類不變的天性。

而只有那些偏偏不追求好奇的人,纔會在流連忘返的意境中淡定,或者自我反省,或者流離前行,對現實和過往的不斷探索是這類人的永恆話題。那麼,有幸遇見梅巖村,又再一次走進了梅巖村的人,就只剩下這種心情了。

畫樓西畔,香樟之東,是梅巖村的文化廣場。精緻的廣場其實是建在鳳凰山腰上的,有個傳說也是發生在此地,大概所有梅巖村的人都知曉。最先流傳的故事叫做“鳳立梅巖”,也是一段悽美的愛情故事,據說最後真的被好事的文人相中,於是在鳳凰山腰鐫刻下了四字石刻。

時光一過百年,相關的石刻隱在山中。我們尋着鳳凰山在不斷行走,沒有遇到,沒有看到,相關的石刻是在哪裏。

文化廣場上的來往行人,花甲之年的居多,我們走在蒼老的隊伍當中,有種時光飄然前行之感。我坐在石凳上,aky在四處取景,我們被高聳的香樟包圍。我知道城市就在我四周的某個方位之下,我卻找不到那些車水馬龍是在哪裏,空氣裏有種淡淡的檀香味道。那是蒼老的味道,也是靜謐的風聲。

五月的城市和五月的梅巖村有不同的歌聲,蒼老的梅巖村和時尚的城市讓我反覆提及,尋找,休憩,不鬧。梅巖村的安靜是獨特的,那也是屬於他自己的安靜,動聽,有沒有一處記錄的地方已經不再重要。

我沒有找到那些淹沒於時光裏的石刻,對此,我沒有一點遺憾。

04

aky住在梅巖村,他有一間自己的小房子,窗臺正對着高大的香樟樹。

對於梅巖村的愛好,aky習慣用畫筆去表現,在一副名爲《畫樓西畔桂堂東》的畫作中,他的筆觸朦朧又詩意。aky想象裏的“鳳立梅巖”原是一團火紅的鳳凰,從梅花中飛來。

也許是我不夠仔細,在滿山的叢林中忽略了梅樹的存在;也許是我心裏太過慷慨,望不到那一方清明的靈臺。所以,對於咫尺的梅巖,我只是過客般的走來,走開。但我還是慶幸,在偶然而又無緣的這一次,我見到的是最美麗的梅巖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