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飛的蜻蜓散文

“看到蜻蜓時，我會害怕。”不知怎的，腦子裏忽然閃出這句話。誰說的？仔細想想，還能記起。

那時，喬靠在我的胸前，默默地沒有言語。那閃着晶瑩的雙眸呆呆的望着前方未知的地點。我無法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只知道一陣暴雨過後的此刻是如此的寧靜。

我略微動了一下一身一子，喬依然未動，但開口說話了。她說：“看到蜻蜓時，我會害怕。”她環抱着雙臂，眼神還是那樣空洞。

我知道她還會說下去，所以沒有做聲。

她接着說，“外公走了，入葬時，我看到幾隻蜻蜓繞着圈在空中來回飛着，不知道在看些什麼？當時我看着它們，不一會兒，它們便飛走了。”

我笑了笑，用手拂了拂她的短髮，她的頭髮滑滑的，很健康的樣子。

她沒有理我，又說：“有一天，我剛走出院子，一隻蜻蜓便從我眼前飛過。她沒有停下過，一直向遠方飛呀！化作一個黑點，消失在拐角。”她頓了頓，用手一揉一 了一揉一鼻子，“第二天，家裏得知叔叔沒了......爲什麼當有人去世時，我總會看到蜻蜓？”她發出一聲疑問，之後又沒有了言語。

當時的我無法給出解釋，只淡淡地說：“也許只是巧合吧！”

她沒有說什麼，我也沒有說什麼。兩個人默默地呆了很久、很久。

真的只是巧合嗎？

前一陣子，看了《唐山大地震》。當那羣蜻蜓從眼前飛過時，我的心竟莫名的顫一動了一下。又是蜻蜓。

也許真要好好想想那些蜻蜓了。它們從哪裏飛來？又要飛去哪裏？難道只是爲了看一下這一傷心的時刻而匆匆地從遠方未知的地點飛來的嗎？它們是來參觀的嗎？真的只是來充當一位過客的嗎？

也許不是。我相信，它們一定是天堂派來的天使，從高高的空中飛下，化作蜻蜓，來到這些已經離去或即將離去的人們面前，把他們的'靈魂帶入天堂。步入天堂的路真的很長也很艱辛，但是因爲它們的引導，靈魂們便輕鬆到達了那裏。蜻蜓揮動着翅膀，發出嗚嗚的聲響，也許是在哭泣。

天使飛呀飛，它們來到喬外公墳前，等待着他靈魂出竅。它們飛呀！飛呀！轉呀！轉呀！它們看到，不遠處，喬正擡着頭，用晶瑩的眼睛向它們張望。它們又轉了轉，然後帶着喬外公的靈魂向遠方飛去。喬呆呆的望着天空，天空真藍。

一九七六年，天空裏所有的天使揮動着它們的翅膀向唐山飛去。它們飛得匆匆，世界便沒有了紅燈。那裏有太多的靈魂，他們的生命過於短暫了，他們中的有些人也許剛剛看了一眼這個世界，還沒有了解它的精彩便匆匆離去。他們應該屬於天堂。

蜻蜓還在飛。它們在世界各個角落飛舞着，無論風霜，無論雨雪，它們都在飛。因爲它們有一個共同的使命——將所有純潔的靈魂帶到天堂。

喬，不要再哭了。不要看到蜻蜓就害怕，就傷心了。這些蜻蜓都是天使，它們要把好人帶入天堂。

飛吧！蜻蜓。飛到你們該去的地方。也許在最終的那一刻，我也會看到你們。

真的！蜻蜓會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