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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憶猶在散文隨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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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老媽說想去從前的小學看看時,是我有事回老家正和媽媽坐在院子裏聊天。院門外,老媽的菜園子裏一架一架的豆角長勢喜人,白邊紫蕊的豆角花在綠色的葉子間探頭探腦,豔黃色的冬瓜花趴在胖胖的冬瓜上偷偷地四處張望。

記憶猶在散文隨筆

老媽聽着笑道,有什麼好看的,好久沒有人收拾破破爛爛的,都長滿荒草了。我知道小學校裏早已沒了學生,老師們已經被分流到別的學校了,而村裏的孩子不是去了鎮上的學校就讀就是被他們的父母送進了城裏的學校。離家二十多年,“沒了”或者“破破爛爛”在我的鄉村時時上演,人漸稀少,物非人非,一切都不是昔日的模樣了。

但是,我還是邁步出了院門,向村西走去。

我家住在村子的東邊,門前有一座橋,橋下這條河的河水向東流進了洪澤湖,這條河常年不幹涸,夏天可以在河裏洗澡也可以摸魚捉蝦,冬天河面結冰,我們可以在河面溜冰玩。跨過橋是橫貫村子的一條不寬的路,順着這條路一直往西,不到兩裏地便是我的小學了。以前,這條路是泥路,每到下雨天,泥攪着水,泥濘難行,放學回到家,媽媽都會抱怨我們一個兩個成了泥猴子,如今,這條路已經在幾年前鎮政府出錢鋪成了平整的混凝土路面了。

向西走上一段路,路的`南北兩邊都住着人家一幢挨着一幢,基本上都是紅磚紅瓦的房子,有的帶着院子,有的人家不帶院子,就是三間正房帶着偏房。幾乎無一例外,每幢房子前都有一個不太大的菜園子,記得那時候到了夏天菜園子裏種着蔥、蒜、韭菜什麼的,村民們在田裏幹活回家遲了來不及買菜就在自家的菜地隨手摘幾條黃瓜,一大把長豆角,只需一會功夫,桌子上便擺上了賣相很好的幾盤菜。

再往前走一點,路的南邊是村舍北邊就是一塊連着一塊平平整整的農田了。每到春天,田埂上長着各色的野花野菜,也有一兩棵野杏或者野梨樹夾雜齊間,野樹上開滿了白的粉的花兒,惹的蜂飛蝶舞,我們上學放學一路玩一路走,捉蝴蝶摘野花,笑聲陣陣伴着長長的日影兒。

上下學的路上有時會遇上下雨,那也不用怕,隨便哪家屋檐下都可以躲雨。屋裏有人在的話會喊我們到屋裏去躲雨,基本是不進去的,有的愛開玩笑的叔叔嬸子就故意大着嗓門問,這誰家的孩子,咋這麼拗?記得是小學二年級吧,我被問氣了,便衝了人家一句,你家的。人家站在家門口大笑起來。以後每次路上遇到了我,離得老遠就會逗我,我家的孩子,快跟我回家去。於是我便羞紅了臉,再遇上便躲着得遠遠地走。

走近學校,遠遠便看到學校矮矮的圍牆還在,深灰色的大門也在,走近前看大門上鏽跡斑斑,沒有上鎖,我推開虛掩的大門,邁步走了進去。校園裏雜草深深,兩排門朝南的紅磚瓦房一前一後在夕陽中靜默無語。記得當時村裏多數人家還是茅草屋,我們小學的教室是村裏最氣派的房子了。如今年久失修,已經斑駁的不像樣子了,在房頂上有一株野草正在風中招搖着綠色的身子。校園的東南角,曾經有一個小小的池塘,池塘很淺,池塘邊立着柱子,防止學生進池塘的。池塘裏被那位姓楊的女老師放上了蓮藕,每年到了夏季,幾朵白色粉色的荷花,亭亭地立在碧綠的荷葉間,一校園裏都瀰漫着荷香。現在池塘沒了,地面早已被整的平整,上面被雜草覆蓋。在校園的後面靠近圍牆有一排白楊樹,現在異常高大,不知誰家的一羣雞鴨正在樹下四處覓食,一邊嘰嘰咕咕地說着它們才能聽得懂的話。

在學校大門的西邊曾經有一顆大大的柳樹,上面掛着一個鐵鐘,鐵鐘敲起來時聲音傳的很遠,當上課的鈴響起時有孩子從家裏奔跑過來竄進教室,而下課鈴聲慢悠悠地不急不躁地敲起來時,一羣孩子便如一隻只小鳥一樣,飛出了校門。有一年春天,記得柳樹根抽出嫩綠的柳芽兒,有一個男生趁老師不備,爬上樹去,掰下幾根柳枝圈成了一個圈當成帽子戴在頭上,另外兩個男生來搶,於是幾個同學打鬧在一起,女同學躲在一旁看熱鬧,剛巧被任課老師逮個正着,於是那幾個同學被罰站着聽了一節課,如今,那嬉鬧的場景還歷歷在目,大柳樹卻不見了足跡。

想一想那時候的老師也有趣的很,他們多數是家住本村的。走進教師室時,他們教我們識字,出了教室,他們也成了農民。到了星期天節假日我跟隨大人們下田,經常會遇到我的老師,他們也會打着一雙赤腳,肩膀上扛着鋤頭,或者手握一把鐮刀,有的擔着兩袋肥料,他們這是下田幹農活的。那時候的我真的很靦腆,每次遇到老師,都會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小聲地打個招呼後匆匆走開,倒是老師們都笑嘻嘻的,不像在課堂上那麼一本正經很嚴肅的樣子。

我一邊順着記憶想着,一邊沿着圍牆走着。

這時有人走進了校園,老遠就大聲問我,回來看看的吧?

我回答,是的。

前幾天我來趕咱家的鴨子,也碰到了有人來,是夫妻倆,還帶着一個十來歲的孩子。我認得好像是前村有德三叔家的玉蓉,她說是從上海回來,我看她拿着手機一個勁地拍照片呢。

是嗎?我笑了,心裏有一種說不清的感覺。滄海桑田,一晃幾十年過去了,但是在我的心裏有這個小學的位置,在我散落天涯的兒時的玩伴心裏也有關於它的記憶在,我們的靈魂迴歸,終究還是有跡可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