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優秀散文:捍衛詩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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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人人都想掙錢甚至想一夜暴富的時代,在人人都急功近利甚至想一夜成名的社會,一小撮形單影隻、孤苦伶仃的詩人們,不願意眼睜睜看着詩歌的聖潔光芒日益減弱。拯救奄奄一息的詩歌,成爲了不忘初心的愛詩者一種自覺的自我救贖和責無旁貸的艱難使命。爲了讓祥和的陽光繼續照亮,讓尖銳的聲音繼續響亮,讓心靈在燥熱難耐的時候還能有一個清涼的去處。大大小小的詩人們進行生產自救,通過網絡上便捷的自媒體,通過手機上熟絡的朋友圈,忠貞不渝地堅守這詩歌這樣一方樂土,堅定地與每況愈下但並不失魂落魄的詩歌爲伍,自得其樂,其樂陶陶!拯救詩歌變成了拯救自己!

優秀散文:捍衛詩歌

在詩人們爲詩歌能再度從從小衆走向大衆、蕭條走向繁榮、從枯萎走向盛開、從蒼白走向璀璨而默默無聞地耕耘之際,純正且純淨的詩歌像一塊碩大、暗紅的血漬,僵凝在人類被打破的頭顱上。

用一種冷冷的卻不乏溫柔的目光注視那帶血的頭顱,會令每一個真正寫詩的人感到陰森的戰慄、徹骨的憂傷。人類的思想透過這塊血漬隱隱約約看到已經消失的和正在消失的家園。這使得所有熱愛並傾心畢生之力爲之建設的詩人們痛心疾首。

在不是詩歌的年代,妄談詩歌的勃興也許徒勞,甚至不屑再去像早年那樣探討詩歌寫作的技巧。那時的詩人對詩歌是多麼的饒有興致,談題材的象徵,談語言的結構,談行間的張力,談反諷的運用,談誇張和暗喻,談意象和通感……所有的興趣和樂趣,都在創作詩歌的過程當中。

但是,寫詩也不是那麼輕而易舉的事情,寫一首詩還遠遠不是詩人,充其量只能算是愛詩的人;寫十首詩也遠遠不是詩人,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個寫詩的人;寫一百首也不一定是詩人,大概可以算是個小詩人;寫一千首詩也不一定是真正的詩人,因爲數量不是質量,可能有九百首不行,但畢竟態度端正,在勤奮地寫,大概可以自詡爲詩人;如果寫一千首詩,有兩百首還算過得去,有兩首能夠被喜歡的讀者傳誦,有一首能是讓人蕩氣迴腸的生命大詩,基本上可以算是個詩人,甚至是個大詩人了。這個標準並不算高,但想實現也着實需要身體力行、嘔心瀝血的付出。作爲喜歡詩的人,只要寫下去,用生命去寫,愛詩如命,一切皆有可能。

美籍波蘭裔詩人米沃什在自己帶有哲學意涵的論著《詩的見證》一書中有這樣一句讓我印象深刻:“並非因爲我們目睹了我們。”我理解就是:人類是世界的目擊者,詩歌又是人類的目擊者,所以詩歌必然要成爲一種見證。上個世紀90年代中期,我在民間主編的《新世紀詩歌叢書》撰寫的總序中對新上路的一些詩歌作者給予過這樣的鼓勵:我要對那些和我一樣平凡、落伍、笨拙、熟悉以至陌生的詩歌愛好者們說,無論是被社會承認還是隻被自己承認,都必須繼續堅定自己的信念,捍衛詩歌的家園,捍衛屬於自己心靈最後的棲息之地的家園。儘管捍衛可能會因寂寞與清貧的頻繁造訪而使過程顯得悲壯和慘烈。正如英國詩人席勒所說:“詩人只有在孤獨靜觀狀態中才能找到自己的心。”

其實一切人世間的苦難,在信仰面前,都不值一提。雖然哲人說休息是爲了走更遠的路,但安息肯定不是。只有活着,才能走更遠的路。我相信一個寂寞的活着的詩人的存在,要比那些用身體直接的語言把傳統與常規碰撞得七零八落,用語言的破壞即身體的毀滅藉此樹立和捍衛純粹的詩歌的.虔誠信徒有意義得多,比如寫過“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在山海關和火車親密接觸自殺身亡的海子,比如寫過“很多燈火/是孤獨的/在夜裏/什麼也不說……”在新西蘭自縊的顧城。選擇了離開,意味着,想說也不能說了,想捍衛也捍衛不了了。

一批詩人們已經絕塵而去,厭倦了塵世,實踐了“我在中間應當休息”的讖語。但我們對詩歌的愛好還不到必須要擁抱死亡的地步。我們可以在死亡的周邊徘徊,駐足觀望,甚至聞聞死亡的氣味,欣賞死亡的美麗,但之後必須舉步,越過心底的結,向着愛好裏的積極的場景出發。

安靜並且潔淨的詩歌已經帶給我們些許的暖意,儘管尋求溫暖的歷程註定要付出超出常人的代價。但是我們喜歡,我們熱愛,我們把愛好變成了鄭重其事的理想,高貴而芬芳。這樣的人生總比浸泡在冰冷的世界裏舒服許多。

以詩歌的神聖名義,向仍然堅持愛詩寫詩的朋友致以崇高的敬意!對寫詩者而言,捍衛詩歌的家園就是在捍衛一種生存方式。沒有誰會有理由懷疑,動人的詩歌所具有的力量。動人的詩歌可以超越渺小的人類,可以不朽,讓靈魂獲得永生。智利詩人聶魯達曾斷言:“人們不會爲詩歌舉行葬禮”。既然需要遠離葬禮,那就親近詩歌,並向詩歌敬禮,細水長流地愛着,愛得彬彬有禮、知書達理,不去選擇以爆發式的極端的自我終結的方式捍衛詩歌。

不忘初心,砥礪前行,對於真正的詩人,捍衛詩歌的家園,也就是在捍衛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