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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與書的故事經典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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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個冬日的清晨,我在博客裏徜徉,偶然看到一位文友的博客中關於《上莊記》的介紹:“《上莊記》——全景式描繪中國鄉村現實……作者:季棟樑。”對於作者,我並不熟悉,只是聽說過他的名字。但是作爲一個從偏遠山村來到繁華都市的農民,對於中國鄉村的現實,我一直在關注,且有着無法言說的惆悵和擔憂。

我與書的故事經典散文

出於好奇,我從百度搜到了季棟樑老師的博客,找到了那部小說的部分原稿。不曾想,這一看就是一天。更不曾想過,寧夏本土作家的作品居然有如此大的魔力,居然讓久居都市早已淡忘了感動是何種滋味的我,一次次忍不住痛哭流涕。自我從父親的大書箱裏讀罷路遙《平凡的世界》以來,這是我第二次爲文字落淚。這種感動已經很多年沒有了,以致於顧客進我店裏買東西時,一個個用驚愕、詫異的眼神打量着我。放學回來的女兒也被我感染得眼圈紅腫,只有站在一旁的老公打趣地說道:“瞧瞧你們娘倆,快別看了,不知道的人還以爲我打你們了呢!”

是啊,營業場所,我本不該這個樣子,怎奈季老師的小說寫得實在是太感人了!不信,你看吧:我給二年級上着課,偶爾掃視一眼院中,學生種瓜點豆似地往那一塊塊“責任田”裏填字,看上去更像一羣啄米的小雞。寫錯了,手就是橡皮擦,用手刨幾下再寫。三月,初晨的陽光儘管明媚,卻無法驅散浸骨的寒冷,他們不時地兩手合起來大口大口哈着熱氣取暖。給二年級上完課,我來到院裏,地上已是密密麻麻橫豎成行落滿了字。我拿過劉元手中的“筆”——一截廢舊電池裏的炭棒,磨得明晃晃的,在地上寫了幾個字,比粉筆硬一些,也還算順暢。看着他們凍得通紅的小手,我心裏涌起一陣悲傷。城裏的孩子在有暖氣的教室裏還戴着手套。馬鵬程跑進教室,拿了一截粉筆來,說:“老師,你拿粉筆畫圈打叉。”我說:“快進去到教室裏烤火吧。”可同學們都圍着看我批他們的作業。等批閱完課堂作業,我的手都凍拙了……

讀完這段話,我不知道身爲一個城裏孩子的七歲的女兒,她能否讀懂那些生活在貧困落後的山村裏的孩子們的艱辛……但是我懂,因爲我也曾在地上寫過字。不同的是,我寫字的同時,背上還揹着我一歲多的妹妹,我連一根炭棒也沒有,我也不能坐,坐在地上時由於母親把妹妹用一根碎布條搓成的繩子綁在了我的背上,只要她用腳蹬地,我隨時都有可能重心不穩,向後倒去。七歲的我雖然個子比同齡人高一些,畢竟力氣有限。我只能撇開腿半跪半坐在教室門口,一邊聽老師講課,一邊用一截手指粗細的柴禾棍在地上劃來劃去地寫。而我的同齡人是坐在一孔舊窯洞改造成的教室裏用沙盤寫字的。所謂沙盤,其實就是一種木製的長方形的小盤子,裏面盛上一層厚度適中的細沙,用筷子或手指寫字,寫錯了,搖一搖,重新寫,既方便,又實惠。但我連這樣一個沙盤都沒有,原因是母親原打算讓我長到八歲時和小我一歲的.弟弟一起上學的。七歲那年的我另有重任,那就是領娃娃。那會兒父親辭去教師工作,遠上銀川打工。奶奶癱在炕上,每天吃藥拌飯。只有母親一個人拉扯着我們三個孩子,支撐着這個家。故而母親每次下地幹活,剛剛斷奶的妹妹,不得不交給我這個家中的老大來帶。儘管妹妹一向很乖,可是背的時間久了,或者餓了,依舊會哭鬧。一次兩次還行,農忙的時候,我幾乎天天揹着妹妹去上學,難免會影響其他同學,何況一二年級都在這唯一的一間教室裏上課。所以每當妹妹哭鬧時,我只能先到院子裏哄一鬨妹妹,揪一朵狗尾巴花,或者挖一根辣辣草給妹妹拿在手上,然後再去教室門口聽課。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小學二年級,父親從銀川回來以後。

回到家的父親,不久就被村裏人一致推選爲生產隊長。再後來,他又當上了校長。我也直接上了二年級。那會兒我對於父親的那一大箱子書,愈加好奇。但最吸引我的已經由那些花花綠綠的小人書和帶有插圖的《電影畫報》和《人民美術》,《人民戲劇》等,過渡到了一些純文字的長篇小說《說岳全傳》,《呼楊合兵》,以及文學刊物《啄木鳥》等。尤其是長篇小說,只要拿起,我非得看完,看不完便放不下,因此還鬧了一次笑話。

記得那是我上四年級的時候,鄉里來幾個幹部到村裏催收農業稅,父親作爲生產隊長要招待他們吃午飯,母親拿出平時捨不得吃的白麪準備給他們做一頓手擀麪,我在院子裏的土牆根下看書,書名叫《封神演義》,正看得入迷,正想不通比干如此忠君愛國,紂王卻偏要聽從妲己之言,以剜心之刑處之……正在義憤填膺,忽然聽見母親叫我幫她幹活,我把書本往胳膊下一夾,接過母親遞給我的簸箕攬了一簸箕碎洋芋,走進屋裏掀開鍋蓋,不偏不斜全倒進那口正在沸騰的大鍋裏。這一倒,後果很嚴重,母親很生氣,因爲母親正準備下面的水被我給下了一鍋洋芋蛋。可當着鄉幹部的面,母親只是惋惜地“哎”了一聲,瞪了我一眼,並沒有罵我,她麻利地端起小鍋,把調好的麪湯倒進盆裏,另外燒了一鍋水,讓我拿簸箕去柴垛上攬點柴禾,準備加火,下面。我這纔想起,原來母親是叫我攬柴給鄉幹部下面的,我卻以爲母親叫我煮洋芋餵豬呢……如今想起,我依然會忍不住笑出聲來,不過,因爲書,我也哭過,哭得傷心極了……因爲兩本書,一向和藹的父親第一次動手打了我。

那一次,我從父親的書箱裏偷偷地翻出了兩本名叫《詩刊》的書,當時才上二年級的我,並不能理解詩歌的含義,自以爲這是一些沒用的書,便擅自做主拿到村口揹着父母與一個走村串戶的貨郎大爺用兩本書換了兩個漂亮的髮卡,幾顆洋糖。事後,被多嘴的弟弟告密,我第一次被父親狠狠地踢了幾腳。後來也是母親告訴我:那兩本書是父親專門跑到他原來工作的文化館,用兩碗小米從一位叔叔手裏換來的。自此,家裏那個大書箱裏的書,唯有經過父親的允許,唯有父親推薦給我的書,我才能捧到手中,美美地看他個昏天黑地,並學着父親的樣子,偶爾做點筆記,寫點感想;自此,兒時的我,在父親的指導下,漸漸懂得了如何讀書,如何愛書,如何把自己的所思所想用文字表達出來……我與書的故事還有很多很多,說也說不盡,道也道不完。總之,讀書早已成爲我生活的一部分,而寫書,也是我未來的夢想之一,就算這個夢想有點遙遠,或者很難成真,我也會繼續努力,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