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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炒的洋芋菜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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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清明,前天上完墳,祭了祖,準備回家裏去。不想因爲路途遙遠便乘早把飯安排在了妹妹家裏。自從父母去逝後,還很少在妹妹家裏去吃飯,因爲妹妹和岳父家在一個村子裏,所以,大多數時間和妻子都在岳母老人家那裏去吃飯。妹妹家住在村子邊上,今年還託國家的福在大門口安了一個太陽能路燈,一到夜晚不但把大門前照的明七亮光,甚至連院子裏也能照亮大半部分:一家人,特別是外甥孫子成天在路燈下玩個不停,妹妹和妹夫高興的時候,就一個勁地給黨和政府唱讚歌!

妹妹炒的洋芋菜散文

妹妹端上來了一碟炒洋芋條,一碟涼拌苔子菜,三四塊白麪烙餅,我一邊喝着妹夫給我遞過來的茶水;一邊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綠菜,而後夾起一筷子洋芋菜又喂到了嘴裏:啊呀,一種非常熟悉的香味讓我突然記憶起了我永別三十多年的母親:我心裏不由得顫抖着哽咽了許多次。

母親切的洋芋菜沒有妹妹的細而均勻,妹妹放的油卻要比母親炒菜時候多了許多,和母親一樣同樣有十之一二的'火疤烙痕:它不像泥巴團一樣只用舌頭頂着上顎揉一揉就軟綿綿的溶解到你的嘴巴里去;更不是半生半熟:咬在嘴裏“磕齒磕齒”的發響着咀嚼半天還難嚼碎;母親炒的菜必須用牙齒輕輕地咬上去,纔有洋芋條條根根見骨的感覺,而後用舌頭在口腔裏配合牙齒攪動一會就和麪團一樣輕輕地在嘴巴里纏繞上舌頭,再慢慢地細嚼細嚥着將那股柔柔的,甜絲絲的清香味一直從喉頭上吞嚥到心窩裏去,它不膩更不堅硬:我下過多少回山南海北的館子,可那股異樣的香味只有母親炒的菜裏獨自特有。

那時候,母親炒菜一般不放或很少放清油,因爲一年裏一家人最多隻能吃上一半斤油。即使逢年過節也不是將油瓶傾斜着從瓶口之中把油慢慢地一滴一滴的注到鍋裏,而是用一根筷子在油麪上蘸一蘸,再把沾着油味的筷子頭在熱鍋裏劃十幾圈,而後把菜放進鍋裏攪動。放入食鹽和椒葉片粉面之後,不是和現在我炒菜那樣:倒半瓢涼水,蓋上鍋蓋“吧嗒吧嗒”地去煮;母親是不管油多油少,只要菜放入鍋裏她就一刻也不停的攪動,攪動的時候等到倒入到鍋裏的水漬幹去,就又舀一小勺沸水倒進去繼續攪動,這樣一次次的注水,一次次的攪動,直到菜出鍋後她才離開竈臺。

那時候我們一家人吃飯不是把菜盛在碟子或瓦盆裏,而是一人一個粗瓷大碗,玉米饅頭切成塊焐在洋芋菜的頂部。各人揀一塊地盤,或蹲或坐或立着,我是脊背常斜倚在院子當中的一棵桃樹杆上,吃完後再喝一碗玉米麪糊糊。

早上煮一鍋洋芋,熟洋芋煮熟後皮破肉開,十字蓮花,剝去粗皮把肉質放在碗裏用筷子慢慢地攪動着碾碎,調一勺鹽巴,大些的一顆就能破一碗,小些的三四個一碗,吃上去沾沾地,綿綿的,如果一口吞過了量,往往就會哽在喉頭上讓人眼瞪鼻子歪的好長一會。

中午放學後母親就叫着我的名字:林木,飯熟了在鍋裏熱着。特別是清明前後,切過洋芋籽的洋芋肉和着苜蓿菜煮那麼半鍋,吃上去即有洋芋的綿甜,又有苜蓿菜的鹼澀、皁鹹,真正“別是一番滋味在心頭”啊。

妹妹是怎樣得到母親炒菜的真傳的,我百思不得其解。不是我看到妹妹而想起母親,而是吃了妹妹的炒菜才似乎見到了母親的影子。我告訴妻子這件事後,鼓勵她去向妹妹請教,妻子拒絕了我。事實上,我心裏也很矛盾:又想叫她學會,但又怕她學會,因爲我想吃到母親飯菜的味道,但又懼怕思想起母親憔悴、疲憊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