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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鳥帶聲飛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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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編輯這部詩集的過程中,身邊不少人就在問:爲什麼是這書名?爲什麼把許多隱痛都寫成了詩?是誰引導你一條路走了這麼久?

沙鳥帶聲飛散文

我先說說書名的由來吧。

有人說:你的第一部詩集是《水果與刀》,第二部是《落葉爲花》,取這兩部詩集的前兩字爲“水落”,散文集是《緣來緣去》,取其禪意,爲:水落禪生。這詮釋沒錯,但不盡然。有一位女孩子說了,她的名字在其中,所有的玄機都在她一語中道破了。

這是一個冰雪聰明的女孩子,在某大學讀書,還有一年才走出校門。她與我認識的時候,是高三學生。在她花季的年月,她對我說過:雨吻花豔。可惜,那些年月,我的心放在了一個要將自己的影樓、住房賣掉,與我在一個沒有我的熟人,也沒有她的熟人的城市買房過隱居生活的女子身上。她的一篇散文說出了對我的情感。她說:“感謝佛讓我們跨過萬水千山,因爲文字拉近你我。我愧,愧文字擷取了你的眼鏡,而你在不覺然間以爲眼睛上依舊蒙着一副眼鏡;我恨,爲何心緊緊地粘連在了一起,卻被無需存在又必須不可少的軀體執意排斥開來,巴不得眼珠呆滯如木魚,臉色苦勞如橘皮,這樣可以幾許靠近你;我想欺騙,可是騙了你的人,卻騙不了我的心……”這篇散文讓大她十一歲的女子改變了計劃,離我而去。離我而去的大女孩說:“對於世界來說,你是一個人,而對於我來說,你是我的世界。”大女孩出走了,不少人在四處找她。

爲了大女孩,我對小女孩說:“你走吧。”她不走,說:“不可以讀人,難道就要遠離嗎?”我當時也真的做得出來,爲了逼走她,讓她找出一個說服我的理由。我知道,紅顏,知己,學生,在她身上都不靠譜,她是找不出在我身邊的理由的。可她找出了,她說:“你的身邊,紅顏,知己,學生,都有人了,我纔不與她們共用一個位置呢!我就選擇做你女兒吧。”這是我無法回絕的理由,但是,對我最好的學生提醒我:老師,女兒是會長大的,幾年後,你守得住自個的心,管得住她的心嗎?我想也是,就讓小女孩寫下契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後,父女定位不變。在針鋒相對過後,她終算低下高揚着的頭,寫了我以爲不可能寫的契約。

我也愚蠢,以爲拿出小女孩的契約給大女孩,大女孩會對我不計前嫌,不想,大女孩說:“春風過境,桃花自然要開,這是誰也攔不住的綻放。”

曾經最愛我的人,成了最恨我的人。爲了讓她的恨,傷不了我,轉身過後,她朝北走,我必南行。感謝瑪雅人的末日理論,讓在這個地球上活着的大多數人,着實地吐出了藏匿在心底的話。大女孩在二○一二年十二月二十一日那天,問我,如果真的末日到來,最後一分鐘要對她說什麼?面對已嫁了一個房開老闆爲妻的她,我感謝她在特別的日子想到的問,但我無言對答。是的,細節都省略了,愛我的人,你讀得懂的部分,不用說出來,因爲我忍着沒有流出的淚水,從你眼睛裏流了出來……

關於隱痛成詩的事,不是三言二語能說清的。

也許是年歲滄桑的原因,近些年,時常獨自上山頂守落日,守落日餘輝裏淡淡紫煙散盡,盡成水墨,莫明的心會對口說:當年,我把你當成過客送走,如今,你卻成了我記憶中的常客。當年,我一心想掏空自己,而如今,想把空了的杯子斟滿。

是的,我的許多詩,就在落日餘輝中成行,就像落日裏光亮的聲音,你看見它在樹葉上搖晃成旗幟,而夜色刻意抹去它的影子,在你看不見的夜色裏以爲它魂飛魄散了,它卻在你失望的時候歸來,扶起你躺下的身子,再扶起你躺下的影子,以驚濤拍岸的毅然決然,揚起心帆。許多情感就像風那樣予以安排了人與人之間的緣來緣去。

純屬一種偶然,便與詩有了緣分。

那是桃花紛飛的時節,在花溪河畔一處靜水塘邊,一朵花落下的花瓣打碎了自己在水中的影子,我的心猛然驚了一愣。老師朝我走來的腳步聲,掠過一灣沙岸,有兩隻鳥慌亂地拍打翅膀遠去。老師望着遠去的鳥影說:眼前的所見,正好是一句古詩裏的場景:池花對影落,沙鳥帶聲飛。當時,並不完全理解老師言語意思的我,只感覺眼前的一切就在那些字裏,有一種說不出的美。後來,老師在黑板上寫下:池塘邊的花對着水裏的影子落下,沙灘邊的鳥飛起帶着翅膀揮動的聲音。再後來,這位老師講的每一個字,我都當成花朵一樣看待。她呢?總將我的作文一次次地拿到作文課上點評。

有那麼一次,她把我的作文本扔向我的臉上,我打開一看,她給我的那次作文批的是:較好!我的作文,自從“沙鳥帶聲飛”過後,不是“優”,就是“良”,還沒有出現過“較好”。那時候,學校的牆報,都是上各班優秀的作文。那天,當我在黑板報上打完格子,正準備將那周我們班唯一的優秀稿抄上黑板時,老師一把奪去我手中的作文本,遞上我的作文本,說:把你的較好抄上去吧。我以爲老師在讓我出醜,不抄!老師說:你的較好也比她的優秀強。老師說完這句話後,就轉身走了。我看着她離去的背影,明白了她對我的期望。

一九九一年五月,在北京魯迅文學院,因人民文學出版社詩歌編輯王小先生將我的詩歌當成範文來講,之後,有詩人領着我上艾青家做客;有詩人領着我去一家詩刊讓我把稿件請商震先生看看;有詩人領着我上《中國建材報》、《中國煤炭報》副刊部交稿。離開魯院時,一些同學將我的作品拿走,在他們省的報刊上刊出。在別人認爲我走“詩運”的時候,我放下了寫詩的筆,將:鄒荻帆、張志民、張同吾、屠岸、牛漢、商震、李瑛、楊光滿、張炯、季白、文志強等老師的鼓勵藏匿。我知道不完全是因顧及虛名,而是我生活積蓄不夠,像只電壓不穩定的燈泡,時明時暗。時明時暗是容易燒壞燈絲的,懂得保護燈絲的人都知道關燈。我一放就是十七年。偶有詩作發表也是一九九三年之前的作品。這十多年間,我因考進一家報社,做記者,當編輯,爲了應對工作,把通訊當散文寫,這一寫,得到了貴州民族大學徐成淼教授的注意,他將我的散文集《緣來緣去》作爲課題研究,寫下了近六千字的論文《自述性情愛散文的開放與制約》,在學術雜誌上發表,讓一位詩友讀到,詩友來電話幽默我,說我寫不出詩來,就寫散文了。問我知不知道:詩歌,是文學中的文學。

我怎麼會不知道詩歌是文學中的文學。停筆十七年了,我還能不能寫出真正的詩歌呢?我懷抱忐忑的心,試着伸出手去,觸摸詩的女神。雖然不是初次觸摸詩的女神,但邂逅相遇的曾經,會是時移事異了麼?還好,內心的那分感覺還在,我的女神,還能將我燒荒的篝火,看成玫瑰。

感謝第三屆貴州烏江文學獎評委會,用包容的目光讓我的詩集《落葉爲花》榜上有名。這是我停歇十七年後,用兩年的時間創作出的《落葉爲花》,這部三百餘頁的集子,有的詩作在網上被人萬餘次的轉載。感謝評委會給予我的頒獎詞:以淚磨墨的詩人,花溪河畔感悟水的律動和心的飛揚;以詩的堅持,抒發自然和人生春夏秋冬的情感,讓讀者感受秋天美麗成一世絢爛的詩意。

感謝著名評論家、《文藝報》主編閻晶明先生,從學術的角度對《落葉爲花》進行了剖析。閻晶明先生說:讀蔣德明的詩,我突出的印象是,這些詩純粹是寫給心靈的;這些詩都是真情流露,在流淌的過程中,又爲它們一一着色的;這些詩既是從心裏涌出,又是從“土壤”裏生長出來的,這“土壤”在我看來就是宋詞。他的詩,是從宋詞裏生長出來的詩。是一個把婉約當作自己詩風的'詩人。他使用的那些意象註定了這樣的詩風,在一個喧譁的時代,人們需要讀到這樣的詩,它不激烈,不反叛,不造作,不粉飾,只需要人們在鼓譟中得到一份安寧,讓人們在隨波逐流中保持一份清醒,還能記得曾經的淡雅和清心。還能想起在我們的古人身上,在芸芸衆生的心間,還留有這樣一份青衫起舞中的墨香,還有閒暇關心葉落、花敗的憂傷。還能在潮起潮落中有一線餘光注意到池塘裏小石頭濺起的漣漪。它們當然不是時代生活的全部,甚至也不是生活裏的主流,但它們是必需的。因爲除了堅硬,我們還需要柔軟。只有想到這一切,才能在另外的空間和時間裏去勇猛前行,因爲你知道閒暇時怎麼過,有什麼樣的別緻情懷等你去欣賞和享受。它不是讓人麻醉的,而是讓人更加清醒地生活在當下。因有閻晶明先生的鼓勵,我把自己看成一朵繁花的蒲公英,被風吹碎的花瓣尋找落地生根的又一次花開。

感謝一位一直在我面前昂首的詩人,他爲《落葉爲花》低下頭去,埋頭敲擊電腦鍵盤三天,敲出三萬餘字對《落葉爲花》的評論。又用許多時間,像超市工作人員那樣不放過自己能掌控的所有場所,向路人誦讀他摘錄下的《落葉爲花》裏的詩句。他的那篇大評論,省內所有的文學報刊編輯的郵箱裏都有,他不怨別人因他的稿子太長而不好擬用,只寄期望別人認真讀讀他的三萬餘字的評論。也真有願意花費時間認真讀他這篇評論的編輯,有幾家文學期刊一字未動地刊載他的這篇評論。

感謝那些將《落葉爲花》詩集買去當禮品送人的詩歌愛好者。是他們的舉動讓我的《落葉爲花》詩集不到三月印了兩次,六千冊,引起書商的注意,在成都的地攤書市、私人書店,出現了盜版的《落葉爲花》詩集,網上還有冒名替我的簽名售書信息。

是的,是因《落葉爲花》得到的衆多鼓勵,我纔有信心於二○一二年十二月十九日在貴州師範大學與省作協主席、省文學院院長歐陽黔森簽約,在二○一三年完成《水落禪生》詩集的創作。

再次感謝著名畫家雷正民先生。他不僅再次爲我的《水落禪生》詩集題寫書名,還特別從北京寄來賀詞。感謝山東孔子學院副院長(畫家)李長洲先生,他爲《水落禪生》作畫祝賀。感謝歐陽黔森主席的鼓勵。感謝一路過來,給予我幫助的人,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