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首頁 > 作文中心 > 散文 > 難忘雪覆荒原時優美散文

難忘雪覆荒原時優美散文

推薦人: 來源: 閱讀: 1.7W 次

飄飄蕩蕩的雪花下了半天一夜。清晨起來,灰黃的樹,阡陌的田,如鏡的河水,樓羣和硬化的水泥路面……完全又覆於雪中。隆隆的清雪機的轟鳴,寬敞街面的露出,喚起了沉積多年的回憶——

難忘雪覆荒原時優美散文

  1、違章烤車

那是上世紀六十年代中的一個大雪紛飛的夜中,酣睡中的我正做着憧憬未來的美夢。急促地敲門呼叫聲把我喚醒。

“小關……求你快發動機車,我的車轉進大穆棱河的雪堆裏,拱不出來,你給我拉一下吧!”

我趕緊穿好披在身上的棉衣,看來人是汽車連的司機宋紅心。想在這樣的大雪天,你讓我夜間啓動拖拉機給你拉車,這不是難爲人嗎?我只是個小小的車長,哪有這樣的權利呀?再說了,這數九隆冬發動拖拉機,談何容易呀?但看到他臉色紫青,雙手不停地緊搓,雙腳不停地跳動,本想拒絕的話沒有說出口。

“哎劉……別睡了!讓宋哥暖和暖和,他人快凍僵了。你趕快燒水我好加車……”我叫醒我的愛人說。

我愛人急忙穿衣,把宋紅心讓到牀上躺下,燒了一碗薑湯送到小宋嘴邊,又忙着燒水。

漆黑的夜,刺骨的風,迷人雙目的雪片中,我在連部門前的雪堆中,扣出一盆木炭,拿到農具廠我的東方紅——54——13號機車旁,又拿着手電到保養間找了一塊廢擦車油布,升起了木炭火開始烤車……儘管是隆冬風雪刺骨的午夜,但說來也怪,我不但沒有覺得怎麼冷,心火燒火燎,渾身忙出了熱汗。爲了快一點把機車烤好,我小心翼翼的把通紅的木炭烤盆,放到機車油底殼下;放到吸氣管夾縫中;放到起動機旁……整個發動機被木炭包圍,紅紅火火,熱氣騰騰。這時我才真正的體會到:“火紅胸前暖,風吹背後寒”的北大荒人的愜意。

我哼着小曲“我們年輕人,有顆火熱的心……”手不停轉動着起動機飛輪。突然覺得我的後背熱浪滾滾,“壞了,我這麼小心還跑火了……”弄了半天我身上多了一件皮大衣。

“怎麼樣?烤差不多了吧?”我愛人那甜甜的笑語中帶着一股暖意。

“你看你,來了也不給我打個招呼,嚇了我一身冷汗,這要把機車燒了,麻煩就大了。違章烤車還不得蹲芭籬子!”我笑着埋怨着,“已經烤了,你看一會火,我去挑水。”

“不用去了,我這不是燒好挑來了嗎?”

“謝謝老婆大人!”

我們夫妻一同加水,發動機車。

隆隆的馬達聲驅走了漫天飛雪,我問坐在身邊的小宋:“你怎麼把汽車開到雪堆裏了!”

“哎——都是這雪鬧的。本來我們從慶豐到五林洞拉木材是條很好的路,可是這兩天農場到慶豐的路被雪封了。我們只好從你們16連在大穆棱河冰上走,沒想到這冰面有的地方被風吹成一道道雪嶺,汽車一上去難以操縱,一不小心就打轉。這不三轉兩轉就把我的汽車轉到雪堆裏。”

東方發白,我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使汽車迴歸正路,小宋見我的機車開到了他的車邊,趕緊跳下汽車,緊握着我的手搖哇搖,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見他那窘迫激動的樣子說:“快開車走吧,你這一天一夜也真夠受的,回去好好睡一覺,我爲你保駕。”

宋紅心上了汽車,拿着一直有多彩尾翎的野雞:“接着!”扔進我的`駕駛室,踏着油門,飛馳進雪霧中。

望着眼前的被清雪機清除的平坦而光滑的路面,想到宋紅心當年那瑟縮的幾乎凍僵的年輕的身軀,我的心有一種難以說清的激情。

  2、風雪絕境

上世紀六七十年代,冬日的雪要比現在的大,比現在的猛,天要比現在的冷;出車條件要比現在差得多;機車用油更是寶貴如命;拖拉機手遭的罪,到現在想起來還感到心寒。

一天,我夜間脫大豆剛下班,機務副連長白殿元焦急的對我說:“小關還得你們車辛苦一趟,又有一輛拉木頭的汽車,被困在場部到16連中間的西大營途中的雪堆裏,情況緊急,你給拉一趟吧!”

“可以,可是這0號柴油實在不行啊,我夜間光烤油了,一會兒一凍,沒幹多少活。這是夜間固定作業,要想去拉車沒有25號油可不行,弄不好得把車扔在半路。”我爲難地說。

“這……還真是個問題。這0號油都不多了,到哪兒找25號油哇!可是不去拉車,汽車連的司機凍壞了可怎麼辦吶?”白副連長也爲難了。

“我去一趟吧!不就是十幾里路的事嗎?車長夜間能用夏季柴油脫谷,我就不相信大白天的,我不能用夏季柴油把汽車連的同志從雪堆裏救出來!”

我們車上比我年輕幾歲的駕駛員李富友,自報奮勇的話,弄得我沒話可說了。只好千叮嚀萬囑咐的幫他用棉花塞好了油路,在油箱上多加了一層保溫被,這才讓他出車了。

還好,當年“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風氣不錯。當李富友疾馳到西大營時,汽車已被14連的拖拉機拉出開走了。他駕駛機車往回趕時,車卻突然熄火——油臘凝結,又堵塞了油路。

李富友馬上點火烤車,車上的破布用完了,就把保溫被撕了一大塊當木炭用……油路終於烤通了,嘩嘩的柴油流了出來,他趕緊用手去裝油隔攔。可是,他的手觸到冰冷的柴油,立刻被凍麻了,幾次安裝都沒有成工,手越來越不聽使喚;心越來越焦急。蒼天不作美,本是微風灑雪人無畏,卻變成溯風呼嘯寒襲人。本來是胸懷爲革命“一不怕苦,二不怕苦”“學王傑,見行動”的青年李富友,此時雙手已失去知覺,心寒得在打顫。可是,李富友朦朧中還記得:“我的手不能拿開,一拿開滿箱的柴油會流光,哪再有油脫谷哇!”他死死地按住油隔攔,一動不動……他眉毛、鼻子、嘴脣邊的鬍鬚,像清晨的雪松掛在臉上;帽子、棉衣、雙腿雙腳,連在一起,成了冰雪雕塑的骨架,飛舞的雪花均勻地落上一層又一層……車後成了一個大雪人……

幸虧一臺鐵牛路過,發現了李富友和機車,立刻把昏迷狀態的他抱上車送到醫院。

李富友得救了,好不容易保住了雙手,但是時至今日,雙手麻木的病還沒有去根,留下了艱難歲月的紀念。

  注:

1、油隔攔:拖拉機郵箱下部的放油開關總成。

2、0號柴油:農機用油分好多號,0上的油爲夏季用油。溫度越低,用的度數也越低,到了數九寒天,應用0下35—45度油才能工作。當年已經一九,因沒有冬季用油,因工作的急需,我們那種情況出車實屬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