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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涼的雨投身蘭州的地方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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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碗熱騰騰的牛肉拉麪放在我的面前,香菜、漂浮的辣椒油和手工抻制的黃燦色的面勾起我的食慾,頓時滿口生津,同時也勾起對一個曾經陌生的遙遠城市的掛念,它既不與我血緣相牽,也沒有刻骨銘心的人或事停留在那裏。僅僅是一碗麪,我常用的一種早餐,會莫名奇妙地對一座幾乎與我不相干的城市牽腸掛肚。清澄鮮美的牛肉麪湯灌入體內,把我帶向溫馨的西北,內心反覆回味那親切的時光。

清涼的雨投身蘭州的地方散文

我就在白塔山的頂端凝注它,也凝注着雲在城市的上空集結,凝注着雨們淅瀝而下,我的肌膚和這座城市一起親吮着它們的清涼,聆聽它們一聲聲問候這個叫蘭州的.地方

最初到蘭州時,我忘記了它坐落的地方是大西北。我自認爲的蘭州和真實觸摸到的蘭州完全不一樣,在我的思維裏,西北一直生活在頹廢而沉重的九宮格中,他們愚昧而缺乏修養,麻木而缺乏自信,這是拖累中國的最落後最無知的版塊。

不過那年,我從西寧一路荒涼地趕到蘭州,一座城市的天倫和親善卸下了遠方來客的疲憊。

依靠在中山鐵橋的欄杆邊,目視不寬不窄,清冽且洶涌的黃河,想起這黃河歷史上第一座橋樑的前身(故又叫黃河鐵橋),那時有二十四艘大船相連成浮橋,威嚴的明朝將士把持着兩邊,老百姓行色慌亂且要小心謹慎地走過。我的視線還眺望得更遠,兩千多年前這裏是黃河四大渡口之一,兵將們、番商們以及絲綢路上的喧囂都隨着羊皮“渾脫”渡水遠去,留下的是蘭州悠長的記憶。

沒有黃河就沒有沿黃河而建的一座狹長的城。

我在濱河公園尋到黃河母親的雕像,許多遊客懷着感恩之願在雕像留影,是的,黃河奶着我們這個民族,奶着我們這個民族千年的奔忙勞頓。

恐懼天之災,人之禍,呼嘯的青春撞下的傷痕,那些不堪回首的苦難和疼痛,這些都是黃河母親忍心目睹的嗎?

城市和人們都那麼忙碌,都有那麼多的負重,忙着講理,忙着不講理,忙着算計,忙着計算。人心是盛不滿的容器,天爲難我們,地爲難我們,我們自己還爲難自己。我們以時間的方式計算人生,同時也在用刻度計算生命。於是,我們的一生變得憔悴,變得白天和黑夜輪換扛在心上。

天空又降下了彷彿預約的零星的雨,來凡間撫慰吃五穀雜糧,完成一個過程的蒼生,乾燥的蘭州找到了心靈的溼潤,我們本就是從泥土裏生長起來的花草,本應該享受雨和陽光,隨意地生長。

蘭州沒有驚天動地的風雲事件,沒有荒天老地的千古詩篇,甚至沒有誕生過經天緯地的榜樣人物。感謝這種忽略,使一座城市最終懂得自在對於生命的價值。

這裏哪裏像是西北,夏天拒絕酷暑,冬天迴避嚴寒,分明是江南。

人們似乎都保存着很好的心態,路人象熟稔已久的朋友,隨時都會聊起家常,我也被他們感染,竟饒有興致地觀賞四位老先生不賭不吵不鬧地打着撲克,其實憩息並不等於懶惰,反而是悠閒時代的生活品質,生活本應該就像一首悠揚的歌,我們何必要讓短暫的一生不休止地鬧騰。

我們時常以想開點的原則來指導人生,其實簡單卻難以身作則,眼前讓我驚喜地看到,一個城市活得如此輕鬆,這般安詳,不正說明人心的美麗,幸福的指數。這恰恰是我們的社會所匱缺的。

清涼的雨在不絕於耳的黃河水響裏如飄逸的袖舞,雕像朦朧在一片雨靄深處,我開始醞釀一篇文章,談一座被荒涼包圍的城市,撐開着意外的蔥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