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你一起數汽車散文

父親，還記得嗎？每一個傍晚時分，我扶着你一起站在樓道盡頭的窗前，面對窗外的熱鬧的馬路數着汽車，一輛、兩輛、三輛……

數着數着，忽然一陣風吹來，你渾身一顫，一個噴嚏，全忘了。我隨便報了一個數，可你卻說，不對，剛纔不是這個數，我重新再數。

於是，我陪着你又一次重新開始數汽車，那一輛接一輛駛過的汽車，從眼前快速閃過，帶着風馳的轟鳴呼嘯而過，那霓虹閃爍的夜景，映襯在你孩童般的臉上，忽明忽暗，彷彿當年夜幕下的刀光血影，你的思緒在飛。

終於，和你一起數到一百輛，我對你說：天涼了，咱們回屋吧。你搖頭說：總攻剛開始，我是指揮員不能走。

你腰板挺直，目光炯炯注視遠方華燈下駛過的車輛，我透過你的目光，和你一起回到難忘的`淮海戰場，路是左面是一輛接一輛的軍車，裝載着士兵和火炮，隆隆駛向血與火的戰場。路的右邊是一輛接一輛的支前民工大軍，吱吱嘎嘎推着獨輪車，駛向新中國的黎明。

汽車依然不停地駛過，我陪着你依然矗立在窗前，數着過往的車輛，直到樓下一聲喇叭聲傳來，你才低頭一看，一輛救護車閃爍着駕進康復院，你說：打仗哪有不傷亡的？趕快搶救重傷員。

你的思緒還在那炮火連天的地方，那是你的世界。

父親，明天我還陪你一起數汽車，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