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人與登山的散文

近年，我們欣喜地看到，全社會掀起了學用傳統文化的熱潮。但是，我發現，學界大多把目光投向“四書五經”等傳統經典的重新解讀，而對訓蒙養正的重要性沒有引起足夠重視。古人之所以一上手就從“四書五經”開始學習，是因爲訓蒙養正功課在幼年就已經完成；那些功課，目不識丁的農村婦女都懂得。但是現在做媽媽的知道幼兒養性、童蒙養正、少年養志、成年養德道理的是少數；從另一個角度來講，《弟子規》《了凡四訓》等訓蒙養正的國學基礎讀本，早已把“四書五經”的精神精華變成了交通規則、生活手冊、菜單、藥方，直接讓我們的先祖應用。

體會到這一點，我突然對一味地談玄說妙十分厭惡。做人是實實在在的.事，是一步一個腳印改過的事，是咬定牙關力行的事。就像建大廈，只有老老實實紮紮實實地打好地基，才能在上面建高樓，否則，終歸要出事的。

做人也像登山，只有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攀登，才能上到山頂。特別是到了險峯，更要把每一步踏穩，才能保證安全。到了極險處，尤其要懂得從容移步，從容換手。等左手抓牢鐵索，再換右手；等左腳踏穩石階，再換右腳；中間容不得一絲分心，容不得一絲沒有交接好的空隙。稍不留心，就會葬身懸崖。有一次登山，我切切實實體會到這一點。常識告訴我們，山越高越險。在山頂，我甚至有種感覺，如果心神稍不在現場，稍一走神，就會被過往的風雲裹了去，捲了去，挾持去。這個過往的風雲，有可能是驕傲，有可能是嫉妒，有可能是得意，有可能是抱怨，有可能是生氣，有可能是貪慾，有可能是懶惰，有可能是粗心，更有可能是談玄說妙，好爲人師。

由此，再看“雲谷禪師授袁了凡功過格”，看《弟子規》，就既羞愧，又感動。羞愧的是，當年竟十分不屑，覺得過於繁瑣，過於麻煩，過於笨拙；感動的是，其中難得的古道熱腸。它們，不正是先哲們爲其後代刻出的石梯、修出的棧道嗎？我們欲登上頂峯，體會一覽衆山小的喜悅，沒有近道可抄，沒有捷徑可上——一句話，沒有別的路可走，唯有老老實實，一個石階一個石階地攀登。這個攀登，首先是改過，每改一過，即進一步；然後纔是做功，每做一功，即登一階。

值得我們深思的是，雲谷是禪師，最有資格談玄說妙，但他沒有談玄說妙，而是推薦了供了凡先生力行的功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