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重生命散文

　　（一）

我家院子裏種了一顆桂花樹。幾年下來，長得枝繁葉茂，頗有一點亭亭如蓋的味道。

那天來家裏玩耍的小侄子，一眼看見桂樹上有一個鳥窩。近前一看，窩上還有四枚麻色的鳥蛋，伸手一摸，溫溫的。不知什麼時候，小鳥已在樹上安了一個新家。於是，我只要一來到院子裏，就不由自主地把眼光投向那個鳥窩。孵蛋的小鳥肯定是出於對小生命的渴望，對人也不怕生。只是當我們靠得太近的話，它才“撲”地一聲飛走。七月流火，太陽就像一個巨大的火爐，持續地烘烤着大地。可以想象，趴在窩上孵蛋的小鳥要經受着怎樣的煎熬。有一天中午，烏雲翻滾，黑雲壓城，一場暴雨降臨大地，豆大的雨珠擊打着樹葉，狂風好像就要掀掉那個鳥窩似的。我在感受甘霖帶來陣陣清涼的時候，心裏卻非常擔心小鳥該如何度過這場“劫難”。只見小鳥趴在窩上一動不動，頑強地護着那四枚鳥蛋。它知道，只要不飛離鳥窩，只要那個鳥窩不從樹上摔下，那四個小生命就有生存下來的希望。數小時候後，雨漸漸停了下來，小鳥也終於勝利了。

半個月後，四隻鮮活的生命誕生了。望着這四隻光禿禿的幼鳥，我內心不由得升起一股對崇高母愛的敬畏之情。

　　（二）

討厭的小偷不斷光顧左鄰右舍，妻子說不如養一條狗看家護門，或許有點威懾作用。正好鄉下妻妹家裏的大黑狗下了三個小崽，她選了一隻油光發亮的小黑狗來我家。我們一家管它叫“小黑”。小黑來我們家的時候，妻子就說它頭上沒有一條黑筋，按鄉下的話說，這樣的小狗很難飼養長久。

說是這樣說，可看到活蹦亂跳、惹人喜愛的小黑天天圍着家人轉時，我們都高興得不得了。有什麼好吃的都給它留一份。有外出吃飯的機會，我都儘量把吃剩的`東西打包回來，讓它也改善改善伙食。漸漸地，小黑越長越大，越長越可愛。它不願在院子裏我們爲它準備的狗窩裏過夜，總是想到一樓大廳裏睡覺。這當然得不到妻子的允許。天氣逐漸轉涼，在院子裏睡覺的小黑可能是感冒了，不吃不喝，身子骨也瘦下來了。看到它怪可憐的樣子，我到獸藥店裏買回一點藥，撬開它的嘴，灌藥給它吃。幾天過去了，病情依然不見好轉。小黑每天看見我，照樣艱難地搖着尾巴，兩眼可憐巴巴的。一天，我把它放在自行車前面的籃子裏，載着它去獸醫站打針，想作最後的努力。小黑好像也知道我在盡力挽救它，乖乖地呆在籃子裏，一動不動。只是醫生給它打針時，它輕微地叫了兩聲。打了兩次針後，還是不見效果。有人說，狗有七條生命。我只有在心底裏祈禱，希望小黑能夠奇蹟般地活下去。但是，一天早晨起來，我發現小黑終究還是僵硬地躺在角落裏，結束了它那短暫的一生。我對妻子說，下次就不要輕易養狗了。狗也是一條生命，我們把它帶到這個世界裏，就要對它負責，就要讓它平安地終老一生。

　　（三）

時光流逝，日月交替。一段時間以後，小黑的事情在我的印象中慢慢地消失了。一天母親打電話來，說家裏有幾隻小雞，問我要不要捉來飼養。我一想，養幾隻雞把每天的剩飯處理掉，也許是件好事，省得把剩飯倒進垃圾筒，實在是有點浪費與可惜。於是，我用裝修剩下的小木條做了一個方方正正的小雞舍，放在院子裏的牆角邊，飼養起四隻小土雞來。我每天早晨用前一天的剩飯拌一點細糠，放在小食槽裏，小雞嘰嘰喳喳、歡快地爭相搶着啄食。有時，我還把一些青菜葉子切碎，拌在雞食裏，小雞也還挺喜歡吃。父親從鄉下背來一袋稻穀，我也適時添加點大米，不費多大心機，小雞就一天天長大。現在只要我一接近雞舍，四隻雞就撲騰撲騰地發出歡叫聲，知道我又要給它們餵食了。都說雞、鴨之類的東西很笨，但這些有生命的東西，對人也同樣是有感情的。母親和妻子都說雞這麼大了，要不哪天殺一隻來吃了。我不允，我說讓它們下蛋吧。其實，是內心裏不忍就這樣結束它們的生命。

季羨林大師回憶起小時候看殺豬的情形，感慨上天爲什麼要讓動物吃動物？這是不是有點太殘忍了。他說，如果讓動物都吃植物豈不是更好？但他很快又意識到，其實植物也是有生命的，只是我們人類在殺它們之時，它們不知道喊痛罷了。

啊，生命是如此崇高，如此偉大。讓我們敬重生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