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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深處的親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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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名字叫簡萬成,祖籍湖北興山,現爲國家建設部深圳國家勘察設計研究院副院長。在我們最艱難的日子,是你無私而善良的拯救我們,使我們走出困境,逐漸走向幸福。我的女兒珊珊,是你從她讀小學一年級就月月年年不斷鼓勵不斷扶持不斷濟助、直至大學畢業參加工作。我們永遠感激你!

歲月深處的親情散文

你母親是我妻子的親叔伯姑母,認識你是八十年代初我和你堂姐結婚以後,那時你在本縣重點中學讀高中。而對你產生深刻印象是二十世紀八十年代中期你考上合肥工業大學的時候,一個世代耕種的農民家庭,一個非常普通甚至貧寒的家庭,出了一個重點大學大學生,這在當時乃至現在,都是家鄉人民的驕傲!從此,我對你產生了極爲深刻的敬佩之情,所以,我經常給你寫信。你對我真正的瞭解和認識也許是你對我書信的慎重和仔細,對我苦苦追求文學的看重!

那時,我在小白果園小學教書,你堂姐是農民,我是入贅做婿,無論工作負擔還是家庭負擔都很重,在學校日裏忙教學夜裏寫作,回了家耕種土地養老撫幼,也許是我勤奮工作拼命追求文學的精神打動了你,我得到了你極大的關心、支持和鼓勵!

那時,我工資雖然極低,家庭負擔重,但畢竟是拿工資的,境況比你好多了。你上大學最需要錢的時候,我居然沒資助你一分半文。這是我終生的內疚和悔憾,至今負罪感深深!你卻鍥而不捨持之以恆節衣縮食從牙縫裏擠出生活費,給我買最喜歡最需要的文學書,算計起來,你該花了多少書費、郵費!你研究生畢業,分配到北京國家建設部工作,後來又調深圳國家勘察設計研究院工作,總是堅持不懈地給我買,你非常喜愛文學,你給我買什麼書就同我自己選擇的一樣!總是讓我那麼狂喜那麼心愛。

我在大山深處小白果園小學每每收到你從合肥、北京、深圳這些遙遠的大都市寄來的包裹時,我心裏就沉甸甸的,不急於打開包裹,總是把自己關在小小的斗室悶悶地哭泣!

一九九三年三月的一天,我剛剛收到你從合肥寄給我的張賢亮的《生命的歷程》、陳忠實的《白鹿原》這些好書的包裹,我匆匆進了辦公室,面窗而立,兩眼望着遠處的青山,發呆、淌淚……

一下課我就回到宿舍,珊珊兒從教室回宿舍喝水,問我:“爸爸你哭過?”

我呆板地回答:“你三舅舅又給我寄來那麼多好書!”

女兒說:“三舅舅一直對你這麼好應該高興,怎麼哭呢?”

小孩子哪裏知道我在想什麼?我總想到你一個正在追求前途和光明的學生,一個靠父母種田微薄收入供養的孩子,居然刻薄自己,給我以急需的精神食糧,心裏難受得刀割一般。良心的譴責一直噬啃着我的心!

我一直寫信苦勸你不要再給我買書你總是不聽!

那些年月,我的遭遇很苦,家裏受水災,要造房子,耕種土地,教畢業班,教學質量有一點閃失就扣工資,當靶子。那年秋天,我女兒患深部膿腫,差一點兒終身殘廢,上有年過六旬倆老,下有妻兒,回了家,我得像一頭憨厚的老牛或者一個年邁的縴夫,用生命的喘息,耕田背糞砍柴,栽秧平田打田埂,尤其岳父去逝以後,我常常下晚自習後,摸好幾裏山路回家打夜工看秧田水!那時我三十歲左右,卻瘦筋巴骨鬍子老長如同六旬老翁;我的心境一直特別孤苦無靠。

我真是疲於奔命心力交瘁,精神和身體都瀕臨崩潰。我深深地陷人了痛苦的沼澤。你對我的親切關心和極大鼓勵如同一條結實的繩索套住我,你立在沼澤岸邊,拼命地把我往岸上拽,雖然你很吃力,但我畢竟一寸一寸靠近了希望,是你,給我以生命的力量!是你,給我以生活的信心和勇氣,我纔在那種苦境苦況裏寫出了很多傷感的文學作品,散文《歸鄉》《黃蝶之死》獲《芳草》文學月刊全國文學大賽二等獎和優秀作品獎,終於加入了宜昌市作家協會;被宜昌市新聞職稱評審委員會和市科幹局破格晉升爲中級記者;由於我寫作成績突出,一九九四年被組織調離教育戰線,專事新聞工作。

萬成,你不僅拯救了我,而且拯救了我的女兒珊珊,你拯救了我們兩代人。珊珊一發蒙讀書,你就像關心我一樣始終如一關心着珊珊。你在合肥工業大學讀研究生的時候,給她寄過很多關心她、鼓勵她學習的明信片和書信,至今我們都很好地珍存着。珊珊兒以優異的成績考人初中以後,你從深圳給珊珊兒寫信,內容都十分打動人心,總給她信心和勇氣。珊珊兒每每讀過,都要潸然淚下。珊珊兒跟我一樣,是一個內在感情很豐富的人!

你參加工作最初幾年,每年總要回來一次,每次回來總特意給珊珊兒很多錢;後來因爲工作忙,你好多年沒有回故鄉老林灣了,但你總不忘託你的親屬給珊珊兒帶錢。聽說南方消費特貴,生活水平高,理個髮就要花去幾十元,你遠在四川的岳父岳母都被你接到深圳跟你安度晚年,還有妻子兒女,聽說買房子就得花去五、六十萬元,每每收到你的錢,我們全家都心裏發顫,難受的滋味是傷感?是悽楚?是內疚?是對你無限的思念?反正是一種複雜痛苦的情緒,我也說不清!

珊珊兒考人縣重點中學(也就是你的母校)讀高中,你知道後非常高興,你經常與珊珊兒通電話,教她很重要的學習方法,教她如何做一個有理想有價值的人,教她如何做一個對人有用的人,長途電話費用很高,你一講就是半個多小時,你每打電話,都給了她戰勝困難迎接高考特別大的信心、力量和勇氣。

當你知道珊珊兒在高中多次被評爲優秀學生、三好學生、五A級學生的時候,你非常欣慰。你說珊珊兒是一個爭氣的孩子!其實,珊珊兒每一次進步都是你鼓勵的結果。

今年也就是二零零三年農曆二月初十夜,你給我打了三次電話(打第四次我關機睡了,這是你次日告訴我的),每次至少半個小時,你最牽掛珊珊兒高考前的心理狀態,你說打電話找珊珊兒很不方便,你要我迅速轉告珊珊:“第一,高考只有幾十天了,心態一定要放鬆;第二,不要打題海戰,要注意梳理學過的各科知識,把握內在規律;第三,如果白天上課精神不振,學習效率不高,就必須保證夜晚睡眠,不得開夜車。你說,珊珊很懂事,學習很用功,千萬不要施加任何壓力。”

當我告訴你,由於學習太緊張、壓力較大,珊珊的身體有些毛病的時候,你非常着急,反覆仔細詢問情況。次日,我從水月寺趕到縣城古夫,爲珊珊兒請醫生看病,上午十一點多,我爲珊珊兒請了假在前往醫院的途中,小靈通響了,是你急切詢問珊珊兒身體情況的電話;十二點過幾分,當我和珊珊兒從醫院看病出來的時候,你又打來電話,你和珊珊兒通話四十多分鐘,通話中珊珊兒的眼淚一個勁兒地流淌,我在一旁也被你的菩薩心腸深深感動而哭泣。

我們很餓,但在“串串兒香”小吃店,父女倆都不說話,飯也吃不下。我們的心情總牽繫在遙遠深圳你的身上。

晚上九點多,下着大雨,珊珊兒上自習去了,我孤獨地彷徨在街頭,想到很多很多事情,正在我心靈痛苦和孤寂的時候,我又接到你的電話。你說你岳母是很有名氣的醫生,你向你岳母諮詢了有關情況,你說你十分牽掛珊珊兒的身體,你反覆刨根究底的問有關情況,我被你疼愛和關心女兒的親情深深打動,我在哭泣,我雖然在不停地“嗯嗯”着回答你,但無法聽清楚你究竟說了些什麼!

二零零三年八月,珊珊兒考取中南民族大學,你一次給珊珊兒一萬二千元。

我一直苦苦思索着:你的感情爲何如此豐富,你的思想爲何如此深邃,你的.心靈爲何如此虔誠,你的友誼爲何如此深摯,你的爲人爲何如此善良。也許你經常告誡我珊珊兒“要做一個對人有用的人!”這句極平常的話是對這些問題最好的詮釋。

有一個細節,讓我終生愧疚。記不清是哪年暑假,你返回合肥工業大學的頭天,由於你家庭當時的種種原因,你十分孤獨苦悶煩惱和傷感,你獨自在你老家門前的老林堡上孤坐了大半天,你的眼睛總是茫然地望着遠方,發呆發愣——這是後來你姥姥告訴我的。

你姥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恆章,你是三娃子最知己的人,他走的那天多麼想你陪他講一講啊,他孤單單地一個人在園子堡上坐了大半天,心事蠻重啊,不吃也不說話,太陽偏西的時候,才低着頭下學堂坪趕車去了。”

知道這一情況後,我的心情很沉重,深感有一種無法彌補的責任和罪過心理,我跑到天麻嶺上,望着你孤坐的園子堡發呆發愣心如刀絞,我的雙拳攥得緊緊的,恨不得衝到你的家中,爲你的心靈受到無辜的傷害而說些什麼。然而,生活告訴我,情感與現實往往是兩回事,我只能無可奈何。

你的堂姐祖培勤勞善良,忠誠賢淑,你沒有姐妹,你自小就把他當作你的親姐姐看待,你每次從合肥回來,最愛玩的是我家;最愛談心的是我;最愛吃的是你姐姐親手做的飯菜;你姐姐知你愛吃農家醃雞蛋和農家香腸,所以,平時一直親手做好這兩樣菜,等你回來吃。

很多關於你美好回憶的珍貴細節,都被藏在我記憶的百寶箱裏,無論怎樣時過境遷,世事滄桑或者世態炎涼,它都將永不褪色,永遠成爲我痛苦傷感的回憶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