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暖莫過人心散文

秋陽高照，藍藍的天空上飄着幾朵白雲，微風拂柳，灰色的野鴿子在林間自由地穿梭，灌木叢中擠滿了啁啾的麻雀，時不時飛起的野雞撲騰騰有如直身機起飛，期間夾雜着一隻黑毛驢沙啞的嘶鳴以及一羣綿羊咀嚼野草的碎語聲，還有林子頂上摘果子人的笑語聲，真是聲聲入耳，錯綜交織的一幅秋天的人與自然的浪漫畫卷。

一手提着紙簍，一手捏着檔案袋的我，想溜進這幅畫中去，可面前有一潭水，淙淙流淌着，不深不淺，就是赤腳過不去。側面的水草上，或許過得去，我上前試探，才知水草底下盡是一窩一窩深過腳面的小水坑，水坑周圍也是滑嘰嘰的沼澤地，腳還沒踩穩，就有下陷泥沼的危險，我只好退了回來。涉水又缺少石頭，像藏羚羊般跳躍過去，我這腿腳怎麼也是辦不到了，或許，還會撲通一聲跳入中間水的'最深處……就在我站在水畔邊思忖徘徊時，後面來了個人，也是要過這裏去的，只是他開了電動三輪車。

“前面的水是淺是深？”停下了車，他問道。我搖了搖頭，遲疑之餘，望着他那輛小巧的紅色三輪車。這個男人彷彿受了我的影響，三步並作兩步來到水畔邊，想看個究竟，結果卻猶猶豫豫地說：“怕到中間的深處，水就會鑽進煙筒而熄火……”繼而返了回去，取來車上裝蘋果的筐好多個。

起初，他要揹我涉水到那邊去，我推脫了，因他也沒有穿雨鞋之類的衣物，何以要揹着我弄溼了自己？何況，我過水的目的，只是爲了找個沒人的地方，一個人靜靜地玩耍而已。見這樣，他就要遞給我一些他的筐子，叫我踩着過去，他再跟着過去。然而我還是婉拒了，因爲筐子是乾淨的黃色，似深秋的黃葉，很美，而且專門用來盛果子，假若我踩着它們而過，那水和泥不是就浸溼了筐子，進而弄髒了其中的果子？最後，還是他建議，踩着一隻破的鐵臉盆的揹他過了，然後我也藉着這個支點，一個箭步跳了過去。這水有點寬，寬過我平時的一個跨步，可我竟然有驚無險地過了，或許是受了他的鼓勵，站在對面的他說要拉我一把，還伸出了一隻幹過粗活的手，我沒有被水濺溼，他才放心似的走了。

被這個陌生人的好心感動了，我的心情變得異常美好，在一堆滿是落葉的枯草叢中落座了，啃着蘋果，慢慢掏出筆和書，望着周圍一排排碗口粗細的黑色樹幹，望着亂亂了的草叢和細細淺淺的流水，望着漫不經心落在身旁書本上的柳葉，心中無限美好。

黃昏，太陽藏匿了起來，風兒吹着有點冷了，書也看得差不多了，心情散得也好了，心想着該回去了。就在我低頭思索時，忽聽有人說：“這誰家的娃，在這看得認真？”順着聲音傳來的方向，我略微擡起頭來，只見一對我不曾認識的果農夫婦正要開着裝滿果子的三輪車離開，我微微一笑，算作初識。

“我們還以爲你是上高中的誰家的娃，既然是鄉上的娃，何以不到某個人家的炕上暖着去呢？”

“不，這兒安靜，我喜歡安靜，想一個人坐會兒，看看閒書，今兒個下午閒着。”我笑着回答道。

“回走吧，這兒冷了。”他們繼續說。

“嗯，你們先走吧！我這還有一頁，完了，就走。”我說。

待他們的車轟隆隆駛過那片小水潭時，我也收拾好了，捋捋被風吹凌亂了的頭髮，重新綰好，一手提着紙簍，一手捏着檔案袋，迎着風走在來時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