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福歲月印跡散文

在我們鄉下，過年是一年中的頭等大事。如果誰家的兒孫沒回家過年，老人的心裏肯定會結一塊疙瘩。

大概是想讓媽媽早有心理準備吧，弟弟老早就來信說，他們新分配到部隊的軍校生要到基層鍛鍊一年，今年不能回家過年。

儘管媽媽叫我把弟弟的信念了好幾回，可沒過幾天，媽媽又會問弟弟會不會回家過年。媽媽不是健忘，而是心底固執地藏留着一絲希冀。

春節將臨，媽媽早晚都到村口去，站在高高的古樟樹下，癡癡迷迷地注視過往的`行人。鄰村幾個好心的過路人，暗地裏擔心媽媽的腦子出了問題。

因爲弟弟不回家過年，媽媽做事也馬虎散漫，醃魚沒洗淨魚鱗，打豆腐沒除盡豆殼，大年三十才磨磨蹭蹭動手殺雞。

按習慣，除夕之夜，家家要守歲。儘管媽媽在幾十年的勞作生活中養成了早睡早起的習慣，可每年除夕她都會熬到十二點以後才睡覺。今年除夕，媽媽早早就上了牀。我以爲媽媽不舒服，問她，她說只是覺得有點累。

弟弟在北方讀軍校的時候，每年都是正月初十動身返校。每次臨別，媽媽總是眼淚漣漣，可媽媽幾乎沒有祝福的話語。媽媽是個文盲，不會說動聽的詞句。她只是用一掛長鞭炮送弟弟走出大門。她相信火紅喜慶的鞭炮會給兒子帶來好運。

今年正月初十大清早，躺在暖融融被窩裏的我被大門口長長的鞭炮聲驚醒。開始我還莫名其妙，後來纔想起今天是弟弟出方的日子。

弟弟，新年第一次走出軍營的時候，你是否想到了家門口脆響的鞭炮聲？你是否遙感到母親無言的祝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