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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掛燦爛的風景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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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採場再高,也高不過礦工的頭顱。所以,我常常致敬。

—掛燦爛的風景的散文

我在鐵礦家屬區住時,因爲是二樓,開門就見採場。遠遠的望過去,南採場就像一堵毛坯房的牆。陡峭的立在那兒。也許,迫於它的威懾,膽怯的移目北採場。

堆高了幾十年風雨,佝僂着脊背的礦工像一羣公蟻,要把北採場搬走,可,太沉重了,只能蠶食,夜以繼日,爭分奪秒的,在歲月的流逝中,北採場慢慢地矮了下來。

這不是貝多芬的命運交響曲,在機器的轟鳴,山谷裏的風也瀰漫着憂傷,低低地徘徊又嘆息。北採場,像一個小夥子走過青澀的年齡,步入中年,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就像夕陽的餘輝下,一個腳步蹣跚的老人。

而南採場是一座沒開拓的“處女山”。誰?可以爲它獻身。

後來,我下了沙溪,這一個具大的問號,不像是一隻下墜的耳環,而是一粒種子,在心田裏發了芽,總是蠢蠢欲動的,要長成一棵茂盛的樹麼,祭奠不死的青春。

今年七月,幾個詩友在沙溪的一個叫小桃園的農莊聚會。其間,有一張臉龐,腦海裏篩選了幾遍也想不起來是誰。但他熱情地喊我:李哥。我端祥了他一會,只見他身材略顯單薄,戴着一幅眼睛,透過鏡片,可以發現他嚴峻的目光,卻不乏親和。

他慢條斯理的介紹自己是從大寶山礦來的,在採礦部。他有一個很富有詩意的名字:程茸榮。一一年從江西理工大學畢業。在一個浮躁的`年代,不向往城市的燈紅酒綠,而是聽從大山的召喚,並且,固執地熱愛着。

打開的記憶是流淌的河水,那年,他一路風塵的來到礦山,就攀援上了黃泥滾滾,砂礫漫卷的北採場,在爆破班,打孔,鑽眼,埋炸藥,引爆,升騰起的一朵朵蘑菇雲,比晚霞還要絢燦,壯觀。

他幾乎屏住了呼吸,驚心動魄地懷想從指尖上溜走的時光裏,出現了一枚盲炮。這一個意外,帶來的不僅僅是恐懼,後怕。若不及時排除,生命難免會劃上句號。

他仔細的觀察,認真的分析,然後把處理意見向領導彙報,在獲得贊同時,他二次起爆,成功的喜悅盪漾在爆礦班每一個礦工的臉上。

時光是一杯的海。

拆除凡洞生活區鍋爐房的煙囪在一二年。這白色的帽子高高聳立,有二三十米。這一項艱鉅的任務,對於他是新娘子上轎。趕鴨子上架似的,但他沒有畏懼,退縮。儘管,他的一個師兄是爆破設計的主要負責人,而他不過是輔助師兄的,可,他在工作之餘,一點也怠慢,翻閱各種資料,還摘抄了一本厚厚的札記。也許,書本得來終覺淺,他又走訪了領導幹部,取得了“真經”。當兩人的設計完成後,相互比較,如同一轍。

那天下午,空氣幾乎都凝固了,他的師兄在現場指揮埋藥,而他負責檢查。還佈置了防護網。當一切準備就緒,他的師兄吹了一聲哨子,現場的爆破工不慌不忙地撤離。過了一會,在一聲哨子聲中,只見煙囪像一個巨人緩緩地倒下來,離地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夷爲平地了。他繃得很緊的臉才舒展開來。好像沐浴在春風裏,有一些微笑淺淺的盪漾。

慶功會上,鐵礦領導也前來祝賀,憶往昔,崢嶸歲月稠,早在九十年代,北釆工區的爆破班就威鎮四方了,獲得過全國“五一”勞動獎狀。這,砥礪了他走向夢想的路。

搖曳的日子,夾雜着七葉草的芬芳。星轉了,鬥移了,爆破班的礦工有的退休了,有的耐不住寂寞,守不住心中的信念,悻悻地,離開了礦山。而他,在南採場之巔,屹立起一個礦工的自豪。

不管白貓黑貓,抓到老鼠就是好貓。大寶山礦也出現了濫採濫挖,開窿打洞,嚴重阻礙了礦山的發展,更破壞了生態環境。幾次打擊都死灰復燃。

在時光的沙漏裏,難忘一二年,韶關市市領導,市安檢局組織了“重辦組”,下定決心,把民採“一舉殲滅”。爲配合協助政府封堵濫採民窿,爆破班不移餘力,自告奮勇的投入其中。

他隨同一個炮工進入了巷道,那炮工在前面安放炸藥連接起爆網絡,而他緊跟着檢查。當那炮工發現巷道上方有混泥土掉落,情況很不妙,立即吩咐他快跑,那一個炮工也跑出來了。

他的語氣明顯低沉了,聲音也很緩慢。因了天有不測風雨。對那一個炮工,一直心存感激,一直把他敬在心裏。也許,時光可以流逝,可以暗淡,但這一份沉甸甸的情誼,是幾萬噸陽光的重量,在陽光的色彩裏,傾聽陽光的呼吸。

南採場再高,也高不過礦工的頭顱。但我卻一直苦於禮讚。

那一次歡聚之後,隔了很長的一段日子,直到八月,從外地來了幾個詩友,晚宴上,我很榮幸的受邀了,他也在席。

他一直堅守在南採場,只是,他離開了爆破班,搞配礦,以及邊坡和排土場的安全工作。

那個晚上,在文化廣場,我看見了他賢慧的妻子,抱着一個可愛的女兒。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在礦山,他深深的紮根下去,希望就會枝繁葉茂。

那一刻,我凝望着一盞盞燈花,壓抑不住的情感,像一匹馬車,馱着好消息,趕在路上。

山野風徐徐吹開的畫卷,礦山多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