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秀散文：美與用

美和用都可以作爲評價事物的參數。

有些事物，其價值主要立足於用，另一些事物，其價值則主要立足於美。前者如衣食住行所需要的難以數計的物品；後者如花鳥蟲魚等供賞玩的自然物類及其綜合（如風景和風景區），或者供審美的各種人工創造的藝術品。

人類是需要“吃飯”的，所以需要有用的東西；人類也需要審美，所以需要看似沒什麼用，但卻有審美價值的東西。

奇怪的是，對於前者，人們往往會忍不住渴求它也是美的；而對於後者，人們卻往往滿足於它是美的。

由於第一種心理，社會發展至今，幾乎所有用的東西，都摻進了美的因素。有些物品，人們對美的要求即使沒有超過用，也大體和用相當了。“服裝”取代“衣服”，人們不僅要求它能遮體取暖，更要求它能裝飾儀表，彰顯個性。自行車，從老牌的清一色黑色，變爲五彩繽紛的彩車，造型也較老“永久”輕巧和靈性了許多。住所越來越“華屋”化，從內到外不僅要堅固適居，還要養眼。樓堂館所和橋樑等，幾乎所有的現代建築設施，無一不既講究整體的造型美，也講究外觀質地、色彩給人帶來的審美愉悅。以至幾乎所有偉大的設計師，都同時是出色的藝術家。

最能體現美用結合的，還有中國的廚藝。所謂“美食”，該詞本身就是美與用的結合。優秀的廚師，總是竭力將色、香、味、型和營養，統一於一道美味中。

狹義的美和用，是對立的；廣義的美和用，則是統一的。

這不僅是指上文述及的.衣食住行的物品都是美和用的統一；從廣義理解，則美本身亦是一用，用亦是一美。沒有溫飽之虞的人，誰會否認“花草”的用呢？這是對用的內涵的拓展。而藝術上的樸拙之美，則更是對美的內涵的開拓了。

但是畢竟，美和用是從不同角度評價事物的參數。而事物本身，其價值也是偏重一方的。那麼對那些用的事物，能兼顧美更好，不能兼顧時切勿以美害用。同樣，對那些美的事物，我們還是不要在用的方面苛責過多吧。

一張出色的黑檀木製成的弓，用它射箭，又遠又準。可是它的主人偏偏不懂得美用有別，更不會欣賞樸拙之美，於是請工匠在上邊雕刻一幅精美的行獵圖。結果這幅“完美”的弓，一拉就斷了。

以上基本是就物而言的。延之於人，其中的道理，也基本適用——人首先應該有用，否則就是廢人；人也應該“美”，不然就是真正、徹底的“醜八怪”。你馬上會用《巴黎聖母院》中的卡西莫多等特例反駁我，可我說卡西莫多是美的，因爲人之美在於容貌儀表，更在於心靈和情操之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