貓頭鷹的散文詩

貓頭鷹——和心蝶同名作

在人間，我是，最後的那枚釘子釘在血污的斑斕，釘在腐鼠的盛宴，釘在冷蛇的貪婪釘在黑夜潰退前的每一陣驚慌與媾和

蟲鼠們攛掇來暗箭，昏庸者拋過來明槍任憑指認不祥或詛咒泯滅，我依然故我嘹亮鳴啼，一聲再一聲，黑夜在我俯瞰的賬簿上安良鼾聲如琴，鬼魅顆粒歸倉

無數知識後的分子，撲向資本的巨巢蛻化，改良，變異，在攀龍附鳳中摺疊撲向夜的飛翔，昏聵辨識黑白的膽量冷笑在左，哂笑在右，背後還有沾滿脂膏饕餮嗤嗤的狂笑這些，鎖向金籠的'鸚鵡與八哥鳥鶯歌海晏河清，燕舞萬里無雲一次次孤立，我這枚貓爪鷹眼的釘子

不懼。夜予我以清湛，寂予我以肝膽既然血脈裏流淌着與蟲鼠們不共戴天我如何不抱定人寰上的高枝，以身爲箭俯衝，噬咬，撕裂……我是鴟鴞啊，翅翼一展看我又一次裹挾萬里黑，壓住燈火邊的，魑、魅、魍、魎

貓頭鷹

我是黑夜的血，烏雲是傷口，被風吹着自由開合。你不要懼怕，我的善意不會離開世界，與黑夜一起流血是希望找到出口。儘管爪子很硬卻只能提起末日，風簇擁着久久不肯離去。而血是紅的夜是黑的，一萬次等候在黎明門前呵，只爲那聲召喚。

完美是夢幻，荒野到處是陡峭的懸崖，冷與暖交錯穿行。關閉了自己對塵世視而不見。上帝面前我還是孩子，不要問淒厲的叫聲是不是充滿了恐懼，脫掉的羽毛是不是因爲創痛。只問在世界的盡頭看到了什麼。那些最後的渡口葬送了一條河流，卻掩飾不住飄在上面的落花。落花是歲月的傷口，我還是忍不住從枝頭降落，看了又看。

儘管生命短暫，也要把自己交給星月。迎風而歌是抓迷藏的遊戲，直到被命運的繩索一牽頹然倒下，想起忘記跟天空告別，又從黑夜中慢慢走回來。如果恰好是黎明會不會成爲真正的鷹。如果在鷹的眼中看到自己，是不是前世爲鷹的寫照。再如果解開繩索能不能走進真正的春天。

我是黑夜的血，烏雲是傷口。被風吹着自由開合。母親說陰暗種在心裏是釘子，卻無論如何也拔不去。就像拔去又長出的夜。我只能用血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