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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愛貓頭鷹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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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時候,不懂得如何去愛麻雀,所以偏愛大家都稀罕的貓頭鷹。在我的老家,我幼時居住的房屋,坐落在半山坡的,從大寨子走進自己的家,要穿過很多戶人家,其中有一道道人爲築起的土牆,不爲別的,可能只是劃分各家界限的標誌。我們的房屋正下方就有這麼一道滄桑感十足的土牆,築起的年月早已不詳,自打我記事起,它就那麼存在着,潛意識裏就是渾然天成的模樣,與周邊房舍靜默而剴切的配合着步伐。但是,土牆一定比周圍的房屋年歲老些,我不做細究,與其說它們一起滄桑感十足,還不如說是土牆太不顯老,合着春來滿牆新綠,夏來有樹成蔭,秋來但是荒涼了些,冬來就和房舍共成一幅黑白水墨畫卷了。

偏愛貓頭鷹散文

土牆多年不顯老,大多是因爲有樹的遮掩,其中我記憶最爲深刻的是棕樹,棕樹是一種我們家裏很受歡迎的樹種,爲其順利存活,人們必須爲它割去棕衣,那就是母親們做成揹簍繫帶的原料。還有就是糉葉,那可是端午節包糉子必備品,用來捆綁糉子的。爲此,這棕樹能長久存活,還能長個。等到我們調皮搗蛋的年歲,棕樹已經是開花的大棕樹了,高過房舍。

記得,那是一個夏季前夜暴風雨後的清晨,奶奶去菜園子回來,呼叫哥哥快去找鳥籠子。我聞訊麻溜的起牀,好奇小鳥籠子要用來幹啥?自從聽聞中幺爸養過的鳥死後,就放置在閣樓上的鳥籠子,今兒個是第一次聽要用,極其吸引着我。我想,必定又有那種可以“養家”的小鳥了。我起牀後,洗臉都來不及,直接跑出去,我見到了一隻偌大的鳥,眼睛像貓咪,小耳朵直立立的,可是好像一點都不友善。它在籠子裏,很驚恐的樣子,奶奶的手明顯有正在流血的傷痕,我越發覺得這傢伙有點可怕,可又吸引着我走不開身,就那麼直勾勾看着它。

奶奶說:“小孫孫,這可是貓頭鷹,那棵栗子樹有貓頭鷹築巢咩!昨晚大風大雨把小貓頭鷹打散了,給你抓回來一隻,把它養家哈!以後給咱家捉老鼠,貓頭鷹捉老鼠可厲害了……”奶奶很愛飼養小動物,她有意想養活一隻刺蝟,可惜後來餓死了。奶奶叫我和哥哥,一定要努力尋找螞蚱來餵養……

一開始,我們帶着貓頭鷹,去山坡上找螞蚱來餵養。您可別小看,那傢伙可比一般的小鳥能吃多了,我們找的螞蚱根本不夠它填肚子,一隻只抓來根本就不夠它塞牙縫呢!剛剛開始,還能夠有精力去血戰螞蚱,過幾天后就有點懈怠了步伐。我們的小貓頭鷹也越來越沒有生氣了,眼看着它一天天萎靡不振,我跟哥哥就心疼起來,可惜無計可施。

我清晰記着,那是一個午後,媽媽在外公家院子裏晾曬了稻穀。我們的老家房屋跟外公家也就一上一下隔着一道土牆。所以媽媽會把稻穀玉米等糧食背去外公家的大院子晾曬。可恨的是,一會兒就會有一羣小麻雀或者不知名的小鳥來偷食糧食,我們追趕不及,十分懊惱。於是,那天最多太陽偏西時分,媽媽索性將糧食收進屋裏去,然後我便跟着她一起出去找豬草,路過那道土牆的時候,看見兩隻麻雀嘰嘰咋咋的在那棵大棕樹樹柄周圍盤旋不停,媽媽說:“敢情那上面有鳥巢吧!霞兒,要不要給你弄下來瞧瞧……”我歡呼雀躍地點頭。那時候還年輕加上身手敏捷的媽媽就爬牆上樹,給我端下來了一個小鳥巢,朝裏一看:我的天!齊亞亞的好多隻小鳥嘴向上張開,我是又驚又怕……是的,六隻小麻雀,毛還未長齊,除開那鳥嘴,活像幾隻小老鼠。

話說回來,雖然喜歡小鳥,可我拿它們來怎麼辦呢?據大人們說,麻雀是“養不家”的,在我們那裏,養不家說的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夠使它們聽話,也不能使它們識記出去後還能回家來。但有幾類鳥卻是可以養家的,養家了的它們,無論在哪裏它們都會再回家來,聽到主人的.唏噓口哨,它會聞聲而來,那就是養家了的模樣。依稀聽聞,幺爸養家過一隻小鳥在家裏叫“heidongbao”的小鳥,可惜後來一個下雨天出去都沒有再回來了,一提起,奶奶就會特別惋惜的嘆氣,我也越發好奇想養家一隻鳥來體驗一下。但麻雀不是可以養家的鳥類,所以人們也不稀罕,當然我也跟着不稀罕了,可我畢竟第一次見,卻也莫名的欣喜不已。

媽媽說,這些傢伙太可惡了,終日偷食咱們的糧食……那時,我也跟着憤恨它們。由此我想,跟老鼠差不多,把它們當成貓頭鷹的美餐的話……奶奶說,貓頭鷹也吃這類小鳥的。於是,不管這是一件多麼令人惶恐的事,那時候的卻也我不能分辨出該不該做,甚至我也略微覺着是應該的:那裏貓頭鷹快被餓死了!這樣的小鳥,又不能養家,何不就成全貓頭鷹?

於是乎,我決定一次給貓頭鷹一隻小麻雀當美餐。第一次和第二次給的時候,小麻雀還是活生生的,雖然不能夠展翅高飛,但是卻也有點小麻雀聲響。第一次餵養的時候,看着小貓頭鷹一嘴就夾過去,我心裏突然那麼揪了一下。而後,我用一個塑料袋子把小麻雀裝裏面。一天過後,小麻雀們卻都死了,再餵養貓頭鷹的時候,心裏好像稍微舒坦點,可能是覺得,反正麻雀都是死的。終於,過了兩天,都只剩最後一隻死的小麻雀的時候,小貓頭鷹也不願意吃了!更是眯着貓眼睛,沒有一點活力。無奈的我,下定決心放了它。我只得扔掉小麻雀,彷彿那隻小麻雀真是一隻死的小老鼠。終於,我還是把貓頭鷹放生了,我覺得它養不家,也養不活了。它應該可以自己在外存活,應該它更喜歡自由。哥哥跟奶奶也同意我的做法。他們也就不提這事了。可我卻較長時間忘不了,其實心裏過意不去的是對小麻雀的殘忍做法,越是時間流逝,越是心裏長了個疙瘩,我的確偏愛小貓頭鷹,怕它餓死,卻活生生的犧牲了小麻雀。其實就在想用麻雀餵養貓頭鷹之前的那理由,越是在後面的時光裏站不住腳了,小麻雀養不家養不活,我完全可以將麻雀送回到大棕樹的樹叉裏,讓它們等待它們的爸爸媽媽。

......

這麼多年過去了,幼時做過的那麼些個壞事,至今最讓我揪心的,還是那次對麻雀的殘忍事件,我根本不能狡辯的是,我偏愛貓頭鷹,致使麻雀的死亡。這麼多年,有的時候的確早已忘記那件事,甚至不願意記起那件事兒來,可一旦有機會回去老家,去到那個幼時居住、而今奶奶跟二叔們仍然居住着的半山坡的房屋,見着那棵大棕樹,帶着些愧疚,甚至是難過,懺悔自己:我曾經是一個不太善良的小孩吧!我怎麼能夠那樣做呢?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心裏有一個聲音這樣問自己:如果上天再給我一次機會重新去遇見那隻貓頭鷹,我想我絕不會那麼偏愛貓頭鷹、自私地想要一直家養貓頭鷹,甚至是犧牲麻雀。它們應該是自由自在的鳥兒啊!我何其有權利來主導它的世界呢?

這樣想着今天已然是傍晚黃昏時分,太陽快落下了。窗外,視覺中,黃昏裏沒有鳥兒的倩影;聽覺中,更沒有鳥鳴,雖然這是春天。所以回憶裏的我是錯了,可惜目前我是沒有機會改正那錯誤的,只能等着,等着鳥兒歡快環繞身旁時,我也只微笑看着它們,彷彿我只是雕塑,一棵不一樣的樹,那將是對它們最美的溫柔,我多麼渴望呀!身邊都是那樣的不一樣的樹,構成那樣美好的畫面,想想就那麼一點點釋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