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在路上的散文隨筆
阿琴年前給我電話說：“姐，你侄子開學了，我倆開車送他吧，一路走一路玩，你給我姐夫請個假，他要是不讓你去，我給你請假。”給侯哥請假，人家沒好氣地說：“你最好是一走三個月別回來，我可清氣兒清氣兒。”就憑這句話，我就任性一回，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把自己放逐在嚮往的煙雨朦朧的南方，走吧，背上行囊爲那個煙雨江南的春天出發吧。
也許人的一生就要瘋狂一次。無論是爲一個人，一段情，一段旅程，或一個夢想！
正月初六早八點從家裏出發。十二點四十到穎上服務區，剛到侯哥的電話跟來，問：“到哪裏了？路上堵不？吃飯不？”囉哩囉嗦一番，心中竊笑他，不是說好走幾個月不問嗎？這還沒走到目的地呢？阿琴笑他：“這就是沒事找抽型的，想挨你的批呢？”反正撒兵不由將，誰叫他昨晚喝酒氣我呢？特想氣氣他，就回他：“我走到哪裏不知道，要是走丟了你可千萬別找，說不定還能在江南的煙雨小巷給自己找個好人家呢。”服務區擁擠不堪，去洗手間都是摩肩擦踵，人被人推到廁所的，進入廁所後想出來也是難上加難，有的女人乾脆就近進入男廁所留個女人望風把門解決，男女同廁成爲這個春節擁堵的奇觀。
從安徽下高速，交警指揮說下一段只能繞行，說是高速擁堵，分流車輛，不許上高速，手機導航也不管用了，只好跟着前面的車隊慢行，後面也跟着我們的車行，走在鄉間小路上，那真是壯觀，車隊前後都看不見首尾，慢得似蝸牛爬行，八百米走了一個小時，若是對面過車，所有車輛就得慢慢靠在路邊停下身子讓對方車駛過方可行駛。走到一個路段，手機突然導航讓向右拐，結果三叉路口分流出一部分車跟着我們走，走大約二十公里左右，前面修路不讓通行，只好掉頭往回走，折騰了一個小時，路上遇到兩起車禍，皆因天黑路滑，看不清楚路邊停的有車，親密接吻了，不過，沒有人員傷亡。我們小心翼翼地走着，天黑風高路滑，心裏着急，也沒法，更不敢去催孩子，他開車還算沉穩，沒因路況差，開一天的車勞累而急躁，我們一邊安慰他，自己卻是心急得似火燒。侄子開車累得渾身疼，感冒咳嗽加重了，坐得屁股疼，我累得脖子疼，好似頸椎病又犯了，急得我心堵火燎，正在着急呢。魯大哥來信息急切地問：“走到哪裏了？”我趕緊給他發我所在的位置，我說：“我們也不知道走到哪裏了，車子快沒油了。”他趕緊在網上給我搜索加油站，併發來地圖說：“紅點爲加油站，再往前走就是巢湖市，從巢湖體育館穿過湖光路前走，一百米就是格林豪泰酒店，你走的這條路，晚上不好走，不能開夜車了，你們必須住下，你現在走的應該是健康西路，應該在路的左邊，往東走，有好幾個酒店，可憑導航找到加油站……”根據魯大哥的指揮，沿巢湖路慢慢行走，終於在夜裏十二點半找到一個加油站，只有92號汽油，沒有95號或98號汽油，老闆說98號汽油得等，拉油車也是堵在路上沒及時趕回來，聽到這個消息懊惱無助的心情只想找個無人的地方藉着夜色大嚎一場。在網上搜索酒店，問幾家都說房滿，最後才找到有個“九尚精品酒店”也只剩一個標間，吧檯上服務員說：“你要不是提前打電話，這個房間你也住不成。”這會兒真正體會到在家千般好，出門萬事難了。我也是第一次開車出遠門，心裏七上八下的沒譜，也沒遇見過這麼糟心的事。想想人生最幸福的事就是有個人時刻牽掛着你，爲你排憂解難。黑夜雖冷心裏暖，感謝生命中的遇見。
晚上睡覺擇鋪，雖說又累又困卻是轉輾反側睡不着。想想一天的經歷，猶如做夢。阿琴說：“姐，我們摸黑開車走在湖濱路上，一邊是看不見的深溝，一邊是泛着白光的湖水，要不是有護欄攔着，恍如那白光就是路，嚇得我提心吊膽。”路上車如螞蟻多，似蝸牛爬行，擁堵不堪，由於人生地不熟，夜不觀色，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全憑手機導航行走，有時也不是恁準確。正在焦急無助時看到大哥噓寒問暖的信息，感動得熱淚盈眶。按照他的指揮我們順利到達目的地。不過，已經勞累得一句話都不想說了，撂在牀上又睡不着覺。只覺得頭暈目眩天旋地轉，只好看空間文章看着睡了一會兒，醒來已是天亮，洗澡醒腦後，才覺得神清氣爽。吃過早飯，出酒店門口不遠，赫然發現有個加油站就在對面，你知道那心情是什麼嗎？昨夜尋找了大半夜的加油站啊，你竟然就在我的身邊，真是夢裏尋覓千百度，驀然回首你原來就在那燈火闌珊處……
按照原計劃是初六晚上就可到達常州，誰知在初七下午兩點才趕到常州，這路堵得真是車海如流。我雖有十年駕齡，也只是在小縣城開車，由於路癡，很少自駕出遊。這回是第一次從巢湖市開到常州幾個小時下來，雖累得渾身似散架了，但挺開心的，自己終於挑戰自我極限，敢於在大城市裏溜達溜達車技了。從昨天到現在還沒吃一頓飽飯呢。阿琴說：“姐，今天我請你吃這裏的海鮮火鍋。”看到美食，又忍不住了，我最大的缺點就是經不起美食誘惑，一開吃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管它呢。先吃飽喝足再減肥吧，兩個敗家娘們不過了。不能貓兒給老鼠攢了，吃喝玩樂隨心意。這也叫：“隨性而行，隨遇而安，隨心而靜。”
吃過午飯離別常州一路馬不停蹄穿越惠山山洞，於六點半終於來到提前預訂的無錫漢庭酒店。拿到房卡，來到電梯門口，三個電梯，我們哪個都上不去，奇怪了，每個電梯都標有一至九樓，我們去按所到的樓層數字卻不能顯示，電梯紋絲不動，走過來一個長相帥氣的小夥說：“這是單行道，你看看那邊去。”我們拉着行李走到另一個電梯口，還是出現這個問題，納悶，咋着三個電梯都上不去呢？問吧檯服務員說：“你們上電梯得刷卡。”哈，真是陳煥生進城孤陋寡聞了，上電梯不刷卡電梯紋絲不動，兩個老孃們相視而笑，莫逆於心說：“看來我們還是出來玩得少，以後多出來走走看看這美好的世界，誰愛不愛我們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得學會愛自己。”
晚上在無錫剛到酒店，兒子來電話說：“老媽，你還管你家男人俺爹不？”問他：“俺家男人又咋你啦？我不在家不至於你們把家戳個窟窿吧？”他噗嗤笑說：“那倒不是，俺爸喝暈叫我開車接他，到處找不到他，一會兒說在哪哪裏？開車找他說的地方卻沒有，最後我和您兒媳婦俺倆就在小區兩頭截他，終於看到他喝得東倒西歪地摔了一身土回來了，我把他攙扶到家給他倒水也不喝，這會兒睡了。”哈，把小傢伙氣得七竅生煙，管不了了。第二天早上打侯哥電話問他：“昨天爲啥喝飛車了？”他笑答：“遇見凱氣兒人了。”問：“摔着哪裏了？”答：“不礙事。”沒好氣地說他：“我不在家，沒人管了是不？撒歡兒了，要成精了？惹急了，我真的不回家了，你自己好好在家抵天吧。”人家嘿嘿傻笑說：“融姐姐，我沒事，放心吧，你們好好玩吧。”
想着出遊玩個開心，每天換一個地方，誰知道越來越擇鋪，輾轉反側一夜幾乎未眠。想想人生的坑都是自己挖的，別人把你活埋了，是你不夠聰明，活該！人生有多少是自己挖的坑，以愛的名義去綁架你？看透人心不是隻看表面的甜言蜜語，也不是你的文章有多好，就代表你的心，就像你的文憑學歷不等於你的修養教養素質和人品一個道理。有的人善於利用你的價值變爲自己價值；有的人善於利用你的善良做出苟且之事；有的人利用你的投機取巧心理做些自己盈利之事，怪不得被他人利用；有的人看中你的裂縫見縫插針，讓你一針見血，鮮血流盡，死你都不知道是咋死的；有的人利用你完畢，就把你當垃圾扔掉，在腳底下踩幾腳，把你踩得粉身碎骨，你死都不知道是死到哪個地方。做人，千萬別說所做的事情對得起誰，你做的事情連自己的良心都對不起，何談對得起他人？宰我問曰：“仁者雖告之曰井有仁焉，其從之也？”子曰：“何爲其然也？君子可逝也，不可陷也；可欺也，不可罔也。”人心不可欺，欺人等於欺自己，所以，人生要學會看淡一切現實，迴歸自然最重要，活到眼裏有芳菲，心中抽綠枝，就是一份美好的情懷。都說生氣的時候不要衝動，要是不衝動，還能有氣生麼？人若無情，心不傷，皆因有愛，才斷腸。
初八一大早去太湖玩，遊人爭相餵食紅嘴鷗。這些可愛的小精靈嘎嘎嘎嘎地忽閃着翅膀飛到遊人跟前搶食吃，拋在空中的食物，聰明的海鷗立即接到嘴裏，哈，還真是喂熟的鳥兒，他們時而盤旋在頭頂，時而飛到遊人的手裏搶食吃，時而低飛掠過水麪水花飛濺，蔚爲壯觀，站在橋頭遠方不時傳來優美的歌聲：“太湖美呀太湖美……”望着煙波浩淼的水面，那隱隱約約的山巒起伏纏綿，朦朧夢幻般的展現在眼前，借我一雙慧眼吧，讓我把這個世界看個明明白白真真切切，想想人生有多少人和事是你能看得清楚的呢？看清楚了又如何呢？
兩個傻娘們開車跑了一千多公里路，快下杭州高速時遇到一輛河南牌照的車，阿琴驚呼：“姐，你看，我們河南的車。”她興奮得似是他鄉遇故知一樣把車飛一樣開到他的前頭顯擺一下，嘿，幾天沒見河南人，遇到河南牌照的車也倍感親切。到杭州下來高速靠右邊停下開始訂酒店，纔想起大城市限速行駛的問題，在網上一查，我暈，不該闖的.紅燈也闖了，限速行駛也沒限着我們的車，該咋跑咋跑，這是叫回家“吊銷營業執照”的節奏。阿琴大大咧咧地說：“管它呢，既來之則安之。”儘管心中忐忑，卻絲毫沒影響到我們的遊興。
阿琴說：“姐，和你在一起到處都是風景，和你在一起舒服又舒心。”也許人生眼中有笑，心中有暖，活得簡單就是幸福。
來到酒店，想上網，就是連接不上，問吧檯服務員說，必須把電視機打開才能鏈接，咦，這又學個精能不是？白天開車晚上又睡不好覺，累得這把老骨頭好似散了架，洗洗睡覺，一覺醒來已是七點多，穿衣起牀口渴難耐，掂起水瓶還沒打開瓶塞，一陣眩暈一頭栽倒在阿琴的牀頭，慌忙中，阿琴趕緊把我扶起平躺在牀上，她急忙把速效救心丸餵我吃下。她給我把脈說：“姐，你以前有這個現象不？你的心率只有五十次，血壓肯定低。”她又從包裏給我找一塊糖讓我吃下，不一會兒，症狀緩解了。我說十年前發生過一次暈倒，也沒查出來啥病，醒過來，也沒啥。她不放心，詢問吧檯服務員說，隔壁十多米就是社區醫院。阿琴扶我去社區醫院她親自給我量血壓，結果血壓一下子降到高壓80，低壓60，血糖正常值。有個三十多歲的男醫生匆匆走過來，他又給我仔細地檢查一遍，還是血壓低，心率慢。他說：“根據目前的症狀，你必須臥牀休息，暫不做藥物處理。如果你們想住院治療，就得做ct。”給他說明我們是外地來這裏辦事的，突然遇到這種情況，不知道該咋去處理，一切聽從醫生的安排。他說：“建議你們休息，按時吃些丹蔘滴丸或救心丸，儘量不劇烈活動。”回到酒店，躺在牀上心中懊悔又憋滿委屈，淚水悄悄地順臉滑落，心裏嘀咕：“離家一千多裏地，這是要和侯哥徹底訣別的節奏，早知道，也不和他慪氣說啥子不回家了的話，都怨這張嘴，說嘴憋嘴了吧？”眼皮困得睜不開，迷迷糊糊地睡去，醒來，腦子清醒多了，頭也不暈了，只是渾身沒勁。阿琴是醫生，她肯定地說：“姐，你是這幾天白天趕路，晚上休息不好，一過性腦缺血。”拉開窗簾推窗而看，外面不知何時下起了小雨，去西湖遊玩的興致沒了，就和阿琴說：“走吧，這裏再好，不如回家。”她會心一笑，說：“回家。”戀戀不捨地驅車回家。阿琴開車，一曲《雲水禪心》剎那溢滿車廂，坐在車裏閉目遐想：曾因愛着你那煙雨朦朧夢幻般的雨巷，夢裏常常來到你的身旁。爲你徹夜守望，從青蔥少年時代變成已是中年的模樣直到今天知天命之年。不遠萬里來到這裏，你卻讓我傷心斷腸，你以淚洗面，讓我頭暈目眩，終於倒在了你的身旁，突然的血壓下降到最低點，心臟突然減速跳動，心疼得難以呼吸。你那淅瀝瀝的小雨啊，讓我越來越看不清楚你的真實面目，淚水模糊了雙眼，這次若無緣相見，也許緣分已盡，餘生再無交際。說好今天去看你美麗動人的西湖容顏，說好去那清新洗塵的靈隱寺續前緣，而今都被你的無情淚水淹沒。你的無情善變讓我難懂，畢竟這只是一段美好的回憶。閉上眼，那些過往歲月似煙雲飄散，我只想趕緊逃離你，離開你，忘記你，儘管心隱隱作疼微微顫抖，有點捨不得你，但我不能容忍你的漠視你的冷豔冷雨，把傷痛埋葬，選擇了逃離。別了，杭州，我的西湖，我的靈隱寺！
歸心似箭。離家越來越近了。進入河南境，心裏有種踏實感。遊子無論走多遠，家，永遠是遊子的港灣。幾天來，如夢幻般的旅行，兩個傻娘們可着膽子自駕遊走兩千多公里。半夜裏還走在伸手不見五指的路上，人生路不熟，深更半夜無處求救問尋，車油將要耗盡，路遇車堵車禍，道路擁擠不堪，忍受着心裏煎熬，都在磨練着我們的心智。
人生中，我們一直走在路上，路過生命中的人，即使一生不見，卻總會心心念念；那些情是你戒不掉的煙，終成了有毒的戀。入了心，才最難忘；動了情，才最難放。行走在理智的路上，只能壓抑着那些瘋長的情愫。不是不愛，而是別無選擇。很多時候的刻意離開，不是想疏遠更不是討厭，而是因爲太喜歡！
一路行走，有些風景，看不看都在眼裏；有些人，見不見都在心裏。
人生，就是一段路，要麼，讓身體硬朗地行走，要麼，讓靈魂高貴地雲遊；身體和靈魂，必須有一個在路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