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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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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川,一個城中村,它的變遷見證了三亞的發展。

月川的散文

說起月川,就想起月川的楊桃和常掛嘴邊的口頭禪“三斤楊桃換兩斤陸仔(陸仔:當地人叫的一種魚名)”。

以前的月川村很窮,許多人靠挑楊桃賣過日子,楊桃幾乎成了這個村的主要經濟作物。月川村的楊桃很多,有甜的,有酸的,村前村後,屋裏屋外,到處都是楊桃樹。這裏的楊桃樹長得特好,杆粗枝茂,樹冠翠綠,葉子油潤,楊桃樹就像一把天然的傘掛滿水瑩瑩的果實。這個村裏酸楊桃比甜楊桃多,酸楊桃肥大、水多、果脆,是醃酸甜或煮魚湯的最好佐料。不僅三亞人缺不了它,來三亞捕撈作業的漁民也最喜歡月川的酸楊桃。

清晨,漁船趕海歸來,海邊便傳來那清脆的叫賣聲:“買楊桃咯!買楊桃咯!三斤楊桃換兩斤陸仔!”好幾個月川娘挑着楊桃擔子,踏着晨光與細浪,在沙灘邊趕集,她們的到來給海邊的魚市增添了色彩。有的就地擺賣,有的提着楊桃上船換魚,到處穿梭着她們的身影,她們是魚市上最活躍的人。海邊集市賣不完的楊桃就挑到市場去賣,早早出來,晚晚回去,月川娘爲了家庭早出晚歸已習以爲常。“三斤楊桃換兩斤陸仔”的故事就是這些任勞任怨的月川女人演繹出來的,很酸楚,很堅強,很磊落,很平淡。

當年三亞河把三亞鎮與月川村分隔,方圓十幾裏被山、被水、被溼地、被鹽田圍困。月川人外出很不容易,水路是他們的捷徑,一兩隻“木艇子”(舢舨)是他們的交通工具。“艇子”沒有發動機,靠人搖櫓過渡,能坐七八個人,過一趟船一個人得給船家交五分錢。我到月川也曾坐過這些“艇子”,搖櫓的月川大伯還給我們講了一段民國時發生的故事:從前的月川叫下村園,有田地、有鹽田、有炮樓,樹木茂盛,楊桃、酸豆、龍眼、椰子、割欏、芒果很多,整個村莊綠蔥蔥的。林姓是這個村裏的大家族,林世川是月川村傑出的人物,掌管三亞的鹽業和方圓幾十裏的稻田……但記憶中最深刻的還是月川的楊桃。

那時,我們去月川也是衝着楊桃來的,同學家的楊桃樹很大,樹上結滿了果,熟透的楊桃呈金黃色,一個個楊桃由一根根細小的紅蒂將它與樹枝相連,用力搖晃樹杆,楊桃就像下雨般落下來,撒落一地,拾起就吃,好過癮。同學說好吃的楊桃要用死貓埋在樹根下,還要澆魚腥水、洗米水,這樣長出的楊桃又甜又脆。這是啥原因,至今我還弄不明,反正他家的楊桃味道就是好。吃了楊桃我們還去摘酸豆、摘割欏,月川留下我年少的足跡……

一個月川朋友,給我講他那段辛酸的經歷。一九八四年,他娶了個外村女子,按當地的`習俗要挑彩禮提親,可家裏窮,沒錢沒物,無奈之下,他的好友爲他“仗義”一次。那夜凌晨三點,在別人的香蕉地裏“借”了幾串香蕉,去女方家提親。婚後帶着妻子在三亞河邊養魚、養蟹。住的木寮是朋友幫蓋的,塘也是請朋友挖的,魚苗、蟹苗是兄弟幫捉的。他有時到燒灰廠打零工,還撈河沙賣錢養家餬口,日子過得很簡單,很清貧。說起這段經歷,他常常情不自禁地感慨:“窮的日子不好過啊!”也許,他就是過去月川人的一個縮影。

上世紀八十年代末,月川發生了一件震驚全國的事,一夜之間多了幾百口墳墓,海南日報頭版頭條報道了這一事件。因爲徵地,月川人導演了一出“幾百人死亡”的鬧劇,一夜成名,其目的是想增加賠償。當時覺得很荒唐,也不可理喻,現在看來月川人是“聰明”的,地是農民的命根,月川人的依託,他們祖祖輩輩就靠這土地要吃的、要穿的,割捨不下這相依爲命的土地,地上還有那茂盛而碩果累累的楊桃,能不抗爭嗎?!開發商可以在地上蓋樓賣錢,鋪路賺錢,他們多搞些“墳”,賺這倒黴錢也是很無奈。對別人來說很可笑,對月川人來說卻很現實,因爲不公平,因爲窮,月川人來個“置於死地而後生”,爲了生存,爲了利益而抗爭,我覺得可以理解。

三亞地級市的建設,經濟的發展,房地產業的開發,月川的土地越來越值錢,月川人也藉着這股東風,炒土地、運土方、搞地產發了,許多月川農戶也因徵地拆遷賠償而富了。現在的月川人開着小車,住着高樓,村裏每年都有四五個小孩考上大學,日子過得有滋有味,紅紅火火。但是,月川的楊桃樹沒有了,月川的酸楊桃也無影無蹤了,月川人吃楊桃還得到別處買,爲什麼不合理地保留一些楊桃樹呢?那可是月川的歷史、月川的記憶。

行走在現在的月川村,水泥路七橫八豎,房屋佔道,高低不平,取代楊桃樹的是一棟棟高樓,很零亂,很壓抑,很傷感。我已經找不到以前的月川和月川的絢麗,還有那一棵棵茂盛的楊桃樹和水瑩瑩的楊桃。

也許未來的月川是三亞的中心,規劃好,發展好,月川會美麗的。

月川會變的,三亞會變的,我想會變得越來越和睦,變得越來越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