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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謝你聽了我的故事唯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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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第一次在公衆號這麼認真地講自己的故事。我今年22歲,十月份就是23歲的生日,這個月出版了自己的第一本書。

謝謝你聽了我的故事唯美散文

一.

15歲,我的書第一次終審失敗。

21歲,我的書第二次終審失敗。

我想圖書行業之外的人,可能不知道終審失敗是一個什麼樣的概念:就是在我交稿之後,過了半年到一年的時間,合同已籤,終於到了即將出版之際,對方說「對不起,我們暫時不想做你的書了」。

藉口有很多:人員調動、過不了審、不可抗力,或者更簡單明瞭——不想做了。

然後,簽字,毀約。

一年等待,殫精竭慮,成空。

這就好比一個演員,每天起早貪黑、兢兢業業地演一部戲。到殺青的時候,正滿心歡喜地號召七大姑八大姨蹲守電視機前。導演突然笑眯眯地過來說「這位同志啊,感謝您的努力,我們的戲不播了。」

道歉的時候,他們一口一聲地喊我「林老師」。

15歲的我,面對一羣叫我「老師」的陌生大人,又想笑又忍不住哭。我心想,誰稀罕做你的林老師!你喊我老師,又不讓我出書,是什麼道理嘛!

這種事兒,別人碰上一次就算是多了,而我碰到了兩次。

兩次都在終審止步,就像一個宣判:你並不適合做這一行。

貳.

爾後學醫,實習的一年依然按捺不住寂寞。

寫著名字都上不了檯面的軟文,每天和甲方爸爸周旋,成爲對方口中的「萬能乙方」。

慶幸的是,軟文圈尊重「活兒好人勤快」的姑娘。永遠只被退改一次甚至無退改成了我最無懈可擊的口碑。

有一次,一個廣告方找上我,說是另一個合作過的甲方推薦的,對方告訴她:

無論幾點,這姑娘都能馬上接活兒。你半夜給她派的單,她都能立馬跳起來寫,天亮之前就能給你寫完。

我很怕忘記寫作的感覺,於是週末去做語文老師。

老闆很希望我能教全科,但我不情願。從學前班教到高中,包攬了三個校區的語文課程,最遠的一個在縣城,教書的地方在當地的祠堂裡。

教的學生裏,有比我還高一個頭的高中男生。每天下班,還要抱學前班的小孩回家。之前我從來沒有抱過小孩子,可是他們一鬧騰,我也只能束手束腳地抱起來。

最討厭的就是每學期末的家長會。老闆說,你騙騙家長,就說自己是附近重點高中的老師。

我不服氣,也羞於撒謊,覺得自己教得不比機構裡的在校老師差。再說,我帶出來的學生很爭氣,比起自己的老師,他們更喜歡我。

「可是你什麼都不是啊!」老闆說。

叄.

後來,IP這個詞一躍成爲了熱詞。

爲了想離夢想近一點,寒暑假的時候,我到劇組做場務。福州的六月天,褲袋裡插著臺詞本,跟著不專業的劇組,打板、訂飯、送片子、記場次、照顧比自己大得多的演員。

冬天在山區輾轉,滿口風沙。半夜從連江回賓館,劇組給場務派得是全組最爛的車,無聲無息地表達著“你就是整個劇組最爛的.人啊”。

我生怕破車在盤山公路上剎不住,驚得一路不敢睡。

我不知道你有沒有睡過廉價賓館裡的棉被。回潮的,捏進去是一塊一塊的絮子,一疙瘩一疙瘩的,在沒暖氣的南方冬天根本睡不踏實。

那時候我買了本汪涵的傳記,帶在行李箱裡,像是人生的盾牌。

將細如微塵的人生翻盤,是衆望所歸。但成爲王寶強或是汪涵,於我,從不敢想。

那時候我就開始將目光從大家都聚焦的成功者故事,轉向了失敗者的故事。

在電視臺的時候,我遇到一個負責「帶掌」的二十多歲小男生——所謂「帶掌」,就是在合適的節目節點時鼓動大家鼓掌。

那一檔爛節目,觀衆都是八十塊一天僱來的,他扛著一箱一箱的水進來發放,安撫各種亂七八糟的情緒。

觀衆席坐不滿,先錄完左邊觀衆席,再指導所有觀衆平移到右邊,再拍攝右邊觀衆席。

領導不滿意,嫌氣氛不夠熱烈。每一次他都要比別人更努力地鼓掌,雙手通紅,才能換來臺下一點懶懶散散的掌聲。

我們一個在臺上,一個在臺下,倒因爲同是微不足道的身份交了好。

那時候還小,休息的時候跑去化妝間問主持人要合影。

主持人不情願地瞥了我們一眼,問我們:你倆誰啊?

就像是一場遊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玩兒法,每個人都玩得很漂亮。我們好像就一個人孤苦伶仃的,站在旁邊,不知道要幹什麼。

寫作耗體,讀書人亦是個苦行當。

我認識的作者裡,有人是戴著頸託寫作,有的人是帶著孩子寫作。

吃過的苦沒必要拎出來再講,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

有人說:

那些吃過的苦頭,十之八九是因爲愚蠢,因爲不熟悉才走了彎路。但彎路一經包裝,就以每個人必將經歷的苦難的形式呈現,讓挫敗者感到安慰——我不夠成功,只因我吃得苦還少。

別人出書只用了一年時間,我走了快七年。

從十五歲到二十二歲,可能真的是因爲我有點笨。

可是,「你努力一定會成功」和「你不努力也能成功」都是一樣的毒雞湯。

七年之久,有人把好牌打爛,有人把爛牌打好,大家彼此彼此。

知道我出書,很多看了我好幾年文章的人,發來微信說:真棒,我早知道你會成功。

其實哪有什麼「早知道自己會成功」。我沒有「早知道」,甚至根本沒覺得自己能順利出版一部作品,也清楚的知道所有的「早知道」都不過是事成之後之後的謙詞。

張衛健在《我是演說家》裡勸誡想進演藝圈的人:

如果你不是真心喜歡,我勸你離開這個行業。能站在舞臺上十年以上的人,靠的都是熱愛。

握筆亦是。如果你不喜歡寫字,你永遠沒辦法一輩子都握住筆。

折戟的英雄也是英雄,渡不過飛天河的老馬也是汗血寶馬。

這一切的開始,都不過是因爲,那個十五歲的小姑娘想要寫一本書。

想起第一次被終審拒稿的那一天,我眼淚汪汪地回家把稿子揉了一地,說:不寫了!再也不寫了!

過一會兒,又默默把地上的紙團揉開,像是突然服輸了一樣。

「再退一百遍,我還寫!」

差一點點就要放棄的夢想,也終究會折服於自己執迷不悟的熱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