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裏的暖陽散文

陽光，溫暖而又和煦的照耀着大地。

在我的房間內，桌椅陳舊，傢俱普通。所以也沒有什麼可以稱給留下很深印象的東西。不過，在窗臺上有一張照片，一抹陽光傾灑下來，照片的周圍被鍍上一層金黃色的光圈。在這個房間裏，彷彿顯得很耀眼。

說起來，我和這張照片有一些淵源。

那是大概是五年前，我的大學同學沐陽畢業以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回到了他大山深處的家中，他的這個決定讓我們感到很意外，因爲以他的能力，足可以在這個燈火闌珊的城市中應聘到一個理想的工作。而且，也有老師曾推薦他到國企工作。我們都羨慕他能得到老師的推薦，但是他卻拒絕了這次機會。“真的確定不去嗎？”老師連問了三遍，最後得到的竟是相同的答案。

放着這麼好的機會不珍惜，我以爲他已經找到更好的適應他的工作，當他告訴我們要回到大山深處時，我的第一個想法就是他瘋了。

“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了嗎？”作爲沐陽的大學摯友，我真的爲他做出這個決定而感到惋惜。“你是不是從來沒有去大山裏玩過啊？”沐陽笑着問我，“這麼好的機會，真不知道你爲什麼……”“大山，其實也沒什麼不好的，有山，有水，有藍天。尤其是山裏的陽光，那麼溫暖。你有機會應該去山裏走走的，真的。”我的話就這樣被沐陽打斷了。

大學畢業後，就業壓力壓得我整天毫無精神，看樣子，我真的該去山裏走走。爲了放鬆一下自己，也就當純屬去山裏遊玩一番，我隨着沐陽來到了遠離城市，身處那座大山中他的家裏。車輛距山裏還有一段距離就已經停下了，因爲新開通的公路還沒有完全建成。我只好跟着沐陽走起了山路。

這裏的山路不算上陡峭，也不算很長，但是走了一小段我就已經出了汗，“擦擦汗吧”沐陽笑着遞給了我一塊手巾，“謝謝。”我接過手巾看着了沐陽，我已經出了許多的汗，他倒反而很輕鬆的樣子。走了二十分鐘的山路，又走過數座木橋，我已經累得喘吁吁了，“小的`時候我們上學時，我都起得老早，走過數裏的山路，又走過這些木橋。那個時候從來不覺得累。”沐陽滿臉回憶的樣子，現在，我真的不知道來到這裏的決定是對是錯。沐陽接過我的行李，依舊走在我的前方，但是我和他卻經常拉出一段距離來。

又走了一段路，不遠處的平地上隱約看到了一所學校，學校不大，但是上面的“陽光小學”四個字從老遠就能看清楚。聽說，這是一位老援建起來的。這裏，也就是我的那位沐陽同學工作的地方，是的，他選擇了在這裏當一名教師。

見到剛從大城市中畢業的大學生，陽光小學的校長急忙揮手迎接，或許是大山中的人們都很好客，校長對我們很親切。

一段時間的交流過後，沐陽拒絕了校長在學校給自己安排的住處，沐陽微笑着指着不遠處的一座木屋說道“我的辦公室，就在那裏。”我完全搞不懂他爲什麼要住那個小木屋，好在沐陽將校長爲他準備的宿舍讓給了我。

倒是校長，顯得很不好意思，又勸說了一番。沐陽再次拒絕了讓他搬出這座小屋的建議，這是一座不大的小木屋。應該是經歷了很多年的風風雨雨，再加上多年未曾修理，看上去總是給人一種搖搖欲墜的感覺。好像隨意刮來一陣風兒就能颳倒似的。

“咳咳咳”不曾想，木屋裏面更是破亂不堪，屋檐的角落有許多白花花的蜘蛛網，裏面也沒有像樣的辦公傢俱。只有一張桌子，椅子和一張牀。

在那間陳舊的房屋裏，我與沐陽打掃了一上午終於打掃的差不多了，沐陽輕輕擦拭着桌上的灰塵，從揹包中拿出書本，教學工具，望了望身上的灰塵，自己急忙跑到水龍頭清洗，洗面奶，保溼乳全都用了一遍。洗完以後當我們正準備離開，發現身邊有五六個小孩圍着，他們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我，說實話還真把我嚇了一跳。不知怎麼的，幾天下來，我覺得周圍人看我都是怪怪的，這幾天，我根本不習慣這裏的生活，整天粗茶淡飯，說真的，真的開始後悔自己這段旅行了。

每次睡覺前，隔着窗戶總是可以望到一處光點，淡淡的，金黃色的光點在木屋中傳來。終於，我忍不住好奇，在一天晚上來到了木屋中的光點。

“吱吱”木屋沒有上鎖被我輕輕打開，或許多年未曾開過纔會發出吱吱的響聲。我望着四周。一切顯得很安靜，泛黃的燈泡發出微弱的光芒，桌上擺着許多書本，有序的分着類，語文的一摞，數學的一摞。沐陽已經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手中還拿着批改作業的紅筆，一本作業本已經打開，估計這又是一名好學生，作業本上的小紅花顯得十分耀眼。

在不經意間，我看到了桌子中央的照片，照這張照片的的背景應該是在一個溫和的午後。照片上一共十幾個人，其中還發現了沐陽。地點正是陽光小學的門口，望着照片我忽然被照片上的一位老人吸引，這位老人應該已經五六十歲了，他坐在第一排正中央，樣子很和藹。我也不知道什麼原因，總覺得這位老人不平凡。

“這是我的恩師。”不知何時，沐陽已經醒來望着我，“陽光小學也是他創辦的。”“哦，是嗎。那你的恩師還真是了不起。”

這個時候，我才從心裏感覺到，有故事可尋。

“我小的時候讀書時，往往和山裏的夥伴們一大早起來，走數裏的山路，過數座木橋，趟過小溪，來到這裏上課，我的恩師也就是從那個時候來到這大山深處的。”沐陽見我聚精會神，將這位老師的故事告訴了我。

沐陽的老師是自願來到這裏的，從他來這所小學以後，就再沒離開過。

“大山深處的孩子聽到有老師來教導自己學知識，個個都高興的不行，老師來的時候是秋天，來的那天正巧颳了大風。但是我們仍然高興的跑到山路旁迎接。”沐陽停頓了片刻接着說道“山裏颳風，灰塵很多，還記得那天山路上佈滿了煙霧，煙霧中出現了一位身影，這個身影正頂風走着。風太大，老師只好躬身走着，老師看到了我們，我們也看到了老師，他好像有了力氣，一下子就跑了過來。

“孩子們，天這麼冷，你們怎麼都跑出來了。快快，快回去。老師一邊說，一邊脫掉身上的大褂給我們披上。”一見面就顧及到學生冷暖的老師。這次大山深處的旅行，我是真的越來越感興趣了！

“老師的辦公室就是這座木屋，雖然建立了新學校但是這座木屋大家一直沒有捨得拆掉。一共十幾個孩子的衣食住行老師全都照顧得很好，山裏的信號不好，老師每次和家中通電話都會搬着梯子爬到房頂。山裏人沒什麼大理想，就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多學點知識。以後能夠有機會走出去看一看大山那邊的世界。老師來校後，把他畢生所學毫無保留的授予我們。”沐陽拿起照片，手指在老師的照片上來回撫摸着。接着他喃喃地說道：“我們，就是老師的孩子。那一次老師接了一通電話，過後仍然微笑着與我們說話，但似乎有什麼心事。後來聽說老師走到市裏向領導請求請假回家，我們便聚集在一起，請老師留下來。

後來老師從市裏回來，見我們個個都留着眼淚趟着鼻涕，心中定是心疼的不得了。“不走了，不走了，孩子們需要我我不走了。”那不挺好的嗎？聽到沐陽的老師留了下來，我對沐陽說道。“啪”一滴眼淚落在了照片上，“可是，可是，那個電話是老師的兒子打來的，他想讓老師參加自己的婚禮。而且領導也已經同意他請假回家，但是，老師……卻……”聽到這裏，我也被感動了。這該是怎樣的老師啊，爲了學生自己孩子的婚禮都沒有參加。

沐陽告訴我，他曾經以爲山裏的生活就如同被烏雲遮住的藍天，沒有了色彩，看不到光明。是那位老者，是他告訴沐陽，山裏的生活其實就是太陽，任憑烏雲再怎麼阻擋，最後終歸雲開霧散。

風雲之後，定是彩虹。

在沐陽的老師來到大山深處的第十二年，經過許多人的努力，一座三層小樓的學校終於建立了起來，在學校竣工的那天。正值沐陽這十幾個學生考上大學，這十幾個人也算沒有辜負他們的老師。以個個被大學錄取的喜訊回報了他們的老師。

那天，他們十幾個人拿着大學錄取通知書，來到了他們曾經就讀的學校，陽光溫暖的照着山中的大地，新校園在陽光的照耀下顯得十分耀眼。“好好，開始照了，一、二、三、茄子！”一聲快門聲響起，十幾個學生和他們的老師在這裏留下了畢生的留戀。

想必，這張照片上人都笑得是最實也是最幸福的！

這個時候，我覺得這一次旅行是豐富多彩也是收穫頗多的旅行。

也是在後來我才得知，在用水節約的大山深處，我用城市的生活方式面對山裏的生活。這也不難解釋那些孩子們見我用水洗了三遍臉顯出奇怪的表情了。現在，大山深處，小木屋依然在，泛黃的燈泡發出微弱的光，但是這一絲微弱的光足可以照亮方向。

我也曾問過沐陽“你難道沒有後悔過嗎？”沐陽笑着回答“有。”沐陽笑了，我也笑了。不必再問既然有後悔爲什麼不離開了，其實這就像烏雲和太陽，後悔雖然有，但心中仍有陽光。

“一直沒有聽你說過你的老師在哪裏。”五年之後，再次來到當初給我留下收穫旅行的地方，和沐陽一起走在大山裏。沐陽聽到我的問題，擡頭望向藍天，藍天很藍，一抹陽光穿過樹葉照在地上，沐陽伸手指住陽光“我的老師，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