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高山散文

九高山（也叫大嶺頂）坐落在廣西境內鬱江的江畔，鬱江的南面。九高山的山低下是一個叫南鄉的圩鎮。南鄉鎮是通往靈山、北海的重要之地。九高山因在鬱江邊，所爲山清水秀，風景十分優美。

很小的時候，就覺得九高山特別高。走上九高山的階梯，就覺得好像上了半個天空。那時，沒有人真正地數得清楚，究竟階梯有多少級。是一百九十八，還是一百八十九，還是一百九十九呢，數來數去數不請。反正就是覺得很高很高。小時候不敢自己一個人走上去。只有大人帶着才能上去。有人開玩笑說，“九高山太高了，小孩不要自己爬啊，摔下去骨頭都沒有喂貓呀！”其實，這都是嚇小孩的話。等到人一長大，也就覺得九高山沒有那麼高了。

九高山上有一座叫九高小學的學校。這個小學就是南鄉鎮唯一的一個小學。小學周圍種滿了婆娑的楊柳，高大的棕櫚樹、桉樹。還有很多花草。這裏一片紅和綠，空氣特別清新，環境十分優美，風景十分迷人。中間有一個很大很大的藍球場。籃球場能容納很多人。所以，每逢有電影，總是要在這裏放。球場旁邊還有單雙槓，高低槓，有沙池等等。因爲小學上面風景好，經常吸引好多老人、小孩來這裏玩。小時候總渴望跟大人上九高小學玩。能上九高小學去玩，心裏就很高興。心裏想，這樣既得爬九高山，又得上九高小學玩。真是一舉兩得。上了九高小學，看見學生打球。一個學生把球打了一下，球生氣了，往山下滾。幾個無知的小孩看了就哈哈大笑。什麼也不懂，就覺得好笑。後來只見一個學生跑下山去艱難地把球撿上來。

一天，有人說晚上有電影看。什麼電影呢？是《白毛女》。白毛女是做什麼的呢？有人說，白毛女是頭髮白的。又有人說，是人家把她趕到山上，沒吃沒穿，後來頭髮白了，就變成了白毛女。又有人說，在舊社會，有一個叫楊白勞的窮人，和他的女兒相依爲命。一天，地主黃世仁來逼債。楊白勞沒錢給。地主就拉他的女兒喜兒去抵債。後來地主逼喜兒，喜兒就逃到山上，沒吃沒穿，後來頭髮就白了。我懷着好奇和同情的心，要求母親帶着，去九高小學看電影《白毛女》。這是我人生第一次看電影。

九高山上，小學球場的一頭，掛着一塊大大的白色銀幕。球場上坐滿了人。我從來沒看見過這麼多人。我很好奇地看着人們。心想，九高山真熱鬧。母親告訴我，等下電影開始了，看電影就要看銀幕，不要看別人。電影開始了。我很專心地看着白色的銀幕。這時，銀幕上有人出來了。還說話呢！真好玩。看着看着，我看見一個老爺給一個姐姐扎紅頭繩。母親告訴我，姐姐叫喜兒。喜兒就是白毛女。“姐姐頭髮又不白，怎麼是白毛女呢？”我覺得太奇怪了。母親說，姐姐的頭髮是後來才白的。你慢慢看就知道了。接着，我看見那個姐姐跑上山，住在山洞。她變成了鬼。餓了摘野果吃。母親說，姐姐有家不能回。我聽了很難過。後來看見姐姐抱着一個小孩跑，她把小孩放在地上，用石頭放在小孩的身上。母親說，姐姐的小孩死了。姐姐傷心地哭了。我也跟着傷心地哭了。又後來，看見姐姐的頭髮變得白了。姐姐變成白毛女了。後來，解放軍來了，白毛女能回家了。又後來姐姐的頭髮又變黑了，變成人了。後來我才知道，是舊社會把她變成了鬼，新社會把她變成了人。我很感謝九高山，給我第一次看電影的機會。我很感謝電影《白毛女》，使我認識到舊社會把人變成鬼，新社會把鬼變成人的道理。

九高山是南鄉鎮的標誌。九高山妊育着無數的革命精英。九高山見證了在九高山邊發生的一切。曾經的那年，日本侵略我國，到處搶掠燒殺。南鄉鎮受到的殘害也不例外。日軍所到之處實行“三光政策”，殺害南鄉鎮的人民。南鄉鎮上，人們跑的跑，逃的逃。逃不了的，只好等死。有人被日軍用刺刀刺殺，並用繩子綁着推入火堆裏燒死；有人被拉去帶路，在路上慘遭殺害；有人被殺害了，還被砍下頭掛在樹上，讓別人看。真是殘忍！日本鬼就是野獸！日本鬼壞事做絕，沒有好下場！九高山的人們下定決心，血債要用血來還！就在這個時候，廣西成立了學生軍。許多九高山下的`青年學生，抱着一腔熱血，參加了學生軍。（根據資料）廣西學生軍在中共黨的領導下，在楊烈（中共黨員）、韋純束（中共黨員）的領導下，在九高山下和廣大的羣衆一起抗擊日軍。學生軍以強大的宣傳抗日救亡的聲勢，有力地打擊了日軍侵略者。日軍爲了破壞廣西學生軍的救亡工作，他們竟以二千元懸賞捉拿一個廣西學生軍。但廣西學生軍不怕日軍這一套。他們仍然勇敢、堅定地工作。正像《廣西學生軍軍歌》裏說的“在偉大的時代裏，負起偉大的使命……”一樣，廣西學生軍在中共黨的領導下，發起更大的抗日工作，負起更大的抗日使命。學生軍做了大量的工作。他們配合游擊隊，給了日軍極大的打擊，取得很大的勝利。許多從九高山下走出來的青年學生，爲了抗日也獻出了寶貴的生命。九高山是雄偉的，九高山下的人們是堅強、勇敢的。以後，只要說到九高山，人們就會想到南鄉鎮；只要說到南鄉鎮，就會想到九高山，就會想到那個時期的廣西學生軍，爲了抗擊日軍，保衛家鄉，而英勇殺敵，英勇獻身的事蹟。人們是不會忘記他們的。人們永遠懷念着這些九高山下的優秀兒女，懷念着這些從九高山下走出來的英烈們。是他們用年輕的生命保衛了九高山，保衛了九高山下人們的平安。

九高山是南鄉鎮存亡的見證。記得那年的正月十八，賊搶南鄉。清早起來，只聽見幾聲槍聲響過，幾個扛着槍的人走進南鄉街。隨即便是“呯呯呯”的響聲不斷。大隊人馬扛着槍，走過塘基，從墟尾街開進圩鎮。他們要搶光南鄉街，要血洗南鄉街。一時，南鄉街上槍聲不斷，雞飛狗走。趕圩的人們趕快逃命。槍聲，哭聲，救命的喊聲，加上人們的亂衝亂跑，街上亂成一團。有的商家把一梱梱洋紗搬到旱塘的塘角放並用東西蓋起來，賊撤退後才把洋紗收回來。人們衝進各個開着的門，隨之，立即把門關上。人們爲了逃命，連那些用來養家餬口的小商品都來不及收拾。這時，只見滿街上到處是白色的鹽，血淋淋的豬肉。雞呀，鴨呀到處亂飛。子彈飛過人們的頭頂，當場有人就中槍倒下。一個來趕圩的中年男子就倒在三角鋪打鐵屋的門口。當時，有人趕快去報信。正在護糧去橫州給解放軍的民兵隊長周滿光同志，馬上命令調轉船頭返回南鄉。周滿光領着一隊人馬，衝上船，看到賊想從九高小學登上九高山。周滿光熟悉這一帶的地形，他命令他的人馬馬上從九高山的山後搶先登上九高山。到了半山腰，周滿光被子彈打中手臂。爲了保住南鄉街的安全，爲了保住南鄉街的人們，他受傷也不下火線。他大聲地喊：“同志們，衝呀！”說着，他拿着槍拼命地射擊。“呯呯呯”子彈射中了賊隊長的胸膛，賊隊長應聲倒下，倒在三角鋪打鐵屋的門口。南鄉的人們看了，“呀！真是大快人心！”這時，賊見他們的隊長被打倒了，便下令撤退。正在這時，一顆子彈打在民兵隊長周滿光的身上。周滿光隊長倒下了。賊撤退了，九高山下的人們得救了，但隊長周滿光卻犧牲了。

周滿光是爲了九高山的存在而犧牲的；周滿光是爲了南鄉街的和平而犧牲的；周滿光是爲了九高山下人們的安全而犧牲的。政府追認周滿光爲烈士。爲了懷念周滿光，人們編了歌來歌頌他：

“周滿光，周滿光，沒有周滿光就沒有九高山！沒有周滿光就沒有南鄉街！……”

九高山見證歷史的一切。九高山下的人們，始終忘不了曾經被日軍搶掠燒殺的情景；忘不了那野獸一樣的行爲；忘不了那些爲了保衛九高山，保衛九高山下的人們的革命戰士；忘不了曾經和他們在一起抗日的廣西學生軍；忘不了爲了保衛九高山人們而英勇犧牲的革命烈士。他們的精神永遠活在人們的心裏！

（寫於2012年7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