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的考試散文詩

牛的考試

我看見，一頭牛死了，死在考場上。

我看見，一頭勤勤懇懇的牛死了，死在主子的皮鞭下。

我看見，一頭犁地拉車產奶的牛死了，死在慾望的槍口下。

它匍匐在水田裏，今早是它最後一晌地。

它的眼睛閉不上，鼓脹的眼珠子里正在播放它臨死前的最後一幕。合不攏，不甘心，都沒有太大作用。

它的舌頭長長的吐在外面，有話要說，肚子憋成了鼓，都是一些說不出口的遺言。

它的兩隻角弓着腰相互對視，用盡一生的力量也沒有撫平。

一場怎麼樣的考試，命都不要了。也看不到是誰在考它。

它有口難言，憋在肚子裏的冤屈開始發黴。我不忍看到牛那麼難受，徑直走開。

突然，我好像聽到一聲爆裂的聲音，“哞！”

是牛終於答對了答案，還是一肚子說不出的遺言脹破了牛皮，或者，是牛重新活過來，被擠的奶頭疼。

好戲上演了。

懸崖

一條路。

一條泥濘不堪的路，我一個人走。

天上下着雨，又像是下着雪，蒜泥樣。

好像又是一條窄到只能一個人行走的路，兩邊是懸崖，稍微不留神，如果掉下去定會屍骨無存。

還是一個人在走，我趴着走，手腳並用的.走，向前趴着走，我不敢站起來。

突然，一隻狼蹲在我面前，哈喇子半尺長，獠牙閃着寒光，鬃毛豎立着。

我不敢回頭，因爲我感覺到一股殺氣襲來，只一聲吼，我就知道身後的猛虎有多麼飢餓。

我開始哆嗦，我開始出汗，就像天上下着的雨。手一滑，幸好沒有掉下去。

我開始用下巴掛在懸崖邊上，我上不來，我喊救命，我分明看到有人在我眼前經過，它們聽不到我的呼喊，他們看不到我的處境，因爲他們從來就不知道停下來！

我開始絕望，我開始放手，於其這樣，倒不如痛快的結束，我擡起不能擡起的胳膊，我要解放下巴，才能不用縱身一躍就直接解脫。

直接一躍。可是我還在那條路上趴走，還是泥濘不堪，還是隻能容得下一個人行走。我要擺脫。

睜開眼睛，玻璃杯在牀頭櫃邊沿，離摔碎就差幾毫米，而我，離掉下去牀只差一本詩集。

幸好，幸好沒有掉下去，如果掉下去，就一定血染了被子，這一片大好的江山，不值得！

驢眼看世界

小王是種瓜的，當然賣瓜。

小王有一畝二分自留地，好好地不種麥子，種西瓜，純屬腦子抽筋。

從苗芽頂出地面，到長起來就不像西瓜秧，莊間一些閒散人指手畫腳。

“你看看，他那慫樣，皮球大點的人還能種出個籃球大的西瓜。”

族長看不過眼：“一畝二分地是人自家的，種什麼都是他的自由。”

秋天來臨，各家碩收，獨不見小王地裏有動靜。

那怪模樣的玩意兒，有人說，四不像。

葵花杆子上掛着黑綠皮西紅柿大小的果實。

其實，這種西瓜就叫四不像。

玩意兒都沒有見過，西瓜的味道誰都清楚，滿嘴沙甜好過新疆哈密瓜，賽過沙地黑美人。

小王不懈追求，自四不像之後相繼面世的有看不懂、胡日鬼、人性良知、趕鴨子上架。

最令小王滿意的一款名叫，驢眼看世界。

至於小王是不是後來賣瓜的老王，無從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