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句不要還是對不起散文

“對不起。”

“沒關係。”

“對不起！”

“沒關係！”

“對不起……”

“沒關係……”

那一年，我興沖沖的爲你係了不熟練的領帶，讓你帶着一條紅領巾一路招搖撞騙，成爲朋友茶餘飯後的笑侃……

那一年，我回去看望生病的你，誤會你們的關係，在大庭廣衆之下，奪門而出，摔了你送我的手機……

那一年，我想要一朵八瓣的格桑花，讓你匆匆結束了生意，在海拔最高處尋了幾天幾夜，最終也沒有來得及看一眼你帶回來的心意……

那一年，我把所有的花瓣都鋪在樓梯上，說是看着你步步生香的一路走到我身邊，卻是你領了責罰，掃了所有的樓梯……

那一年，所有的人都知道我將要離開，我卻讓所有的人都瞞着毫不知情的你，直到我登上火車的那一刻，才淚如雨滴，心如山崩。

莽莽撞撞的像個長不大的孩子，我總是藉口說，都是因爲有了成熟睿智的你啊！做錯了事，做壞了事，我可以輕易的揮揮手走人，把一切都讓給你，只要你回來的時候，晃着你的手臂說一聲對不起……

“不要對我說對不起！”沒有什麼對不起的對吧？簡簡單單的三個字倒是我自己劃開了我們的距離，你從來不對我要求，一如既往的放縱放任，讓我還有時間跟得上年少的.放浪形骸。

早就有人說你慣着我，叫你管教無法無天的我，你總是一笑否之，我卻暗暗將他們記在心裏。也許你至今還不知道我離開的另一個原因，因爲離開你，我想知道還有沒有自己。

一年，兩年，悠悠散散的時間割不斷聯繫。朝九晚五的工作，我知道的你休息，換我，將這十幾年的電話還給你，在電話裏聽着你的聲音，開心時給你講着學校的故事，不開心時，聽着你手機裏傳來的鍵盤的聲音，噼啪噼啪，一下下，像是敲打着往日的點點滴滴，像是敲打着未來的長長久久。我在這裏，像個小貓一樣蜷在牀上，如果能看見星空，我想，那定是你最美麗的眼睛，像是黑曜石對我的引力，一寸寸淪陷我的心防。

一天，兩天，十天半月過去，我只匆匆給你發了消息，十二點的鐘聲已過，我不知道還該不該打擾你的休息。雖然我知道，你很有可能還在電腦前噼裏啪啦的工作，雖然我知道你很有可能剛在飯局上回來吐得稀里嘩啦，雖然我知道，你很有可能還在陽臺的落地窗前等我的電話……我只是發了消息，簡簡單單一句：“我睡了，晚安！”

QQ上你的頭像亮起來的次數漸漸多了，手機裏你短信回覆的也越來越長了，從一個“恩”到“晚安”到“忙什麼”到“接下電話”到“有時間打個電話給我，好吧？”到最後半是憤懣的半是玩笑的說“小丫頭，等我騰出時間一定過去找你，等我!”我不知道如何迴應你亮起的QQ，我害怕一字一句的長談，因爲我不知道下一秒還有沒有時間，我害怕迴應你的短信，因爲一來一往的短信不知道聊到何時才能結束，而我，很累。拖着身心俱疲的殘軀回到宿舍，短信到你，只是想知道，你怎麼還沒有休息？

匆匆掛了你的電話，我一次又一次說着“對不起”：對不起我剛剛參加會議，對不起我剛剛給那幫小孩開會，對不起我剛剛爲那幫小孩改東西，對不起我剛剛和那幫小孩聊天，對不起今天我們有個活動，對不起今天我們有個採訪，對不起我今天還要看策劃，對不起我今天還要準備明天的活動、會議資料，對不起我快上課了，對不起我還在學生會，對不起我正在去學生會的路上，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到了最後，你都再懶得問一句，只是聽我機器般的對你說：“對不起，我還有事，先掛了，回兒打給你！”然後我的耳畔傳來嘟嘟的掛機聲，沒有一聲的話語。而我，隨後也記起回覆你，要等到何年何月纔有時間？

電話的那一頭是不是很無語，明明本來什麼事都沒有，卻把自己弄得像個陀螺，本來什麼都不干我的事，偏要事事操心，親力親爲？一聲哂笑，是免不了的嘲弄，我不敢再開口問你，不敢再開口求你幫助，不敢再說一聲對不起，我怕！每一聲對不起，都像是我負了你，負的多了，心便傷了，心傷多了，便心殤了，心殤了，我們就無可救藥了。

我不必去問，都知道你肯定怨恨，我不用去想，都知道你肯定巴不得我離開。一番遊說未果，兩番陳情不納，翻來覆去的都是腦中的十個字“實非將才，難堪大任，請離！”請允許我離開。知遇之恩難報，導路之情難償，我對另一個人許下了承諾，對另一羣人負了責，對另一批人擔下了一己之力。當所有人都對我說謝謝，我只能在電話裏對你說一聲“對不起……”

似有若無的嘆息，卻再也沒有聽見下一聲“沒關係”，良久，你說：“下一句不要還是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