嘮嘮我的老媽媽散文

“想起老媽媽，如今她在鄉下，一年四季從春到冬，霜染了她的白髮……”每當哼起這首歌，我就想起我那從來不愛過生日卻愛整天嘮叨的老媽。

老家榆樹上的那隻喜鵲，還在我的睡夢裏嘰嘰喳喳，如同母親的嘮叨聲，伴我走過青春年少，伴我勇闖海角天涯。母親的嘮叨是擔心，母親的嘮叨是牽掛，母親的嘮叨是警醒，母親的嘮叨，也是爲了咱們一大家。嘮叨聲裏，父親受不了卻很溫順；嘮叨聲裏，我已習慣卻很苦悶。老父親戒掉了手中的菸捲，老母親的'嘮叨卻總是那些話——說罷東家長，又道西家短。老媽的生日也不要你們管，你姥姥、姥爺快九十歲了，日子過得還是很清淡。

我的母親屬牛，喜與共和國同歲！母親雖年過花甲，好在身體還算健康。每年元宵節的節日氣氛還很熱烈之時，便是母親的誕辰。可是母親從來不喜歡過生日，不喜歡接受生日禮物，尤其不喜歡講排場，不喜歡擺生日宴會。去年的正月十六，是母親的六十八歲生日。幾乎每逢新春開學伊始，我都得在學校裏上課，所以通常不能在老家陪母親過生日。還是打個電話回老家吧——“老爸，老媽今年過生日是不是又不在家啊？”“嗯，是的，今天一大早你老媽就到你外婆家拜年去了。”父親的聲音很滄桑。父親比母親大三歲，生日是十月初四，現在退休在家。唉——老媽又在躲“生”嘍！

老家有句俗話說“有心拜年，正月十五也不晚”，老媽幾乎總愛選擇在正月十六回孃家給老人拜年。我的外公外婆今年都是九十來歲了，在我的記憶裏，我們家很少按照老家習俗在正月初二給他們拜過年。老媽啊，老媽，您總不能一直這樣躲着過生日吧？做兒女的什麼時候才能讓您老人家風風光光地過一回生日啊！您過六十大壽，也跟往常沒有什麼兩樣啊!

又想起於文華的那首老歌：“啊！多少老媽媽，如今都在鄉下。恩情就像日和月，孩兒怎能不報答？”做爲長子，我總覺得我很沒有出息：雖然我和妻子都在縣城中學裏任教，雖然我那屬虎的大頭兒子考上了百年名校武漢大學，雖然現在我年過不惑在家鄉也算小有名氣……但我幾乎沒有在老家給父母好好過一回生日。

以往，我總是剛過完春節就苦勸母親：“媽，不要老是東躲西藏地過生日，今年就在老家過生日，就讓兒孫們陪您吃頓家常便飯吧！”可老媽總是有她推辭的理由——老家的土房子破破爛爛的，來了客人你們做兒女的沒面子啦；過完年，你們各有各的事，我在老家過生日你們也顧不得在家幫忙招呼客人，再說你老爸也忙不過來啦；我生來就不喜歡過生日，大哄大鬧的，我嫌不自在……

老媽，您說等我在城裏買了新房子就到城裏過生日。我也一直在努力，終於在縣城裏按揭了一套大房子，可是老媽每逢過生日總是尋找各種理由東躲西藏的。去年中秋節後的第二天，老爸老媽終於拗不過兒女在縣城裏租了一套簡易的樓房住下了，離我的住處也不遠。我和妻子下班之餘也經常主動地或者應邀去老媽家吃她做的家常飯菜。今年正月初，我和妻子、弟妹商量之後提前徵求老媽的意見，要安排酒宴給她過生日。可是，正月十六那天一大早，老媽就打來電話，說她今天和我老爸要到住在城南的我大姑家做客，堅決讓我退掉給她預定的生日宴會。老媽啊，老媽，我感覺總是欠你一個生日！

母親接近古稀之年，頭髮白了，自己染黑；牙痛、腿痛，很少就醫，還常常嘮叨自己的後事——我不想給晚輩添麻煩，兒女莫花冤枉錢；我就是得了癌症，也絕對不去醫院。人活一世，草活一春，生死由命，富貴在天。

母親啊，您的嘮叨好“糊塗”，您的兒子我好愧疚！我有一個夢想向您傾訴：樹欲靜，風能止！子女欲養，父母必須接受！能盡孝道的人生纔不是虛度。母親啊，只要您快樂，我願您的嘮叨像家鄉的小溪，源遠流長，年年歲歲；清澈見底，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