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一棵迎春散文

“呀，迎春……”拉在隊伍後面、喘着氣兒正懨懨爬山的我，忽然聽見前面傳來一聲欣喜的歡呼。

“真的嗎？真的嗎？”我連連問着，立馬來了精神，三步並作兩步趕了上去。可蒼茫的視野中，除了枯萎的草木，哪兒有我所渴望着的黃燦燦的迎春花呢！我佯裝惱怒地質問北後巷人：“你還謊報軍情？花呢？花呢？”

她狡黠地指了指路邊：“我說迎春，沒說迎春花啊。是你想花想癡了吧？”也是啊，才立春不幾天，這時節迎春哪裏會開花嘛！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一簇枯着的好像沒有生機的迎春，靜靜地躺在崖畔邊，躺在剛剛立春的大地上。它們看似枯萎，卻是在不張揚極內斂地爲就要到來的綻放蓄積能量吧！喜悅在心中盪漾，溫暖的陽光撫摸着迎春，撫摸着蒼茫，很有一種春天的味道。這次活動是張老師爲自己的《雪泥鴻爪》一書出版而酬謝大家，相約登他的家鄉武山。想不到，在半山腰中，就猝不及防地邂逅了迎春，縱然還未開花，也同樣給我驚喜，讓我砰然心跳。平素間，從不養花養草的我，直跟着衆人嚷嚷着要挖一棵來，連自己也訝然自己怎麼一下子就喜歡養花了呢？

不，我不是自己養，而是在聽到“迎春”的那一剎那，心裏就油然滋生了一個甜甜的小祕密：送你一棵迎春。我想起大年初二中午，依然上班的我，接到你的`電話：“咱縣城附近的山上哪裏有迎春，我想去挖幾棵來，做盆景。”新春時節上山去挖迎春，真浪漫啊！不但能做盆景，而且很快就會開花，就會香滿小家，扮靚小家。但我只有嘆息的份：“北坡就有。可惜我不能去了。”但我的心早已飛了。到晚上，想着你該回家了吧，就打電話問你收穫如何，誰知你卻說沒去成，正要走時被朋友“綁架”玩牌去了。嗨，連我也爲你遺憾了好久。可是十多天後，在這最沒能料到的時刻，我遇到了迎春，從沒想過送你禮物的我，竟不可抑止地想要送你一棵迎春了！

不曾想，網絡中的緣，會帶給我們現實中純真的友誼。想起你的時候，彷彿有一道清泉在心中流淌。我想我們之間的友誼，除了你心儀的迎春，恐怕是任何俗世的禮物也不能表達的吧。可是沒有工具，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迎春而毫無辦法。張老師說走吧走吧，山上多的是呢，到他老家了找來钁頭給大家挖。我們又繼續出發了。在武山的一個山頭，大家停下來，興奮地俯瞰盧氏全貌。因我有點近視，也沒有多少方向感，就聽閆老師指點着給我講解，那是洛神公園，那是遊客服務中心，那是休閒廣場，那是迎賓館，那是蘇地花園和教師公寓，那是東城小區和新一高等……我們觀望着指點着評論着，心中的喜悅之情無以言表。我還找到了你所在的單位，遠遠地望着，想給你打個電話說說迎春的事情，可又怕打擾了你的工作，把摁了的一串號碼又悄悄地刪除了。

到了山頂，發現路下邊的塄堰上，竟長着一溜兒的迎春。路上邊的地裏，有一溜兒長長的沒有融化的積雪。不遠處，有幾坐破敗的土坯房，沒人居住，想必是在新農村建設時已搬到山下整體規劃的樓房裏了吧。張老師跑了好遠，借來一把钁頭，給北後巷人刨了一棵。其它的人都不要。而我執意要自己刨。送你一棵從山上親手刨下的迎春，不是更有情趣更顯真誠嗎？可是塄堰太高，站在下邊夠不着，站在上邊又使不上力，而且迎春又盤根錯節的，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終於刨了一棵，抹了抹額頭的汗水，我開心地笑了。這棵迎春，有五六根細長的枝條，幾個行家朋友都叫我折短些，好拿。可我就是捨不得，我只想送你一棵完整的迎春，送到你手裏，任由你處置好了。

手捧迎春，我不由細細打量着:看似枯瘦的枝條，卻綻出了一朵朵極不顯眼的花苞。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它們就會轟轟烈烈、熱熱鬧鬧地在這早春時節，綻出金燦燦的花朵，向人間向大地喜悅地報告春天的消息。我不由俯首，把臉頰貼在枝條上，彷彿聽到了花開的聲音，彷彿嗅到了淡雅的芬芳……我的心無比歡快地跳將起來，一棵迎春在手，好像整個兒春天就在我的手中了。抑止不住內心的激動，我又掏出了手機，想要把這一驚喜，提前送給你。電話通了，你卻壓着聲音，小聲地說你在開會，就迅速地掛斷了。我滿腹的喜悅無處釋放，而產生了片刻的悵然，接着甩了甩頭，你在忙啊，等見面了給你一個意外的驚喜，不是更好嗎？

下山的時候，想象着身後塄堰上那將要盛開的一面花牆，想像着手中將迎風一朵一朵怒放的花兒，想象着你欣然接過我手中的迎春時因意外的驚喜而露出像春天像迎春花一樣燦爛的笑容……我的腳步便格外地輕盈起來，愉快起來。

哦，送你一棵迎春，送你一個春天，送你一個塵世女子平凡而又美好的心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