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螢火蟲之墓觀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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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前看過的,前些天看到時光上關於本片的爭論,同時爲了給這部曾痛徹我心的動畫寫點什麼,今天重看了一次。

螢火蟲之墓觀後感

我是帶着個人感情來看這部動畫的。

昭和20年9月21號晚上,我死了。平靜的聲音,殘忍的開頭。導演讓我們隨着成田的視野慢慢走進自己的內心,成田最開始的靈魂講述者的影子也逐漸消失在影片裏。

本片很好的解釋了,爸爸很早以前就跟我說過“窮在大路無人問,富在深山有遠親”這句話,當時年紀小理解不了這樣的話,以爲爸爸爲了鼓勵不成才的我努力學習說的那些囉嗦話,現在看來卻是放眼四海皆准的大真話。

影片前段使用了幾個鏡頭展現了轟炸中死傷之衆,之後幾乎不再給與關注。因爲影片本身是以成田爲主視角的,對於成田來說,生活只有爸爸媽媽和妹妹。因爲這種視角上的專注,使得觀看體驗更爲貼切真實。動人的往往是細緻,而不是宏大。

我出生的時候就沒見過姥姥姥爺,他們在媽媽小的時候就去世了(姥爺在媽媽3歲那年去世,姥姥在媽媽9歲那年去世,媽媽清晰的記得當時在學校大掃除時聽到這個消息),我懂事起媽媽就常給我講她的成長之辛苦,在這個親戚家住些時候在那個親戚家住些時候,稍微大點就從事許多辛苦的工作養活自己。由於媽媽講過多次,我聽的時候很不耐煩。影片裏嬸嬸給自己丈夫和女兒吃白米飯,嬸嬸自己也會吃掉煮米飯剩下的鍋巴,而給成田和小節碗裏盛的都是湯水。不能想象,媽媽寄人籬下的時候也曾遇到過這般光景。小節還有哥哥可以依靠,媽媽卻是孤身一人。

媽媽一直和奶奶不親,她跟我說不要和奶奶那麼親近,說我小時候奶奶不肯帶我,媽媽爲了帶我辭掉了工作。我似懂非懂的聽着,卻從來也沒恨過奶奶。上小學時候我特別淘氣,大冬天的也玩水,手背上經常起成片的麻點子,放學順道去奶奶家玩的時候,奶奶就端來一盆熱水,給我打上肥皂,然後輕輕的把麻點子搓掉。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以後,奶奶搬到大姑家裏住,我過年回家纔去一次大姑家裏看望她。奶奶年紀越來越大了,開始分不清人和事,前年過年回家去看她,她連大姑都不認識了,卻還能叫出我的名字。去年的一天,爸爸打來電話,說奶奶去世了。面對生與死、愛與恨,我還是個懵懂的人。

有些人或許有疑問,面對媽媽的死,成田當時卻沒哭過。在我看來這非常合理,對於一個半大的小孩來說,沒做好面對這突如其來噩夢的準備,還不能馬上預知到失去父母后將要面對的艱難,同時他還要強顏歡笑不在小節面前露出破綻。小節在池塘邊爲死去的螢火蟲建造一個墳墓的時候問,“人死後都要住在墳墓裏,媽媽也住在墳墓裏嗎”,無需再用謊言安慰妹妹,成田想起媽媽的愛,從前那些被媽媽疼愛的無憂無慮的日子,積蓄許久的淚水終於奪眶而出,痛快的哭出聲來。

成羣的轟炸機,蟲子一樣多的燃燒彈,吞噬一切的火焰;原本美麗溫柔的媽媽,最後毫無尊嚴的死去,長滿蛆蟲被人扔垃圾一樣的扔到死人堆裏;自私冷漠的嬸嬸;下狠手扭打偷瓜果的成田的農戶。戰爭的無情與人性的陰暗混合成漆黑的暗夜,在這暗夜裏失去父母保護的成田和小節,一步步走向必然的結局。看到成田和小節離去自己過的身影,嬸嬸如釋重負,愉快的喊了聲“小節,你們自己多保重”。生活中,我們是否也經常講這樣不痛不癢的話呢?殺人的暗夜不是一個人的罪惡,我們自己是否也是這暗夜中的一抹黑?

螢火蟲之光,星星點點,那麼的微弱,在暗夜中卻又那麼明亮。成田對小節的關愛,小節對哥哥的依戀,警察局裏警察對成田保護,借車並送給成田蘿蔔蔬菜的農民,幫他們領取麪包的阿姨,替他們保管媽媽貴重遺物的醫生,給小節買了新鞋並質問媽媽是否說了過分的話的表姐,在即將離開這個世界的成田的身邊放下一個米糕的身影。這些都是暗夜裏的光,比正午的日光更明亮,照亮了我的內心,照亮了我的全部世界。

影片非常成功的使用了對比手法,兒童少年的天真爛漫,似乎完全不受殘酷現實的束縛。他們在海邊玩耍,他們撥動琴鍵歡唱,他們在山洞前搭起鞦韆,他們在夏夜放飛滿室螢火蟲,雖然他們吃的只有青蛙和豆渣,生活是如此不堪。爲了讓小節過得好點,受到良好家庭教育的成田,在轟炸時衝進無人的住宅偷東西,完全沒有負罪感,甚至感激那些投彈的轟炸機。小節沒有在滿目瘡痍的廢墟中,沒有在蕭瑟的秋風或冬日裏,離開這個世界。她離開在生機盎然的夏日,吃了哥哥煮好的南瓜,面帶微笑平靜而滿足。我不想討論這種場景在當時的日本真不真實,但這種殘酷童話般無理智的對比,所帶來的震撼是無與倫比的。

無可置疑,《螢火蟲之墓》是反戰的,而且在我眼中它完全不帶政治色彩。片中成田揹着妹妹看到第一次空襲後的慘狀時,妹妹問“那可怎麼辦”,成田回答“爸爸會爲他們報仇的”,成田把參加海軍的爸爸視爲驕傲,農民問成田“你是海軍的兒子吧,那就更應該堅強起來”。這一切,無非是戰爭尾聲日本社會寫實的縮影,人們眼中怎樣,影片中就怎樣描寫。無論軍隊做着怎樣的事情,軍人總是來自千萬個普通日本家庭,沒有那個父母會痛恨自己的兒子,沒有哪個妻子會痛恨自己的丈夫。難道成田應該恨自己的父親,本片纔算反戰?無論日本的觀衆是否以受害者的心態看待本片,都不會影響普通民衆看過本片後對戰爭的厭惡。愛與憐憫不應有國界,影片裏是你的哥哥我的妹妹,對於小節,這樣一個把玻璃彈珠當作錢,把吃到糖果作爲最大幸福的天真小女孩,我們的憐憫完全不該糾結於這是個日本人的判斷。這一點,抗戰中收養日本遺孤的中國人給我們做了很好的表率。

能夠感受到導演和製作者們是飽含熱淚和同情完成這部動畫的,不知道創作中打溼了多少稿紙。他們給了另一個世界,讓成田和小節相聚,讓小節拾回糖果盒,並讓盒子裏重新裝滿了糖果。現實中或許更多的可能是成田也像媽媽那樣被草草火化掉,甚至不會有一個墓碑。但影片是高於生活的,反思的同時必須給活着的人以希望。即便文筆鋒利無情如魯迅,在《藥》裏,也憐憫的在瑜兒墳前平添了一個花環。

由於心裏有所準備,前面的情節還控制的住,看到小節在池塘邊的身影,小節與水中自己的倒影划拳的時候,眼淚決堤了,下巴猛烈抽搐着。那一刻,我想我理解了,《第五元素》裏,女主角外星人學習到地球人WAR這個詞語時,爲什麼那樣迷茫、驚恐、疑惑、顫抖。她不是在爲日本人哭泣,也不是爲中國人哭泣,她在爲戰爭哭泣,爲生命哭泣。

同情併力所能及的幫助需要幫助的人,不要吝嗇你的愛。

和平萬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