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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史》卷四十九 列傳第三十七大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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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瑞 叱列延慶 斛斯椿 賈顯度 樊子鵠 侯深賀拔允 侯莫陳悅 念賢 樑覽 雷紹 毛遐 乙弗朗

《南史》卷四十九 列傳第三十七

朱瑞,字元龍,代郡桑乾人也。祖就,沛縣令。父惠,行太原太守。瑞貴達,並贈刺史。瑞長厚質直,敬愛人士,爾朱榮引爲大行臺郎中,甚見親任,以爲黃門侍郎,仍中書舍人。榮恐朝廷事意有所不知,故居之門下,爲腹心之寄。封陽邑縣公。及元顥內逼,從車駕於河陽,除侍中、兼吏部尚書,改封北海郡公。莊帝還洛,改封樂陵郡公,仍侍中。瑞雖爲爾朱榮所委,而善處朝廷間。帝亦賞遇之,嘗謂侍臣曰:"爲人臣當須忠實,至如朱元龍者,朕待之亦不異餘人。"瑞以青州樂陵有朱氏,意欲歸之,故求爲青州中正。又以滄州樂陵亦有朱氏,而心好河北,遂乞三從內並屬滄州樂陵郡。詔許之,仍轉滄州大中正。爾朱榮死,瑞與世隆俱北走。以莊帝待之素厚,且見世隆等並無雄才,終當敗喪,於路乃還,帝大悅。時爾朱天光擁衆關右,帝招納之,乃以瑞兼尚書左僕射,爲西道大行臺,以慰勞焉。既達長安,會爾朱兆入洛,復還京師。都督斛斯椿先與瑞有隙,數譖之於世隆,世隆遂誅之。太昌初,贈開府儀同三司、青州刺史,諡曰恭穆。

叱列延慶,代西部人也,世爲酋帥。延慶娶爾朱世隆姊,故被爾朱榮親遇。普泰初,世隆得志,特見委重,兼尚書左僕射、山東行臺、北海郡公。時幽州刺史劉靈助以莊帝幽崩,遂舉兵唱義,世隆白節閔帝,以延慶與大都督侯深於定州討之。深以靈助善佔,百姓信惑,未易可圖,欲還師入據關拒險,以待其變。延慶以靈助庸人,彼皆恃其妖術,坐看符厭,寧肯戮力致死。宜詭言西歸,可襲而禽。深從之,乃出頓城西,聲雲將還,詰朝造靈助壘,遂破禽之。及韓陵戰敗,延慶與爾朱仲遠走度石濟。仲遠南竄,延慶北降齊神武,仍從幷州。後赴洛,孝武帝以爲中軍大都督。孝武之西,齊神武誅之。

斛斯椿,字法壽,廣牧富昌人也。其先世爲莫弗大人。父足,一名敦,明帝時爲左牧令。時河西賊起,牧人不安,椿乃將家投爾朱榮。征伐有功,稍遷中散大夫,署外兵事。椿性佞巧,甚得榮心,軍之密謀,頗亦關預。莊帝初,改封陽曲縣公,除榮大將軍府司馬。後爲東徐州刺史。及榮死,椿甚憂懼。時樑以汝南王悅爲魏主,資其士馬,次於境上。椿遂棄州歸悅。悅授尚書左僕射、司空公,封靈丘郡公,又爲大行臺前驅都督。會爾朱兆入洛,悅知不逮,南旋。椿復背悅歸兆。以參立節閔謀,拜侍中、驃騎大將軍、儀同三司,封城陽郡公。尋加開府。時椿父足先在秀容,忽有傳其死問,椿請減己階以贈之。尋知其父猶存,詔復官,仍除其父爲車騎將軍、揚州刺史。

椿以爾朱兆擅權,懼禍,乃與賀拔勝俱說世隆以正道。世隆不悅,欲害椿,賴爾朱天光救,得免。及世隆、度律與兆自相疑,椿與賀拔勝和之,兆執椿、勝還營。椿又陳以正理,兆謝而遣之。椿謂勝曰:"天下皆怨毒爾朱,吾等附之,亡無日矣,不如圖之。"勝曰:"天光與兆,各據一方,今俱禽爲難。"椿曰:"易致耳。"乃說世隆追天光等赴洛,討齊神武。及韓陵之敗,椿謂都督賈顯智等曰:"若不先執爾朱,我等死無類矣。"遂與顯智等夜於桑下盟約,倍道兼行。椿入北中城,收爾朱部曲,盡殺之。令弟元壽與張歡、長孫承業、顯智等襲世隆、彥伯兄弟,並斬於閶闔門外。椿入洛,縣世隆兄弟首於其門樹。椿父出見,謂曰:"汝與爾朱約爲兄弟,今何忍縣其頭於家門?寧不愧負天地!"椿乃傳世隆等首,並囚度律、天光,送於齊神武。

及神武入洛,椿謂賀拔勝曰:"今天下事在吾與君,若不先制人,將爲人所制。高歡初至,圖之不難。"勝曰:"彼有心於人,害之不詳。比數夜與歡同宿,具序往昔之懷,兼荷兄恩意甚多,何苦憚之!"椿乃止。孝武帝立,拜椿侍中、儀同開府、城陽郡公。父足亦加開府,子悅太中大夫,同日受拜。當時榮之。

椿自以數反,意常不安,遂密勸孝武帝置閣內都督部曲,又增武直人數百,直閣已下員別數百,皆選天下輕剽以充之。又說帝數出遊幸,號令部曲,別爲行陣,椿自約勒指麾其間。從此以後,軍謀朝政,一決於椿。又勸帝徵兵,詭稱南討,將以伐齊神武。帝從之。以椿爲前驅大都督。椿因奏請率精騎二千,夜度河,掩其勞弊。帝始然之,黃門侍郎楊寬說帝曰:"高歡以臣伐君,何所不至?今假兵於人,恐生他變。今度河,萬一有功,是滅一高歡,復生一高歡矣。"帝遂敕椿停行。椿嘆曰:"頃熒惑入南鬥,今上信左右間構,不用吾計,豈天道乎!"

帝勒兵河橋,命椿自洛而東,至武牢。帝以賈顯智背叛,東師失律,將幸關中。乃遣使命椿因從入關。拜尚書令,侍中如故,封常山郡公。歷位司徒、太保,仍尚書令。時寇難未息,內外戒嚴,唯椿得列威儀,鳴騶清路。遷太傅,薨,年四十三。帝親臨吊,百僚赴哭。詔賜東園祕器,遣尚書、樑郡王景略監護喪事。贈大將軍、錄尚書、三十州諸軍事、侍中、恆州刺史、常山郡王,諡曰文宣,祭以太牢。又詔改大將軍,贈大司馬,給轀輬車。及葬,車駕臨於渭陽,止紼慟哭。

帝嘗給椿店數區,耕牛三十頭。椿以國難未平,不可與百姓爭利,辭店受牛,日烹一頭,以饗軍士。及死,家無餘資。有四子:悅、恢、徵、演。演爲齊神武所殺,三子入關。

徵字士亮,博涉羣書,尤精三禮,兼解音律。有至性。居父喪,朝夕共一溢米。少以父勳賜爵城陽郡公。大統末,起家通直散騎常侍,稍遷兼太常少卿。

自魏孝武遷西,雅樂廢缺,徵博採遺逸,稽諸典故,創新改舊,方始備焉。又樂有錞於者,近代絕此器,或有自蜀得之,皆莫之識。徵見之曰:"此錞於也。"衆弗信之,徵遂依幹寶《周禮注》,以芒筒捋之。其聲極清,衆乃歎服。徵仍取以合樂焉。六官建,拜司樂下大夫,遷司樂中大夫,進位驃騎大將軍、開府儀同三司,轉內史下大夫。天和三年,周武帝以徵經有師法,詔令授皇諸子。宣帝時爲魯公,與諸皇子等鹹服青衿,行束脩之禮,受業於徵。仍並呼徵爲夫子,儒者榮之。六年,除司宗中大夫,行內史,仍攝樂部。進封岐國公,尋轉小宗伯。除太子太傅,仍小宗伯。宣帝嗣位,遷上大將軍、大宗伯。時武帝初崩,梓宮在殯,帝意欲速葬,令朝臣議之。徵與內史宇文孝伯等,固請依《禮》七月,帝竟不許。

帝之爲太子也,宮尹鄭譯坐不能以正道調護,被謫除名。而帝雅親愛譯。至是,拜譯內史中大夫,甚委任之。譯乃獻新樂,十二月各一笙,每笙用十六管。帝令與徵議之。徵駁而奏之曰:"《禮》雲,十二律轉相生,聲五具在十六焉,六律十二管,還相爲宮。然詳一笙十六管,總一百九十二管,既無相生之理,又無還宮之義。臣恐鄭聲亂樂,未合於古。夫音樂之起,本於人心,天之應人,有如影響。爲善者,天報之以福;爲惡者,天譴之以殃。故舜彈五絃之琴,歌《南風》之詩,而天下化。紂爲朝歌、北里之音,而社稷滅。是知樂也者,和情性,移風俗,動天地,感鬼神,禍福所基,盛衰攸系,安可不慎哉!案譯之所爲,不師古始。若以月奏一笙,則鐘鼓諸色,各須一十有二。雅樂之備,已充廟廷,今若益之,於何陳列?方須更闢階墀,增修廊宇,非急之務,寧可勞人?如謂笙管之外,不須加造,則樂之損益,豈繫於笙?進退無據,竊謂不可。"帝頗納之,且令停譯所獻。

及武帝山陵回,帝欲作樂,復令議其可不。徵曰:"《孝經》雲’聞樂不樂。’聞尚不樂,其況作乎!"鄭譯曰:"既雲聞樂,明即非無,止可不樂,何容不奏。"帝遂依譯議,譯因此銜之。帝后肆行非度,昏慮日甚。徵以荷武帝重恩,嘗備位師傅,乃上疏極諫,指陳帝失。不納。譯因譖之,遂下徵於獄。徵懼不免,獄卒張元平哀之,乃以佩刀穿牆,送之出。元平被捶拷百數,而無所言。徵既出,匿於人家,後遇赦得免,然猶坐除名。

隋文帝踐極,例復官爵,除太子太傅,仍詔徵修撰樂書。開皇四年薨,年五十六。初,隋文帝爲大司馬,有外姻喪,徵就第吊之。久而不出。徵怒,遂弗之待。比出候,徵已去矣。隋文帝以此常恨之。至是,詔所司諡之曰闇。子該嗣。徽所撰《樂典》十卷。

兄恢,散騎常侍,新蔡郡公。子政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