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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年級語文上冊《蠟燭》課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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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蠟燭

在炮火燒灼了的戰場上,在炸彎了的鐵器和燒死了的樹木中間,一位南斯拉夫母親將珍藏了45年的兩支結婚花燭,點在一位蘇聯紅軍士兵的墳頭。讓我們穿越時空,去目睹那悲壯而崇高的一幕,感受反法西斯陣營的軍民用血肉凝結成的情誼。

八年級語文上冊《蠟燭》課文

1944年9月19日,貝爾格萊德②實際上已經拿下來了。只有薩伐河上的一座橋和那個小小的橋頭堡還在德國人手裏。

那個早晨,五個紅軍決定要偷襲這座橋。他們必須先爬過一塊不很大的方場。方場上散佈着幾輛燒燬了的坦克和鐵甲車,有德國人的,也有我們的。只有一棵樹還沒倒下,好像有一雙魔手把它的上半身削去了,單留着一人高的下半截。

在方場的中央,我們那五個人被對岸敵人的迫擊炮火趕上了。在炮火下,他們伏在地上有半小時之久。最後,炮火稀了一點兒,兩個輕傷的抱着兩個重傷的爬了回來。那第五個已經死了,躺在方場上。

關於這位死者,我們在連部的花名冊上知道他叫契柯拉耶夫,19日早上戰死於貝爾格萊德的薩伐河岸。

紅軍的偷襲企圖一定把德國人嚇壞了,他們老是用迫擊炮轟擊方場和附近的街道,整整一天,只有短短的幾次間歇。

連長得到命令,要他在第二天拂曉攻佔那座橋。因此他說,這時候不必去搬回契柯拉耶夫的屍首,等明天攻下橋後再埋葬他吧。

德國人的炮火一直轟到太陽落山。

方場的一邊,離其他的房屋幾步的地方,高高地聳立着一堆瓦礫,它的本來面目簡直一點也看不出來了。誰也不會想到,這裏還有人住着。

然而,在這堆瓦礫下邊的地窖裏,有一個叫做瑪利•育乞西的老婦人住在那裏。磚瓦半掩着的一個黑洞就是那地窖的入口。

老婦人育乞西本來住在那座房屋的第二層,這是她的死了的男人——守橋的更夫留給她的。第二層被炮火轟毀了,她就搬到樓下去住,住在樓下的人早已搬得一個不剩了。後來樓下也毀了,老婦人才搬到地窖裏去住。

19日是她住進地窖去的第四天。這天早上,她明明白白看見五個紅軍爬到了方場上,方場和她之間只隔着一道扭曲了的鐵欄杆。她看見德國人的炮口對準了這五個紅軍,炮彈紛紛在他們周圍爆炸。她從地窖裏爬出來,想招呼那五個紅軍到她那裏去——她認定,她自己住的地方比較安全,然而她剛爬出一半,一顆炮彈落在近旁炸開了。老婦人被這一震,耳朵也聾了,腦袋碰在牆上,失去了知覺。

她醒來的時候再朝那邊看,五個紅軍只有一個留在方場上。這個紅軍側着身子躺着,一隻手臂張開,另一隻手臂枕在腦袋下面,好像想躺得舒服一點兒。老婦人叫了他幾次都沒有回答,才知道他已經死了。

德國人又開炮了,炮彈在這小小的方場上炸開了,黑色的`泥土直翻起來,柱子似的。碎片把那些剩下來的樹木的枝條都削去了。那個蘇聯人孤零零地躺在那毫無遮掩的方場上,一隻手臂枕在腦袋下面,周圍是炸彎了的鐵器和炸焦了的樹木。

老瑪利•育乞西看着那戰死的兵,看了很久,她很想把這件事告訴什麼人。可是附近一帶,不用說人,連一個活東西都沒有,甚至陪伴她在地窖裏過了四天的那一隻貓也被剛纔炸起來的磚石碎片砸死了。老婦人想了半天,然後,伸手在她那惟一的衣袋裏摸出件什麼東西來,揣在懷裏,慢慢地爬出了地窖。

她不會匍匐前進,也不能快跑。她乾脆直着身子,一搖一擺,慢慢地向方場上走去。一段還沒有炸斷的鐵欄杆攔在她前面,她也不打算跨過去。她太衰老了,跨不過去,因此慢慢地繞過了那段鐵欄杆,走進了方場。

德國人還在轟擊,可是沒有一顆炮彈打在老婦人的近旁。

她穿過方場,到了那戰死的蘇聯士兵身邊,她用力把那屍身翻過來。看見他的面孔了,很年輕,很蒼白。她輕輕理好了他的頭髮,又費了很大的勁把他那一雙早已僵硬了的手臂彎過來,交叉地覆在他的胸前。然後,她在他旁邊坐了下來。

德國人還在開炮,可是跟先前一樣,那些炮彈落得離老人很遠。

這樣,她坐在那裏,靜靜地,一小時,也許兩小時。

天氣很冷,四下裏很靜,除了炮彈的炸裂聲外,沒有任何其他聲音。

她終於站了起來,離開了那死者。走了不多幾步,她馬上找到她要的東西了:一個大的炮彈坑。這是幾天之前炸出來的,現在,那坑裏已經積了些水。

老婦人跪在那坑裏,用手掌舀出那些水。舀幾下,她就得休息一會兒。到底,她把坑裏的水全舀幹了。於是她回到那死者旁邊,兩手抄在死者的腋窩下,把他拖走。

路並不遠,一共不到十步,可是她太衰老了,不得不坐下來休息了三次。最後,她總算把死者拖到了彈坑裏。她已經精疲力竭了,又坐在那裏休息了好久,也許有一小時。

德國人的炮火沒有停止過,可是炮彈仍舊落在離老婦人很遠的地方。

休息夠了,老婦人跪到死者旁邊,用手在死者身上畫了十字,又吻了死者的嘴脣和前額。

然後,她雙手捧起彈坑四周的浮土(浮土有這麼多),一捧一捧慢慢地放在死者身上。不久死者已經完全被泥土蓋住了。老婦人還沒有滿意。她要做一個名副其實的墳堆。又休息了一會,她又捧起土來繼續蓋上去。幾小時的工夫,她一捧又一捧,竟然堆起了一個小小的墳堆。

德國人的炮還在轟擊,但是,和先前一樣,炮彈落下的地方都離老婦人很遠。

做好了墳堆後,老婦人就從她那黑色的大圍巾底下,摸出她離開地窖的時候揣在懷裏的東西,這是一支大蜡燭,是45年前她結婚的喜燭,她一直捨不得用,珍藏到今天。

她又在衣袋裏摸了半天,摸出火柴來。她把那大蜡燭插到墳堆的頂上,點了起來。這晚上沒有風,蠟燭的火焰向上直升,一點也不搖晃。老婦人對着這燭光,坐在墳邊,一動也不動,兩臂交叉抱在胸前,披着那黑色的大圍巾。

炮彈爆炸的當兒,蠟燭的火焰不過抖了一下。但是有好幾次,炮彈落得相當近,蠟燭被爆炸的風吹滅了,有一次,竟給震倒了。老婦人就取出火柴來,很耐心地再把蠟燭點燃。

天快要亮了。蠟燭也快要燃盡了。老婦人在地上到處找,終於找到了一小片帶鏽的洋鐵。她用瘦弱的手指使勁把這片洋鐵彎成了半圓,插在蠟燭旁邊的泥土中,作爲擋風的屏障。佈置好了,她站起身來,仍舊慢慢地穿過方場,繞過那一段沒有倒下的鐵欄杆,回到地窖裏去了。

拂曉前,契柯拉耶夫所屬的那一連紅軍,在猛烈的炮火掩護下,直奔方場,佔領了那座橋。

隔了一兩個小時,天色已經大亮。紅軍的坦克緊跟着步兵過橋去了。戰鬥在河的對岸進行着,再沒有炮彈落在方場上了。

這時候,連長派了幾個士兵去找契柯拉耶夫的屍身,打算把他和今天早上戰死的戰士一同埋葬。

那幾個士兵到處找契柯拉耶夫的屍身——可是找不着。突然,有一個士兵吃驚地大聲叫了起來。

“看呀!”那紅軍說。

大家都朝他指點的方向看。

在已經被破壞的鐵欄杆附近,聳立着一個小小的墳堆。一支蠟燭,旁邊還有生鏽的洋鐵片給它擋住了風,在墳堆上閃耀着柔和的火焰。蠟燭快點完了,燭芯快給蠟淚淹沒了,但是那一朵小火花依然在閃爍。

站在墳旁的紅軍士兵們立刻脫下了帽子。他們圍着墳堆,靜默地站着,看着這漸漸暗淡下去的燭光。

這時候,一個披着黑色大圍巾的高身材的老婦人走近來了。她默默地走過那些紅軍身邊,在墳旁跪下,從黑色的大圍巾底下取出又一支蠟燭來。這一支和墳上的快點完的那一支一模一樣,顯然是一對。老婦人蹲下身去拾起那蠟燭頭,把那新的一支點着,插在那老地方。她站起來的時候,行動很困難,離她最近的紅軍士兵小心地把她扶了起來。

即使在這個當兒,老婦人也沒有說話,她不過擡起眼睛來,朝這些脫了帽的肅立着的人們看了一眼,十分莊嚴地對他們深深一鞠躬;然後,把她的黑色大圍巾拉直了,顫巍巍地走了。沒有再回過頭來,看一下那蠟燭和那些士兵。

紅軍士兵們目送着她走遠了。他們小聲地談論着,似乎怕驚擾那肅穆的空氣,他們穿過方場,走過橋,趕上他們的連隊,投入戰鬥。

在炮火燒焦了的土地上,在炸彎了的鐵器和燒死了的樹木中間,那位南斯拉夫母親的惟一珍愛的東西——她的結婚的花燭——還是明晃晃地點在一個蘇聯青年的墳頭。

這一點火焰是不會熄滅的。它將永遠燃着,正像一個母親的眼淚,正像一個兒子的英勇,那樣永垂不朽。

  【教學分析】

《蠟燭》是一篇極富感染力的戰地通訊。作者通過對慘烈的背景、細膩的動作、崇高的情感的極力渲染,熱情的讚美了南斯拉夫的一位老母親對蘇聯紅軍烈士的深沉的愛,盡情的謳歌了兩國人民在反法西斯戰爭中建立的崇高的情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