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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清醒紀》有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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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她相遇的時間剛剛好。穿過一排排書架輕撫過一本本書脊的一見如故。不蔽體的外衣和那讓人一激靈的名字。午休時刻的圖書館,初冬斜斜暖陽,杯口氤氳的水汽。她是我未曾讀過的安,亦是這本我未曾讀過的《清醒紀》。

讀《清醒紀》有感

她像是低聲說給自己的話,軟軟的音調,卻一字一句砸進心坎。如換做這之前的我來看她,也許就像輕撥琴絃那般,彈奏時珠落玉盤叮咚清脆,卻少了那嫋嫋不絕的餘音。真巧呵,在經過了成羣嬉鬧的中學操場,兩人私語的山腰小徑,現在的我正學習一個人行走。她的孤獨是我的孤獨,而她的清醒也是我要的清醒。

“孤獨是,在你需要別人的時候,你遍尋不着。在你不需要別人的時候,你自給自足。”

大學之前,總習慣陪伴,上下學路上那條窄窄長長的巷道,教室到操場的樓梯間,擠擠攘攘的食堂,還不夠,再加上被老師嬉笑過批評過的“上個廁所都要邀着一起!”。好像沒有身邊那些個花兒,習慣臂彎的手不知道擱哪,習慣嘰裏呱啦說笑歌唱的嘴不懂如何張合,習慣往前邁的腿也似乎發軟無力。若我們身邊有可能沒有彼此,有可能自個排隊,有可能獨坐一張餐桌,有可能沉默下嚥食物……便也沒有“若”的可能性,我們拒絕一個人的狀態。我們排斥讓人無措的孤獨。

若說那時的我們還是孩子,還能任性地找足藉口與依賴和陪伴交朋友。那麼在這個由來自天南地北的擁有不同生長軌跡的存在彼此差異性的成熟個體組成的大學校園裏,牽手尚顯不妥,撒嬌求陪同易遭衛生球。何況成年人,被不被逼迫,都已經以長大的姿態向外。作爲這大環境中的一員,尤其在迴歸單身後,不可避免對過去總結對現在思考,比以前總多些內心的體會。孤獨,是其中無法抹殺的濃色一筆。

“感到失落落的,尤其看到別人的一對一羣”,“荒蕪氾濫的時候甚至覺得自己不接地氣,心裏橫了根刺”,“軟弱得想蹲下,想抱作一團,想哭”,這些是我隨筆中記錄孤獨的片言隻語。我像一個旁觀者,看着情緒小人在胸腔裏針鋒相對,有時是無關痛癢的耍嘴皮,狠起來也會揪頭髮練摔跤。內裏儘管鬥得亂麻一團,一閉眼一睜眼,所有不安也就能凝聚到筆尖變作清冷淡漠的文字。

可所有的感受抒發,以及我想到的辭藻表達,也不及這一句的一語中的。“就是這樣啊。”我嘆口氣,感同身受地嘴角一揚,然後就替我的孤獨找到了安身之所。

“寧可保持獨自,也要獲取堅定。互相取暖,那是不可控的事情。”

我喜歡“寧可…也要…”這樣的句式,有一種寧爲玉碎不爲瓦全的英雄主義大無畏色彩。想起王迪詩的《一個人私奔》裏這樣一句話:“一個個裹在大衣裏的孤島,我行我素的漂浮於人海間,那是一種深刻的真實。”其實並沒有要追求獨立特行,要與人羣格格不入的意思。我想我所理解的孤獨是從個體離開羣體的過程裏衍生的。人類雖是羣居性物種,也總有獨處的'空間和時間,“獲取堅定”一說在我看來倒和《禮記》裏的“慎獨”一詞有所契合。不管獨身如己與周圍的喧鬧形成何等鮮明的對比,都要擁有靈魂深處純粹而堅定的一簇火焰。”對於城市中的人來說,置身滾滾紅塵浪滔天,每天面對無數慾望顛沛,若能保持自持修行的堅韌,遵循品德和良知,潔淨恩惠,並以此化成心裏一朵清香簡單的蘭花,即使不置身於幽深僻靜的山谷,也能自留出一片清淨天地,”安這樣說,”這也應是此書最爲普及的意義。”

又想起那個“用靈魂的筆攝下我的影子”的作家田維在她最後的生命獨舞《花田半畝》中這樣記錄心路:“你曾強裝着勇敢,把膽怯咬在舌頭下邊,像個盲目的人一樣從孤獨中走過去了。沒有人知道這一切,因爲,孤獨是自己的,沒有誰能真正瞭解。”我構想出這樣的畫面:她躺在病牀上,眼神沒有焦距地迷離,不輕不重落在虛無縹緲空氣裏的某一點,頭腦似是而非的一片澄明,安靜而深沉,感受孤獨的靈魂在純白的生命空地反覆徘徊。也就恍然明白何謂“寂寞是膚淺的,孤獨卻深刻”。在浮躁之外漸悟的這一深刻,給了我的孤獨幾分“舉世皆濁我獨清,衆人皆醉我獨醒”的暢懷。

“每個人的生命都是由兩種不同方向的矛盾重重的力量支配,掙扎是來自於你跟隨向上的力量還是向下的力量。但你必須要保持自己內心的純潔,愉悅與堅定,而不管外界環境如何。”

比較接近於對上一句話的拓寬敘述。延續下來的是“堅定”。想對它作個比喻,類似定海神針、定心丹一類都可,不過是給自己一個走下去的理由。守不住孤獨的,總會演化成耐不住寂寞,然後發泄到所謂遊戲人生,走馬觀花的戀愛,一埋頭忘卻白日黑夜的遊戲,亦或是燈紅酒綠,一切麻痹都是逃避,不想看清真實內在的自我感受,不想看清被剖開來攤在眼前的失落和壓抑。我們都是近視,從眼睛到心靈。顧城說:“睡吧,合上雙眼,世界就與我無關。”這種甘於自欺的唯心,和掩耳盜鈴者的愚蠢有何兩般,我們恥笑後者,卻樂得對自己的視而不見。

說說行走。不急不緩,大道小徑,聽得耳朵起繭的那句話依然一代一代被虔誠吟誦傳承---人生長路不是一帆風順的。暫不提什麼荊棘坎坷,跋山涉水,就這麼走着,身邊來往的人快慢成影,前進倒退地放映,也絡繹不絕。幹勁足時跑幾步,累了蹲下喘口氣歇息,再甚睡一覺爬起來踉蹌着繼續往前,這就很好的。“必須等待他的最後時刻,死亡與葬禮之前,誰都不敢說幸福與不幸福。”我想我的清醒就是帶着孤獨讓一個人這般行走,“在這平凡的境地中,尋得必須的安閒悅樂。”是的,我很清楚,不管是地球公轉還是自轉,漲潮還是退潮。不管是暖流改變氣候帶來魚羣,或者是海水淹沒島嶼失去蹤跡。不管我的世界是車水馬龍,繁華盛世,還是他們瞬間消失化爲須臾,我都堅定的向前走,不迷惑,不慌張---就讓我借用安東尼的文字抒發我的堅定。

安在《清醒紀》裏旁觀她的紛雜繽紛的世界,探討她所感觸到的時間與人、孤獨與愛、隱祕與盛大。而我只充當十足平凡的過客一個,剛好爲我的行走討來一杯清水,一樹潔白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