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遙遠的村落-優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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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落的由來

遙遠的村落-優秀散文

遙遠的村落,顯得滄桑和孱弱,氣息弱弱,卻從未與世隔絕,因而也不乏現代氣息的活力。它從人類遷徙的行徑中衍生,經歷漂泊、安札、從小到大的演變,不知從何時在人們的記憶中將它和村落聯繫起來。雖然幾千年,歷史在進行着一幕幕的重演,但遙遠的村落從來沒有因此更改過主角。他像一位漢子,站在荒涼貧瘠的土地上,盡情地揮唱。一唱就是幾百年,甚至幾千年。沒有人能聽到他聲音的桑啞,沒有人能看到他聲嘶力竭的吼喊的姿容。世世代代,能感到他存在千年的執着——那種紮根於黃土和砂礫之中的執着。

村落的歷史,沒有人能具體考究得出。因爲文明進駐村落的時間遠遠地遜於村落的歷史。然而,生長在這一坳土地上的人,從未停止探究村落及其他們的由來。儘管是簡簡單單的街談巷議,也儘管是低聲攀談的坊間傳言,零零星星般卻總能嗅出點歷史的陳舊味。

人類倘若沒有歷史,就像沒有底氣般的不安和虛心。一絲、抑或是一丁點的歷史的氣息,嗅入後輩的鼻中,就像是一縷縷的仙氣進入軀體裏一樣,頓時提神,讓人覺得底氣十足。

遙遠村落散發出的歷史的氣息,早已被強勁的西北風吹走,零落在角角落落的,大都有些黴變,陰晦,讓人覺得彷彿嗅不出什麼。但只要認真聆聽,從掠過山崗的風聲,從飄落的雨點裏,從朦朧般的方言裏,卻總能發現一點點歷史的蹤跡。

村落是在大山的腳下,泄洪溝的兩側,儼然兩座自然庭院中的石獅。千百年來,向外宣誓着守舊的森嚴和莊重,向內又把文明的信息一點點地傳遞。上山,進山,是躲避文明的災難,下山,出山,是逃離守舊的迫害。

村落的人文歷史,生根于山東,山西,從讀音的相近性中很明顯辨別。查閱過村落本身或者靠近村落地帶的歷史,有據可循的,大致在宋代。作爲邊線地帶的村落,不知那時是否有人安營紮寨。大概是有的吧,村落的祖先們,或許忍不了內庭的昏聵無道,驕奢淫逸,權奸當道,甘願埋身於厚重卻又幹淨的黃土裏,甘願曝身於乾爽舒適的西北大風中,甘願與藏身於聽風沐雨的民間,於是,經歷過彷徨,痛苦,來到世的邊緣,追求隱匿的安逸於淡然。

或者,沒有這麼的浪漫,只是不情願於壓迫,於是逃離,輾轉,苟且營生,成了村落悲壯的歷史。

村落的祖先,肯定沒有想過,到此,就是走進生命的苦難和歷史的厄運。因爲,到哪,都是黃土,厚厚的黃土。面對黃土的心情,顯然是淡淡的絕望的。其次,到哪,都是王道,追求的安逸,也都被禮教和管制所束縛。於是,忍聲嘆氣,村落的歷史由此緩緩拉開帷幕。

這樣的開頭或許本身就帶有悲劇色彩,即使沒有悲劇色彩,也陸陸續續地算上是有些苦難和悲情了。因爲從一開始,就意味着把這一坳人歷史緊緊地於土地聯繫到一起了。關於土地,不知盛納了祖祖輩輩多少人的淚水、汗水和心血,也不知承載多少幕悲歡離合,林林總總的,都是關於土地的話題。

遙遠的村落,從人類開化的中途,飄落與此,紮根於此。也是在她模糊的記憶裏,略聞過秦的發祥、漢的興衰、三國的戧戰,還有隋唐的燈璧輝煌,也就在輝煌不久後,或是一百年、或是一千年,她就在歷史的角落定居,開始了一場挑鬥自然的繁衍生息。

坊間傳言最盛的關於村落的肇始,大都普遍認爲是明朝。從言語,從聲調,從許多咿呀咿呀的聲腔中,有人把村落的血緣關係聯繫到山西,一個離着村落很遠很遠的地方。一場災荒,一場流民的遷徙,一場政府指令的浩浩蕩蕩的人口遷徙,成爲最爲鼎盛村落起源的遊說。此時,山西若有大槐樹下,一個我們可以準確定位的地方,我們很有可能會發現能證明我們生活習性相似的祖先輩們生活的零星的證據,以此來佐證坊間傳言。

無論源泉於宋,開始於明,村落的由來都有着歷史賦予它的意義。倘若是宋,可能其中的文學的浪漫氣息會更重些,當然,我們很願意相信我們的祖輩是隱匿山林的文人居士,只不過在歷史的洗刷下,村落剩餘的關於文人氣息的東西漸漸被強勁的西北風帶走,飄過秦嶺,越過長江,定居在杏花春雨,草長鶯飛的江南。倘若是明,那就是一出抗擊悲劇的奮鬥史,我們能隱約想到,我們的先輩,在抗擊自然的災難,維持自身的生存,綿延文化的傳承,抵制文明的進駐,維護禮教的延續,諸如此類的等等歷史事件中所付出的不懈努力。

至於是不是誕生於清朝早期,也有待於考證。但到晚清,村落是肯定存在的,因爲村落的宅基地裏,發現和挖掘到晚清的許許多多的證據,因此,村落裏的人是很有底氣站在祖先勤勤懇懇開拓的土地上,述說村落起源於晚清的客觀歷史的。

從晚清算起,五百年,是村落最爲保守的歷史存在年齡。五百年,歷經滄海桑田,幾度春暖冬寒,村落一步步從半開化向文明走來。從祖輩們夜以繼日的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勞作,到現代化氣息濃厚的新農村的閒適,在此過程中,充斥在村落歷史裏的東西太多,以至於讓我們後輩幾乎差點忘記。也差點忘記這一嶴人的歷史由來。

村落的人

人是歷史的主角,這一點誰都不能否認。同樣,村落裏生活着的世世代代的人,也自然就成了村落歷史的主角。雖然村落裏的人沒有可歌可泣的歷史壯舉,但一聯想到在那麼貧瘠的土地上一代又一代繁衍生息,聯想到厚重的黃土被人類宜居的鄉土所替代時,村落里人的默默的耕耘應該在歷史的文字記載中留下的一筆一劃。

從外表斷定,樸實的村落人沒有什麼特殊的。沒有戎羌的音腔和容顏,沒有華夏正統的歷史佐證,因而只能不卑不亢地簡簡單單地生活着。這種歷史的尷尬讓人最能容易想起歷史的規矩。回顧歷史,歷史最容易忽略那些默默無聞的人和事,還有地方。我們的歷史構成主要包括英雄的人,具有歷史意義的重要的事,還有歷史標誌的地方。那些默默無聞做過的貢獻的人、事件、地方,從來不會被歷史的文字所記載。遙遠村落的人,就像歷史的無聞者般尷尬地生活在他們自己開脫的鄉土之上,只是淡淡地望着歷史的浮雲從頭頂飄過。

樸實,是村落人流傳已久的習性。豐衣足食便是最美好的生活嚮往,相互幫助、和睦相處是後輩們自然而然效仿祖先們的優良傳統。因而,遙遠的村落,沒有那些陰晦的勾心鬥角,雖是淺顯的善良和純樸,但充斥在生活的角角落落。

正因爲生活的簡單,因而就少了塵世的喧囂雜亂。樸實的人遵循着祖輩們流傳下的晝勞夜息,辛勤耕作。一個小小的村落就是整個世界的中心,距離村落很遠的文明與距離村落很近的守舊都只是隨意飄進耳的傳聞。世代最爲痛苦也最爲快樂的是不停的勞動。最爲煩惱的就是守舊與文明在這裏激烈碰撞,襲擾的一坳人不能安生;最爲喜悅的就是糧谷滿倉,子孫滿堂。

晨、中、晚

遙遠的村落關於時間最爲模糊的記憶就是一年四季不斷變換着軌跡的太陽。

清晨,紅土土的陽從東面山頭的城堡上露出頭,開始見證樸實而勤勞的人一天的勞息。停歇在村落裏樹頭上的鳥兒,興奮地奔跑自村落巷子裏狗兒,安靜下來一夜的蟲鳴,點綴着晨的靜美,還有強勁的不安,以及生活的勁頭。

午飯完,迷迷糊糊的一覺成了生活的功課。或是一個小盹,或是一陣淺淺的小憩,再或是酣眠淋漓的一午長覺,都是生活在遙遠的村落的人們對時間疲乏的生理表現。來日方長,何必把人血與汗驟然以灑。生活的情趣和意義,恰恰是在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對時間的孜孜不倦的重視的對待過程中。

傍晚,一件消食和打發夜的無聊事情就是閒散的漫步。在漫步過程中,漫無目的的“邂逅”和攀談,是每個走在村落巷道上人的期待。對話的聲音,很明暢,絲毫不避諱,更不會在意有沒有誰能聽得到。

這樣的攀談無疑是有意義的,淳樸的人們把壓抑心中的點點滴滴的是非恩怨,明快地訴出,心曲緩緩散開。

夕陽落下的西山頭的身影,是時間在向我們揮別。古老的土堡上灑滿紅土土的餘暉,像是時間在喋血,千百年,一層又一層,把厚重的`土壤染紅。滄桑的古堡,見證着遙遠村落的歷史榮枯,還有古老村落世代的勤勞。在他的腳下,人們世代安詳地勞息耕耘。在翻動自然的土壤外,人們盡情把歷史的土壤翻動。可誰料想,一鏟一鋤下去,歷史的偉人也順勢倒下,古堡像一位耄耋老人,佝僂在西山頭,凝看歷史的浮雲從頭頂留過,在時間的雲波詭譎中依稀殘喘。在人們的無視和漠視下,古堡湮沒在歷史的洪流中,被洪流帶走的,人們不曾想到,還有他們的歷史的印記。

沒有歷史,顯然就沒有了時間的印記,西山頭的古堡的身影,在暗淡中,湮沒在時間流裏。無人知道他的嘆息,更無人感謝他的蔭庇。

被時間禁錮在東西山頭兩座城堡下村落,猶如兩座城堡的興衰榮枯,無盡把歷史的興衰抒寫,一方是華夏之源的興誕,一方是一丘頹土的慘淡。

樹是村落的魂,哪裏有人類的聚居,那裏必定有和樹能扯上關聯的故事。

遙遠的村落也是如此,那鬱鬱蔥蔥的,一望而去,不用猜疑,一定是村的魂。想必在貧瘠的黃土綿延的大西北,看到那麼一坳蔥鬱的綠,心中定是滿滿的希望。

村落裏的樹,層次不齊,年輪不一。大得叫幾人懷抱着丈量的,顯得那麼厚重結實,讓人不禁感嘆它生命的頑強執着。遙想千百十年來,它們歷經的風雨的洗禮,再望着參天的虯枝軀幹,心中肅然起敬。

大樹有大樹的歷史沉積,小樹有小樹的時代宣示,因爲有大有小,歷史才得以延續,村落的春秋才能在史冊的畫卷中沉積成一斑一漬,雖是無意之筆,卻不乏時間的味道。

誰都不曾想過,那參天的大樹在我們看不到的沃土中根系是如何蔓延和分佈,那些正在成長的小樹的根系又如何在毛根發達和密佈的地下爭得一席之地。顯然,不用想,也不用去把歷史的覆土刨開,看看錯落有致的居家分佈,再看看一代代的生老病死,也容易熟知一切。

樹是村的魂,它把樸實的人代代相連,任憑祖先的血脈在一枝又一支的毛根裏綿延流淌。

不知道這些,誰能懂得樹是村的魂的真諦呢?

村落的路是四通八達的,沿着這些路走出去的人也走向了不同人生方向。

因爲路是四通八達的,所以沒有終點。每次的停歇,只是人生的歇腳之地。到啓程時,必定是風雨無阻。當然,到了生命的終點,怎麼驅趕也動彈不得,一座座墳丘,成了路的嚮導和里程碑。

緩也是走,快也是走,因此,路上的人成了交錯。這種交錯,不因爲血脈的傳承,也不因爲鄉土的親近,只是因爲選擇,因爲命運,每個人都成了他人路途中的風景。

村落的路有兩條很特別,一條是對古老歷史的敬畏,走向那兒是膜拜,是頂禮。向那裏走去,思想的守舊和古樸的迷信得以傳承,文化的驕傲以及優越感無時不從血液裏翻騰。

另一條路則是走向文明,走向了現代。朝那裏走去,是新潮,是嚮往。因爲,只有走向哪裏,辛福生活的夢想才能一步步落地生根。

很微妙的是,兩條不同的路,在村落口不遠的地方匯聚,一齊把文明和守舊擊撞出的火花帶回村落,任憑樸實的村落人把無辜人數說。

一條路是一條選擇的話,村落的開放給每個樸實的人都提供了一條可以選擇人生的路。然而,還是能看得出,起伏聳立的大山把每一條路變得那麼跌宕起伏。勇敢的人,毫無畏懼地走出山去,收穫他們的幸福,略顯畏懼的人,也沒把生活膽怯,只是選擇了一條樸實路,來把守舊的生活傳遞。

沒有人停留,大家都在行走在四通八達、跌宕起伏的人生之路上。

村落的夜,無疑是美的。

村落裏的人耳濡目染着夜的一切,所以感覺不到什麼沒得所在。但是,厭倦了城市的喧囂人,迴歸到村落的夜裏,即刻便發現村落夜的靜美。

夏夜的村落,是清晰而透明的。

清晰在於夜是一晚的瑩亮。說到瑩亮,除了山野裏螢火蟲的星亮外,還有夜空的閃亮。一整夜,天地之間的瑩亮相互照應,漫天似乎通透。於是,黑夜沒那麼的死寂和可怕,在山坳裏的人們心中,夏夜的印象,大體上只剩下二十四小時與光的陪伴了。顯然,夏夜是清晰至極的,從自然界的一切,在人們心底。

至於說透明,也算是清晰的一種過渡吧。因爲清晰,白晝於是無限的延長,一天,兩天……直到整整一個夏天,這樣晝夜不分的通透,隱隱地,在人們心中,整整一夏,就是混透的了。

因爲清晰和透明,便多了很多的躁動和不安。就像夏夜時分不能停止的蟲鳴,婉轉清脆的鳥的晨吟,刺耳難耐的蟬叫,聒噪不安的蛙叫般,一聲聲,此起彼伏中,斷斷續續中,都是叫人心潮難復的躁動。

也是因爲這些躁動,於是便喜歡有雨的夏夜。村落裏的每個人都是,無論老幼。

很多遠處歸來的人,喜歡有雨的夜,因爲舒適,因爲寧靜,更因爲躁動不安的心潮能夠安定。外面的一切叫聲,被滴滴答答的雨聲遮掩,一切似乎迴歸於整齊劃一的規律中,和內心平息下來的心跳聲相互映襯,心內心外的一切迴歸於自然的寧靜。這不是一種美,也大概抵得上一種美吧。

冥冥之中,我突然覺得這麼曾經熟悉和寄放着童年夢想的土地,變得陌生起來。每次的來去,都是匆忙給時間趕腳,彷彿一位風塵僕僕的過客。

遙遠的村落裏的人,也變得那麼陌生。每次和錯落裏任意一個人的眼神的交流,我都是惶惶不安的。因爲在他們的眼神裏,我看到那可怕的陌生,甚至是冷漠。這令我是何其的侷促,又是何其的難堪。

有時候,我發現自己像是沒有任何根基的人。因爲,父母是踩着這片土地把我託舉起來的,我與這塊土地竟無半點關聯。我看到漸漸滄桑的土地,還有漸漸佝僂下去的父母,還有父母眼神裏希望我在另一片肥沃的土地上生根發芽的眼神,我明白了父母的用心良苦。然而,很悽愴的是,我漸漸看不到我的根基在什麼地方。

曾今強烈地認爲,村落就是我的根基。但看着父母漸漸老去,因爲求學,村落裏的一切又都變得如此的陌生,我漸漸不安起來,在惶惶中,我背棄了村落,尋找身體和心靈的另一塊紮腳地。

於是,不安中,在恍惚中,在夢裏,不止一次地遊走於這山山川川,角角落落中,希望重溫過去的一切,尋找關於我的,一羣人的,一座村落的根基。然而,每一步走過,都是新鮮的腳印,我對走過的腳跡無法尋覓。悵然處,登高望遠,思緒浮想聯翩,心潮起伏難安,晚歸,於夜深人靜之時,把思緒付之筆墨,款款中,不覺已夜過零點,山野岑寂,村落也漸漸入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