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散文隨筆

一起走在夜色裏。蘊從未這樣晚去過江畔。天邊靜悄悄的有一輪圓月。有人圍在那裏，聽一個殘疾人清甜的歌聲。是久違了的《半支菸》：“我多麼希望，你不曾離去。我多麼希望，愛情再繼續……”

看到噴泉綻放。飛跑過去。

這一年裏，蘊不知和多少不同的女孩來過江邊。此刻，她發覺，和蘇在一起最快樂。

無數水柱升到最高時，跌落下來。無數細小的水花飛濺，如煙似霧。在燈光下，像紛紛揚揚灑落的細小雪花。

或許這種快樂來自於，蘇是浪漫的人，那些美，她全部都懂。可以用相通的心，在沉默中靜靜體會。

靠近，伸出手臂去戲水。

蘇說，我想從中間飛過去。穿過它寬闊的中心，到達彼岸。

一個小孩子正這麼跑過去。

這也是蘊每次看到噴泉，最想做的事情。天色已晚，只有寥落的幾個人，在對着那些飛揚的水拍照。現在是不惹人注意的好時機。

但是她沒有那麼強烈想去的感覺。習慣保護好自己，不會冒失的淋溼。

噴泉又一次變幻。中間出現了稍大的空隙，剛好玩這樣一個遊戲。蘇很被誘惑，又試了一下，有歡笑和猶疑。

蘊激她，有什麼，你敢，我就敢！

爲什麼會突然想起這句話。從前有一個人寫過，做你想做的事。你敢，我就敢。

蘇向前了一點，幾乎就要傾向裏面。

那一瞬間，蘊什麼也沒有想，就縱身而入。這一秒鐘的'決定，其實在意識裏早已鋪墊，早有認同。只是它來得突然。

水花忽又改變方向。措不及防，一個巨大的水浪撲面而來，完全將她淹沒。耳邊似乎響起無數嘲笑的聲音。好傻啊。微愣了一秒，已經辨不清方向，索性直接跑過去，百無禁忌。

水從頭髮上，T恤上流下來。棉布的牛仔褲溼嗒嗒貼在身上。在風中打了個寒顫。她在原地等候蘇過來詢問。可是沒有。她只好走向蘇，這麼一會，她們已經相距這麼遠。

蘇還呆呆的立在原地，沮喪的。“我很羨慕你。那時有掙脫之感。我以後也只能這樣了，眼睜睜的看着別人去做自己嚮往的事情。”

沒有。蘇，那很平淡。那個姿勢的感覺一點都不好，絲毫沒有想象中的不同。原來所有的意義都是我們附加的。

蘇依然垂頭喪氣。“我想去看你。但我覺得那應該是和你一樣穿越過去。而不是繞過噴泉去找你。”

她們向回走。蘊需要回家換上乾燥溫暖的衣服，洗頭髮。也只有和蘇在一起，才能如此任性。在蘇面前，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

蘇仍慍慍不樂。認定自己不可救藥。蘊聽不下去，停下來，對她說：“既然你這麼放不下這件小事，我陪你回去，重來一次，怎麼樣？”

蘇搖頭。

蘊說，你看好了。現在是秋天，越來越涼。這也許是2008年最後一次的機會。今晚你不去，今年你都錯過了。

如果躊躇不前，就不要說後悔。

回到家裏。嬌滴滴的小妍驚見溼淋淋的蘊，訓了她一頓：“現在冷了，感冒了怎麼辦？這下好了，洗衣服吧，有活幹了吧？都這麼大了，怎麼還讓人這麼操心哪？”

聽着這個小自己十歲的女孩故作老成。蘊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