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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路-散文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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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年的路

天還沒亮,媽媽便來電話說今天要去喝喜酒,二舅的小兒子今天結婚,她們去熱鬧熱鬧。放下電話再也無法入睡,思緒象長了彩色翅膀一樣穿過鋼筋混凝土的摩天大樓,回到了我那曾魂牽夢繞千百遍的童年。

童年的路-散文欣賞

兒時記憶裏每年的暑假大半時間都是在舅舅家度過的。考試後成績單一發,立馬將書包倒騰空了只放進薄薄的兩本《暑假生活》斜斜地挎在身上,央着媽媽送我去舅舅家。那時是沒有膽子一個人去的,十幾裏的地,要經過兩條河流,幾座小山,路上說不定不時會冒出一、兩條野狗來呢!也有汽車,那時不叫公交車,而叫客車。是那種老式的,高高的、長長的,方向盤有米篩那麼大,橫在司機的胸前,車子在石子路巔簸,乘客們隨着擺動象是在跳舞,而擡着手緊握方向盤的司機則是他們的指揮官。

一路上,媽媽和熟人們不歇嘴地打着招呼,都是些莊稼地的話兒,完了還不忘讓我叫李嬸嬸、張大伯......我呢,嘴裏喊着,眼睛卻不知瞟向了那兒。不過,純樸的他們並不會計較,口中會應承着,也會誇上一兩句,這女孩長這麼高了,讀幾年級啦?

到一半路程時會經過一條河流,河牀不寬,只有一丈左右,順流而下就會到舅舅家門口。每次走到這兒,我便會雀躍起來。河的兩岸長滿了各種野生植物,有剌的、無剌的,開花的、無花的、有名的、無名的......植株的空隙會有很多釣魚的,老人、中年人、小孩子都有。那時還沒有出去打工的,人們在農閒時就會聚在河邊釣釣魚,男人們邊抽菸邊注視着河面的魚飄,女人們則在河邊洗着衣服聊着天,她們的話題很細碎,不時傳出陣陣笑聲飄得好遠好遠。從河的正面你會看見兩排魚杆或彎或直地垂在河面上。或長或短的魚杆都是自制的,提着砍刀在自家竹林裏轉上一轉,手裏便會多上一支可心的竹杆,剃去多餘的枝節。從大白鵝翅膀上扯下羽毛,將羽毛筒切成一釐米左右的小節,穿上六、七節在細細的魚線上,具體在哪個位置得根據水位的高低來調整。再用牙膏皮在魚線頭一寸的地方裹成黃豆粒大小的墜子,拴上魚釣再拴在竹杆上,一根簡易的魚杆便做好了。

那時的河水很清很清,河水很滿,偶爾會有膽大的魚兒游到水面來,引來孩子們一陣陣的打鬧嘻戲。陽光柔柔地灑在開着滿山遍野花兒的每個角落,落在河面的陽光折射出的光芒隨着波浪一圈圈化開,煞是漂亮。小孩子們無憂無慮,沒有那做不完的作業,她們總是燦爛的笑着,臉上紅紅的,很是滿足。從來不知優愁是何物,她們的世界裏永遠充滿着開心幸福!

在舅舅家門口還有一條大河,很寬很寬,河水嘩嘩地流淌隔得老遠就能聽到。過上一座橋便是舅舅的家。到了這兒媽媽的聲音更響亮了,不停地說着,不停地讓我喊着這個舅舅,那個舅媽。在農村裏,大多是本家的住在一個村裏,所以那時就知道見着老的就叫外公外婆,見着稍許年輕就叫舅舅、舅媽,再年輕的就叫哥哥姐姐就行。舅舅一家聽見媽媽的聲音便會迎出來,後面跟着表哥表姐們,一捅而上圍着我們嘰嘰喳喳就鬧開了,媽媽會將事先帶來的糖啊,花生之類的.東西分給他們。看見孩子們天真的笑臉,大人們的臉上也掛滿了笑容。

媽媽吃過中飯便會回家了,臨走時舅舅一家大小會送着出門,嘴裏說着挽留的話,無心地責怪媽媽不多住一夜,不多聊聊天。媽媽一邊叫着別送了別送了,一邊囑咐我要聽舅舅、舅媽的話,別去調皮搗蛋。我不停地點着頭,答應着:不會的。心裏卻在盤算着等會兒和表哥表姐們去摘誰家的柑桔,那是我剛到時哥姐們商量好的,等媽媽走了就下手。

舅舅以前是村裏的會計,後來土地承包到戶,他就比別人先買到了村裏的保管室,土坯的泥牆,小青瓦的蓋面,木材的檁子掛着絲絲的蜘蛛網,土牆縫裏能看到對面屋裏的全部。可在那時已經是很不錯的房子了。舅舅家的孩子有五個,老老少少一大羣人,那座雖有些破舊的保管室卻在那時起了關鍵性的作用。因爲是由保管室變成的家,門口是一個足有籃球場大的壩子,水泥面的,以前是村裏雙搶時用來曬糧食的,後來雖然土地下放到戶,但這壩子依舊發揮着餘熱。家家戶戶到了搶收季節便會在這兒曬着自家的收穫。沒東西曬時就成了孩子們的樂園,全隊的小孩們都會聚到這兒,三個一夥,五個一羣的,男孩兒們滾着鐵環、打着自做的羽毛球,女孩兒們則跳着皮筋,玩着丟手絹的遊戲。有時會遇上公社下鄉放電影的,也是在這壩子裏。一年一兩次的電影讓村裏感到像過節一樣,提前的奔走相告讓壩子裏早早地熱鬧起來。隔得近的提前將板凳擺在最前面佔有有利位置。還有挑着籮筐,上面放着篩子,裏面裝着些瓜子胡豆、米花糖果之類的小販也曾着這會兒賺些小錢,他們靠在人羣的最外邊,擔子上支着個小燈,有人來買時便招呼着生意,沒人買時就遠遠地瞅着電影,時不時隨着電影情景的起伏嘴裏也會發出聲聲的歡呼!

最懷念的是舅媽做的魚湯麪。他們家有一口大魚塘,裏面養着白鰱、花鰱、鯉魚、草魚類的魚兒,沒有特別的品種,也沒有飼料之說,魚兒從進塘就很少管過它們,所以魚肉非常的鮮嫩。有時釣到大魚,舅媽就會做魚湯麪,怎麼做的我已不記得了,只記得那面細膩柔滑,麪湯雪白爽口,上面漂浮點點翠綠的蔥花,悠悠的香味已在夢裏出現了好多好多次......表哥們最會捉小魚了,找條不大的支流,按照他們的經驗隔出一段來,兩邊用泥堵了,用盆子,用桶將裏面的水舀出去。快見底的時候便會看見許多魚兒不停地跳動,大部分的魚兒都只有兩、三寸長,也會有少數幾條大的。大表哥像打勝的大將軍般不停地指揮着弟弟們怎樣捉魚,開始女孩子會在岸邊上小心翼翼地活動,到後來往往也會經不住誘惑,甩了鞋子下去和男孩子們一較高下了。直到最後個個都變成了泥猴子,分不出男孩還是女孩了。捉來的小魚在舅媽魔術般的手裏變成了香味四溢的面魚兒,風乾魚片......

回憶裏承載着太多太多的思念,長大的表哥表姐們爲了各自的家庭生活而忙碌,當年嘩嘩的溪水如今已不再流淌,乾涸的河牀長滿了野草。也許再也喝不上舅媽那鮮美的魚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