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經歷的地震的散文

在我很小的時候，某年的春末，村子裏謠傳出要地震的消息，一時間人心惶惶不可終日，村裏的幹部更是號召家家戶戶抗震防災。於是，所有的農活開始棄之一邊，各個院落裏臨時搭建起了用塑料布遮蔽着的簡易棚，隨之又準備了長時間可以使用的生活所需，甚至村外寬闊一點的大道上也有類似佈置。我們這些懵懂無知的孩子也煞有介事地跟着忙活，在空曠無人的野地裏，用從樹上折來的粗壯的楊柳枝條插在地上作爲骨架支撐，長長的蒿子圍住其中三面權作牆壁遮擋一些風，柔軟的茅草鋪在頂上防止日光的曝曬，裏面鋪上茅草或撒上一層樹葉，大點的幾人一間，小點的獨立存在，或躺或臥，鬆軟愜意。雖然外觀看上去異常矮小，但也成爲村邊的一道風景。只是，不幾日的時光，這些“建築”就被毒辣的陽光侵襲，屋頂已是千瘡百孔，慘不忍睹，坐在裏面甭說防震就是乘涼防暑也是憋悶難忍，晚上卻成了蚊蟲的休養生息之所，最後大都荒廢，在秋天的風中那些“傑作”被一一拔除成爲莊戶人家竈底燃燒的火苗。後來課堂上學到一些地理知識，回想起那些事，不禁莞爾，故鄉位於豫東平原，根本不屬於地震板塊之間，哪有什麼地震，除了自己嚇唬自己，簡直是道聽途說，蠱惑人心。那陣風持續着颳了好幾年好多次，逐漸地村裏人就麻木了，似乎地震距離我們是件很遙遠的事情，甚至不少人都覺得活了一輩子也很難碰到像地震這樣的怪事。

二零零三年的秋天，我在天津濱海一所院校進行短期培訓。當時，我們的宿舍樓位於學校西南方向，三層高，我們就在頂樓西邊的北側，進門左側依次兩個高低牀，右側依次是櫃子和高低牀，共六個鋪位，我位於左側第一個下鋪，靠近房門。某個夜晚，剛剛進入十點多鐘的光景，我們正準備就寢，右側上鋪的同學突然喊道：“燈管怎麼在晃悠呢？”開始幾個人嘲笑他說你眼花了吧，但所有的視線還是忍不住移過去，只見燈管左右搖擺不停。這時躺倒在牀鋪上的同學都坐了起來，想看個究竟。就在這時，位於我上鋪的同學掛在牆上的衣服在牀鋪直接掉落在地板上，讓我嚇了一跳，直覺得太反常了。有同學就說：“不會是地震了吧？”於是所有人迅速行動起來，雖然沒有經驗，但清醒地認識到下樓是最安全的辦法。在我打開門的剎那間，整個樓道里亂哄哄一片，人聲嘈雜，有人在喊着：“地震了！地震了！快下樓！”我們幾個人顧不得太多，胡亂拿了衣服，直衝樓梯跑去。樓道里擁擠不堪，好多人邊跑便穿衣，甚至有的還袒胸露背，迷迷糊糊的被室友架着跑出來的。到了樓下，才發現已經聚集起了很多人，議論紛紛，各種版本的地震情況在人羣中流傳，有說是唐山大地震的餘震，有的說是渤海海底運動引起的，無論哪種說法，似乎都給人一種很恐怖的感覺。雖然在學校領導的勸說下，衆多的學生陸續上樓就寢，還是有一些人拿着鋪蓋跑到了操場上。隨後幾天裏，學校裏採取了積極的措施，無論教學樓還是宿舍樓的每層樓道里都張貼了緊急狀態下的求生示意圖，紅色的箭頭格外醒目，真有些觸目驚心的感覺。在數月的培訓期間，常有同學半夜在走廊大呼小叫諸如“地震了”製造一些恐怖的氣氛來嚇唬大家，某些住在上鋪的神經敏感的同學遇到下鋪同學翻了身晃動了高低牀就以爲地震了，便會慌張地跳下來看個究竟才能安心休息，以至於鬧了不少笑話。所幸之後再未發生類似事件。這一次地震是我生命歷程中實實在在的體驗，明知就算地震了震級也不可能太大更談不上有多大的危害，內心裏卻還是被蒙上一層恐慌的色彩。

二零零八年的五月八號凌晨，我醒來後發現我的出租房內，所有值錢的能夠搬運的東西都不翼而飛，貴重物品如筆記本電腦手機，小到打火機水果刀，俱被竊賊搜索一空。接下來的幾天內我一直處於懊惱和悲憤之中。十二號下午，爲幾家店鋪送完貨物以後我就回到了蝸居。煩悶之中，打開了擱置許久的收音機，半點新聞裏突然傳來關於四川地震的消息，驚愕之中倒沒想的太多，以爲只是地殼的正常反應罷了，誰知後來的半點新聞傳來噩耗，並且死亡人數不斷地節節攀升，這才意識到此次地震是一場人類的浩劫，是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我把調頻放在新聞節目，壞消息接踵而至，一直聽到午夜入眠，內心倍覺糾結和充滿着無盡的牽掛。第二天在給每個店鋪送貨的時候，發現本應作爲監視用途的大屏幕電視全部定位在中央電視臺第四頻道，畫面不斷出現四川地震的畫面，地圖上的十字線定位在了一個叫做汶川的地方，此次地震的震中地帶。每個店鋪的老闆似乎都沒有心情賣貨了，和來來去去的顧客交談着關於地震的事情，聲音有些激動的介紹着最新的消息，一些顧客甚至停留在大屏幕前，目不轉睛地盯着，生怕錯漏過最新的報道，而眼淚卻止不住地掛在每個人的眼角，有的偷偷抹去，有的拿着紙巾一點點的蘸着，極爲用心極爲動情。此時，所有的視線都矚目汶川，對北京奧運會的關注和重視俱被隱藏在對地震中遇難的同胞們的送別和倖免於難的人們的深深祝福之中。幾天後，我突然想起成都的一位老朋友，急忙掛了電話，當電話的那一端響起了朋友熟悉的聲音，我竟然激動得說不出話來。善解人意的朋友輕聲笑起來一個勁地說“一切都好，謝謝掛念”之類的話。我要了朋友的詳細地址，郵寄了幾盒天津特產“十八街麻花”算是對朋友大難後的深切祝願。五月底的時候，塘沽文聯發起了關於汶川地震的徵文活動，平日裏喜歡塗塗寫寫的我也寫了幾首小詩，後來有些還被收錄進公開出版的圖書裏，也算彰顯了一個華夏子孫的一槍熱情。互聯網上到處傳揚着感人的'事蹟，論壇之上處處張貼者“汶川加油！四川雄起！”的字眼。許多人拿起手機編輯着祝福的語言，一邊向災區發送着通過手機形式的捐款。汶川地震，激起了世人“一方有難八方支援”的熱忱，使得中華民族處於危難之時，衆人划槳開動巨輪，迎風破浪衆志成城共唱一曲“多難興邦”的凱歌。無論是在救援現場，還是運送救災物質的路途，一個個可愛的身影定格爲一個個感動的故事，感動了中國，感動了世界。每一個人都在用自己的行動和心聲向災區的同胞們表明——我們都是一家人，我們都是兄弟姐妹，伸出我們的手，握緊你們的手，我們永遠在一起，我們的血在一起流淌，我們的淚水匯聚成長江黃河，我們都是龍的傳人！

今年四月十四日，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一場７.１級的地震襲擊了青海玉樹。消息傳來的時候，又一次揪緊了每個華夏兒女的神經。全國各地的救援人員物質陸陸續續地開往災區，表達了全國人民對災區同胞們的牽掛和祝福。我是從手機報上得知的。之後一直關注着災區救援的進展，用自己微薄的力量支持災區。在紅袖添香站，許多作者用心地以詩歌的形式用文字書寫着自己的熱情和祝願，作爲詩歌編輯雖然平時對文字質量要求甚高，這一次我儘可能地滿足每位作者的發表需求，儘量一字不動地出現在網站的詩歌頁面上，因爲我想讓這些祝願更加真實，真心希望每一份真情通過互聯網傳遞到災區，傳遞到世界的每個角落。之後的某天，我正好在北京出差，一個朋友發來短信說天津濱海下午兩點會發生地震請做好準備。讓我想起了幾年前的事情，頓覺可笑，完全沒當回事。五月份翻閱《今晚報》時，有個版面專門討論近些年地震多發期的狀況，提到了天津在四月曾經發生了兩次地震，都是唐山大地震的餘震，級別很小，幾乎感覺不到地表的晃動。這才知那天的短信並非空穴來風，不過還是有點杞人憂天。地震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敢勇於面對，更爲可怕的是風傳一些地震的謠言，影響了社會的安定和人們的正常生活。

以上的點點記錄，也只是對所經歷的一些地震的零星記憶。雖然曾經在地震的多發國家——日本有過相當長的居住期，也並不曾遇到地震。本是地殼的正常運動，卻因爲對人類造成了危害引發爲大規模的災難，現在已經成爲“談虎色變”的事情，開始被世界各國重點關注。二十多年起的唐山大地震依舊讓人動容，兩年前的汶川地震讓世人徹底明白地震的破壞力之大，今年的海地地震和玉樹地震又一次聚焦起世界的目光。相信不久的未來，一定會有科學家能準確預測地震發生的時間和地點，並及時做好防護工作。

在這裏，真心祝願汶川和玉樹早日重建成功，也真誠祝福所有的人遠離地震，遠離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