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開紀事之蓼子夜話的散文隨筆

我們修城口至開縣的高速公路，駐進了城口縣蓼子鄉。

蓼子鄉位於城口縣南部，前河中游，是重慶市城口縣轄鄉，距離縣城50多公里。

蓼子民風淳樸，村民憨厚。一句“轉路啊”(蓼子人把遛彎散步叫做轉路)的問候似總透着親情。在我們最初入駐的房東那裏，有一愈七十歲的老太，由於我是最早入駐的六七人之一，相對較熟，每每見着我，總是拽住我“坐一會兒，坐一會兒，” 很讓我品出些許“家”的味道。

旗杆山

鄉政府駐地蓼子口海拔760米，屬半高山區，項目部駐地就緊鄰鄉政府。我們施工要穿越的旗杆山隧道總長7600米，最高海拔2400多米，隧道高程大約要比鄉政府駐地高出40層樓的樣子。也即是說，站在鄉政府的位置看，隧道幾乎是凌空飛架于山間的。目前，從隧道的進口到出口，需沿現有村道繞行旗杆山，有30幾公里的樣子，大約有一個半小時的行程，一旦隧道打通，7000多米，也就是幾分鐘的事了。故而有人借用岳飛《滿江紅》的千古名句調侃：“遙看村道，三十公里塵與土;奢望高速，八千米路雲和月”——隱隱之中，當地百姓熱盼高速的切切心情可見一斑。

前河囧事

自古河水向東流，而前河是向西流的，號稱“前河倒流3000裏”。在前河的漂流碼頭，就赫然矗立着“前河倒流3000裏”碩大的牌子。我着實不解，倒流3000裏，得到哪兒呀?查查地圖，前河由東向西流經宣漢，在宣漢縣城東與後河相匯爲州河，總長也就幾十公里。

沿前河放眼望去，河水清澈，急緩交錯，小魚遊樂其中，兩岸危巖聳峙，怪石嶙峋，林茂疊翠，鳥語花香，確是一難得的去處。當地老者給我講，曾幾何時，峽谷險灘間波峯跌宕、纖歌唱晚，陽光在那些古銅色的脊樑上滾動，纖工號聲不絕於耳，想想都令人激動。而如今，兩岸猿聲已去，被悽風苦雨吹打的桅杆，成了一幀幀已經消失的風景。

在蓼子口，據說是香港的老闆投資，修建了一座漂流碼頭，並精心製作了燙金宣傳牌“前河第一漂”，氣勢足夠恢弘。傳統印象裏，應該是有很多“漂”，所以纔有“第一漂”的說由，可細打聽起來，從蓼子起往下游去的“前河”，也就這不長的一段，如果再有個什麼第二漂的話，估計會漂到另外一條河去。且因了地處偏僻、遊客太少的緣故吧，如今已是“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般凋零謝落了，只有那耀眼的燙金字牌依然迎風矗立，門上一把大鎖孤苦地訴說着寂寞。

“鬼燈”

我們租住的項目部是一排政府主導修建的高山移民安置房的一部分，緊鄰前河。河的對面也有一條通往另一個村莊的村道，那邊人少車少，我們閒時遛彎，一般會跨橋過那邊去。我的宿舍正對着前河，也可以看到河對面的那條村道。某晚上九點多的樣子，我在窗前閒站，偶然看到河對面隱隱約約一座房子，而且還亮着忽忽閃閃的燈光，當時我只是恍惚一個念頭，平時遛彎沒見那裏有房子呀，卻沒當回事。第二天晚上，又見如此光景，那燈光忽隱忽現，似在林間，但又離村道很近的樣子。我開始認真了，不對呀，平時散步，對岸的這一帶，的確是沒有住戶沒有房子的。好奇心的驅使，第二天早六點我便爬了起來，終要去弄個明白。由於正對窗口，方位很好確認，我徑直走了過去。

說來也巧，地的女主人正好在邊起土豆邊栽紅薯。我細看下來，確沒什麼房子。我便把我看到的情景訴說給女主人，他哈哈笑着，說這裏根本沒有房子，也不可能有夜晚燈光什麼的呀。我跟她說是真的，連續兩個晚上了呢。她打趣說，別跟我說見鬼了哈。停了兩分鐘的光景，她突然跟我說，噢，想起來了，可能是晚間逮鳥的。在林間掛幾個閃鳥的籠子，點亮燈光，鳥兒就會迎光而來，誤跳閃籠被逮。我們這兒有這種逮鳥的習慣。

令我恍若隔世般恍然大悟。

蓼子的山林多屬自然保護區，當地政府嚴禁上山獵獸獵禽，怎麼還會有如此抓鳥的呀?當我問及與此，女主人也訕訕地說，也是哈。

用“說來也巧”往下敘述，似乎並不妥當，不管怎麼說吧，自此之後，我就再沒看見那奇異驚悚的燈光了。

時下我們所能領略到的教誨，多是隨緣、糊塗之類的，民間有“清楚不了糊塗了”之說，鄭板橋說“難得糊塗”。但這世上事真的就難說盡，一如這“鬼燈”之事，似乎“較真些”比“糊塗些”更適於天意人心。

“姜太公釣魚”

姜太公釣魚願者上鉤，作爲典故，很早就聽說過，但爲什麼直鉤可以釣上魚來，並不得其解，也從未深究過。

來到蓼子就聽人說，儘管前河水清澈見底，卻出產一種長不過三寸的'“鋼釺魚”。在清澈見底的河水裏卻始終長不大的魚，想想就知道它的味道該如何的鮮美。據說，這種魚不用魚鉤就可以釣上來。當時閒聊，自己曾閃過念頭，這不是姜太公釣魚嗎，怎麼會呢?

週末晚飯後，我們幾個人沿河邊散步，見一老者左手拿一比筷子略粗、長不足一米的竹竿，杆頭上似乎有點什麼東西，右手端一小桶，竹竿在水間插來插去。我不解，旁邊村民告訴我，這就是姜太公式的釣魚，鋼釺魚就是這麼釣上來的。我好奇心切，下得河來，終究想弄個明白。老者邊釣邊給我細說究竟：鋼釺魚有個傻傻的特性，咬住東西是不撒嘴的。在竹竿頭上纏些碎布什麼的，沾些腥味，或者直接在杆頭上套個蚯蚓，在鋼釺魚隱身的石縫裏、草叢間遊蕩就行了，由於魚杆細小，一旦魚咬到，人會有感覺，這時候你就快速把杆頭挑起，放到左手的桶裏，就算成功了。

呵呵，我還真長了見識。

人生，有着太多的不情願，不情願放下，不情願捨棄，不情願隨緣。人性使然吧，這許多的不情願一定其不情願的道理，一如這魚兒般，毫不設防地隨緣了一把，結果，等待它的一定是厄運，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