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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隨筆《兒時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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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離我已經很遠了,爺爺在世時的溫曖與慈祥,今天如碧水般的清澈,在心潮翻滾而來,寫這篇文除了懷念還是懷念!

散文隨筆《兒時的溫暖》

——題記

爺爺離開十六年了,憶起兒時,爺爺的身影在腦海裏繾綣而來,一次次情不自禁緬懷這份親情的溫馨。那歷經蒼海的面容刻着歲月的艱辛,深邃的眼神含露着慈愛的目光,爺爺離世時我不在家,作爲子孫沒能在他身邊,送他一世人生最後一程,心裏一直有虧欠。

爺爺從小命運多舛,歷經荊棘坎坷,年幼時喪父,兩個哥哥英年早逝,不到十歲給地主家放牛,解決飢餓之災,二十多歲時學會理髮,在我們老家理髮叫作“剃頭”。

在大人們眼裏爺爺的脾氣點古怪,一生氣嘴愛嘮叨,個性有點偏執。然而對家庭傾其了一生的辛勞,外在看來有些納悶,但溫厚與慈祥緘默在他心靈的深處……

我們村很大,居住分散,不是集中在一起,按姓氏一個灣,各在一片,如果你要走遍每一個灣,也有十幾里路。

起初爺爺身體還算硬朗,耕田犁地、栽秧打穀、稻場推草垛、挑擔子、扛谷袋、背水車、纏草繩等農活樣樣傾心全力。家裏幾分田地,春備生產,夏天栽秧,秋天收谷,冬種油菜,耕田犁地全靠爺爺一個人,那時父親還不會做這份農活。一到夏天正是最農忙的季節,家家戶戶都種兩季水稻,在我們老家叫“雙搶”。

記得有一次,爺爺把收在田埂上的穀草挑到稻場,谷田離稻場很遠,哪一擔穀草也有一百幾十斤,還未走到稻場、爺爺的肩膀支撐不住,幸好不遠處的年輕人接了過去,這樣的重體力活爺爺當然不如年輕人,爲了一家人安穩的生活,卻咬牙堅持着。

當“雙搶”忙完了,金黃的穀穗打成穀粒,白天鋪曬在稻場上,天黑前推得像一座黃燦燦的谷山,防下雨又用薄膜蓋起來。爺爺在草垛旁順勢搭了一個簡陋的繃子,晚上睡在繃子裏守谷,有幾次我與爺爺作伴,睡在半夜裏,旁邊一嗒一嗒的聲音,驚醒了我的夢香,迷迷糊糊中,我看到外面一個拘着背的身影,手上拿着揚穀鏟,有節湊地把穀子拋在半空中,落在另一端,原來是爺爺趁夜間涼快,一陣陣吹來的夜風,給穀子除塵吹乾。此時一個六旬多的老人,白天穿梭在田間地頭,深更半夜孤影在打穀場忙碌着,心繫一家人的生活之憂,愛護着豐收的果實。本是頤養天年,爲家庭,爲子孫,忘卻了苦與累,奉獻着偉大而無聲的慈愛!

我的故鄉是丘陵地帶,夏天常乾旱,梅雨季節又有水災,農田遇到天災,爺爺心急如婪。酷熱乾旱時,爺爺頸上搭着一條溼毛巾,擦着汗水,用古老的水車給秧田抽水,暴雨天氣時,谷田一淹水,常常是不分晝夜,在雨中揹着鐵鍬奔忙在田野上。特別是夜間有時下着傾盆大雨,電閃雷鳴,一個老人,打着手電筒,穿着雨衣雨鞋,漆黑的夜色中,迎着風雨中走在田野上,給谷田泄水減災。這是多麼的淳樸憨厚的莊稼人本色,爲了家庭的幸福毫不顧已,一個多麼辛勤慈祥的老人啊!

後來記不清是哪一年,爺爺一大早起來,突然變得糊塗不醒事,家裏請來了一位常在村裏看病的醫生,經過診斷爺爺患上老中風。看着躺在牀上的爺爺怪可憐的,那時的我雖是一個孩子,但看到平日身體好好的爺爺,一下子病倒在牀上,心裏也感到傷愁之痛。親朋好友,鄰里鄉親到家裏來看望爺爺,很快爺爺大腦慢慢清醒了,此時病臥在牀上的爺爺,還想着莊稼地的長勢如何,那一片土地似乎根植在他的心田!經過一段時間的休息治療,漸漸康復,只是身體大大不如以前,醫生告誡再也不能下地耕田,做哪麼重力負累的事。

在家庭遭遇突如其來的劫難之下,父親開始學着趕牛耕田,爺爺走到田埂上擔憂的叮嚀着,看着父親耕田,關心着田地的播種。可父親幹這活兒哪有爺爺輕車熟路,左手持半人高的耕犁刀,右手牽繩揮鞭,走在牛尾耕駕自如。爺爺焦急農田菜地的栽種與收成,因爲農作物錯過了時間季節,田地也就荒蕪無收成了,這可是一家七口人的生活根源。那時農民還要按國家政策,依照人頭交糧完稅、也是一個很大的壓力。

雖不能做那樣重體力的農活,但爺爺仍然盡其身心、幫着家裏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爺爺自從學會理髮,從不間斷給村裏人服務,常常是待家裏的事忙完後,提着一個理髮箱走村竄戶。還有很多人找到家裏來,可謂絡澤不絕,爺爺熱情和藹,有求必應。在集市上理髮價格一元多,而爺爺直收二角錢,每次還要先用曖瓶備好熱水,頭髮剃完了,再洗頭刮鬍須,耐心細緻地梳剪修頭。來理髮的村裏人很喜歡與爺爺拉家常絮語,常常是你一言我一語聊得盡興時,發也理完了,爺爺在村裏理髮有口皆碑。直到七十多的高齡、精力衰弱吃不消,才休手放下相伴他幾十年的理髮箱。

爺爺喜歡看戲劇,那時鄉下,常有從城裏來的戲劇團在集鎮上演出,集鎮上有一個很大的露天電影院,每蓬唱戲演出、便成了人們茶餘飯後談論的熱門話題,如快樂的喜訊傳遍了周圍的鄉村。看演出的人們把小小的集鎮聚集得人聲沸騰,呈現出一片歡樂的景像,從各個村趕來看戲劇的人如潮水般的涌來。還有許多我們這樣的小孩子,看不懂戲,也興奮的跟大人們來湊熱鬧。爺爺每次看完戲劇,神情愉悅,津津樂道的與人談論戲劇的精采。

趕集,是鄉下最繁華,最有特色的`鄉土文化,我們哪裏每天趕早集,一條長長巷子裏,地面兩側就是菜灘,擺得滿滿的,攢動的人羣擠得人山人海。大人們早上天一亮就趕到集市上買菜購物,爺爺有起早牀的習慣,三天兩頭愛到集市上去溜達一下,常買他愛吃的豆腐粑回來炒大蒜。

我參軍入伍了到部隊臨走時,爺爺滿臉的慈祥與疼愛,當時的我似乎是懵懵懂懂,看着他溝壑橫豎的面孔露出離別的傷愁,溫情的眼神裏噙着不捨的淚水,說我這一走,怕他最也看不到我,印象中從未流過淚的爺爺,控制不住的淚珠,從那蒼老慈祥的面孔滑落直下,抽泣的哭了起來……

我從部隊探親回家時,爺爺不知多麼的高興,慈愛深情的話語噓寒問暖,連他自已都捨不得用一點的錢,給了我一百元。恍然間拿出這麼多錢塞在我手,瞬間心潮掀起感動的波濤激入腸骨。這一百元是爺爺理髮的微薄之蓄,給我卻是厚重無價的親情與馨曖,凝固在歲月中記憶猶新。

時光荏苒、光陰似箭,今思念的離殤在心頭裊繞,最遺憾的是我在部隊還未退役,爺爺就逝世了,沒能見他最後一眼,送他最後一程,一直是我心裏的愧疚!

歲月沉香,流年儲曖,夢裏夢外往事一幕幕,歷歷在心頭,眸子裏攜永着曾經的爺爺,像昨天,與兒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