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時的年散文隨筆

現在每到新年，人們一如既往地興高采烈，購買年貨，買菸花爆竹，買精美的對聯，甚至添置一輛新車。春節期間，鞭炮齊鳴，奏響了一曲曲歡歌笑語，寄託了人們美好期待，然而過去兒時的年的味道總是讓人掛懷。

小時候，盼着中秋和年。中秋節可以吃月餅，可以偎在院子裏觀賞透黃明亮的月亮，看着月亮上的不老樹，想着嫦娥和后羿的古老傳說，對着月暉周圍的浮雲，浮想聯翩，安靜地觀看月影掠過枝頭，移過牆根，心裏總是莫名地憧憬着什麼。在這月圓的中秋，是萬家團聚的時候，“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這句詩常縈繞心頭，彷彿自己也真切地感受到詩人的真摯祝願。美好的時刻，給人以美好的體會。過完中秋節，就是數星星盼月亮似地迎新年了，春節給我帶來的引力從沒減少。

那時候，我上小學，學習不大好，特別貪玩，前莊後院都跑遍了，玩得悠哉悠哉的。平時也跟着大人到田裏拔草，花生地裏長了許多雜草，我們要一根根，一縷縷地拔起來，扔到花生溝裏，天氣炎熱，但我們越幹越起勁，還比起賽，看誰拔的最多，最快，直到太陽落山，我們才荷鋤而歸。玉米地裏也留下我們的忙碌身影，在那一米多高的碧綠的玉米稞下，也不擔心被長着毛毛的扁長玉米葉划着，我和小夥伴們屈着腿，撐腿撐，低着頭，在大人地帶領下麻利地把纏繞着玉米稞的野草拔掉，一團一團地堆在一起，一行下來，身後躺着一疊疊，一片片的發蔫的雜草。等一塊地完工了，我們就把各自的草，一抱一抱地運到田地外的`路上，帶着歡快趕着回家。平時的忙碌在年上是有回報的，這也是我盼着過年的原因吧。

金秋是收穫的季節，忙完了，心理踏實了，就像手中握着沉甸甸的果實一樣。大人們高興，我們自然也樂呵呵的，玩起來更帶勁了，更不擔心被責怪了。天氣一天天地變冷，入冬了，人們閒下來了，開始準備過年了，大人們忙着剪鞋樣，爲我們做上幾雙紫紅的布鞋，潔白的泡沫底鞋，鑲着紫紅的布料，結實耐用，雖有時感覺有點小，但蹦躍幾下就合腳了。年前最後幾個集市，往往會帶着我們到集上，在衣服攤前爲我們挑選幾件衣服，最後我們載着勝利品而歸。

臨近新年的前一天，我們忙着裁紅紙，裁成長方形的，裁成斗方的，窄條的;然後圍着桌子，觀看大人們寫對聯，還時不時把書本上學到對聯吟出來，希望被採納，獲得好評，如“又是一年芳草綠，依然十里杏花紅”等等。寫好對聯後，我們用銀白色的鋁勺子，盛水適量，放在火上烤着，水溫熱了，就放些麪粉在裏面，用筷子攪幾下成稀薄狀，不等煮幹，看液體稠密了，黏膠就做好了。把門窗擦乾淨，均勻塗上黏膠，再把對聯貼上，用手平平地撫摸一下，就行了。貼好對聯還要做其他事，忙碌了一天，累了，懷着激動的心情，久久難以睡去……

第二天，天一亮，我們都早早起牀了，大人早已把餃子湯圓包好了，不久一桌熱氣騰騰的飯菜就預備好了。在開飯前，我就去放鞭，把鞭炮掛在竹竿上，靠在牆邊，點火，隨着嘶嘶的一聲，火信子吐着青煙，爆竹噼啪作響，而我也秒竄到安全地帶了。望着一陣陣煙霧，嗅着瀰漫着的鞭藥味，彷彿吉祥撲面而來，擁入懷中。開飯時大人還要作祈禱，而我暗地裏會驚詫的，吃飯時會比誰的運氣好，吃到包着硬幣的餃子或湯圓就是中獎了，撞到好運了，預示新的一年會交好運……有次我吃到硬幣了，牙被磕了一下，接連痛了幾天……

吃完飯後，我們呆在家看看電視，可滿屏幕都是聯歡晚會，最愛看的武俠片不見了，索性就不看了，幫着家裏人炸起丸子來。把蘿蔔切碎，和上肉絲和麪揉作一團，不一會一“蓋列子”的丸子就做好了;接着幫忙點竈，把油倒進鍋里加熱，大人則把丸子三五個一撥地放到鍋裏炸，聽着一陣陣清脆的噼啪聲，香味撲鼻，我們拿幾個邊吃邊照看着竈火。這時若火太大了，油煙太大了，或者其他地方稍有不慎，比如說嘰嘰喳喳地說個沒完，就會招致大人的幾句臭罵，感覺已經是歲月的痕跡了，只是裝作無所謂了。現在年上雖然也炸丸子吃，但都是大人們一手包攬了，我們不再參與了。

反正美味的食物是少不了的，還能拿到壓歲錢呢。初六左右，親戚就會來帶我們去他家做客，每每親戚到來就會給我們發壓歲錢，一人一份，十元的，二十元的，我們如獲至寶，忸怩地接過錢來，連連稱謝，帶着拳拳的聲聲祝福……到親戚家這一轉往往受益匪淺啊，幾天下來，口袋裏除了裝滿了許多好吃的和玩具外，還聚了一沓沓紙幣，不覺暗自歡喜起來。待回到家時，家裏人問長問短的，我也如數家珍地一一道來這趟所見所感。大人們還幫着我數着壓歲錢，叮囑不要亂花，可是僅僅捂熱不了幾天就被“回收”了，口袋瞬間又癟了……想來大人們也是爲着我們好的，買文具，書籍什麼的，都用得上。

歲月變遷，但小時過年的片段卻值得留念。